第98章 拜師條件

第98章 拜師條件

上泗縣靠近官道處有一個不大的莊子,庭院裏綠樹成蔭,遮天蔽日的枝葉擋住了陽光,讓臨窗而坐的兩人絲毫感覺不到燥熱。

“大人。”青衣仆人快步進了屋子,行禮之後回禀道:“仝大人府中的管家在縣學外攔住了……”

顧輕舟今日一身廣袖長袍,一手端着汝瓷茶杯,半眯着眼打量着窗戶外的景色,端的是真名士自風流。

可當聽到湛非魚一硯台把人仝管家砸的頭破血流時,顧輕舟手一抖,茶水灑了出來也顧不上了,開口問道:“你說小姑娘把人打?”

青衣仆人拿過布巾給顧輕舟擦幹淨了手,又将茶桌上的水漬擦幹淨了,這才繼續道:“是,先後砸了兩下,還讓捕快把人抓進了縣衙。”

“湛非魚去書房見了陳縣令,一刻鍾之後,湛非魚離開,陳大人以侮辱讀書人爲由,将仝管家打了二十闆子後丢進了大牢。”青衣仆人也不過十四五歲,木着臉答話,可了解他的顧輕舟還是聽出他言語裏的不喜。

“無衍,之前我道小姑娘和你是一路人,如今看來果真如此啊。”顧輕舟朗聲笑了起來,對着面容冷漠的殷無衍舉起茶杯,“當浮一大白,請。”

殷無衍冷眼看着以茶代酒的顧輕舟,聲音冷漠刺骨,“比之顧大人卻遠遠不如!”

湛非魚還詫異爲什麽顧輕舟沒出現,章知府也沒有來上泗縣,說到底不過是顧輕舟把湛非魚當成了誘餌,故意放出似是而非的消息,就等着有人上鈎,而這其中的危險也可想而知。

“聖上派了人過來,小姑娘即使不這麽兇殘也不會出事。”顧輕舟笑的意味深長,若不是聖上派了人,想必禁龍衛的人就會在暗中保護小姑娘。

“收小魚爲弟子,此事揭過。”殷無衍在知道聖上派顧輕舟處理此事時就有了這個想法。

湛非魚有了這個天大的功勞,最低也能被封爲縣主,但殷無衍更明白沒有任何根基的湛非魚,縣主之名也隻是空名頭。

相反還會被一些不懷好意的家族給盯上,随便打發一個不成器的子弟娶了小姑娘,就能将這天大的功績歸到自己家族,想要人财兩得,名利雙收!

神态慵懶的顧輕舟忽然坐直了身體,正色道:“于情我欠小姑娘一次,于理聖上也會嘉獎她,可你想清楚了,我若将小姑娘收爲弟子,你必須和她斷絕往來!”

說到最後一句時,顧輕舟神色凜然而嚴肅,他和殷無衍可以說是聖上最信任的兩個臣子,但他們卻絕對不能有任何私交,否則就是滅頂之災。

再者,顧輕舟乃是當朝大學士,士林文人的典範榜樣,殷無衍卻是禁龍衛指揮使,私底下卻被無數朝臣稱爲鷹犬走狗。

殺人如麻、嗜血成性、狼心狗肺……殷無衍有太多太多的罵名。他顧輕舟的弟子絕對不可能和禁龍衛有任何牽扯。當然,這也是爲了湛非魚考慮。

之前殷無衍給湛非魚送年禮也好,在曾家、張秀才發難時替她張目也罷,用的都是南宣衛所的名頭,說到底也是爲了小姑娘的名聲着想。

随着顧輕舟話音落下的一瞬間,殷無衍周身的氣息陡然冷寒下來,那銳利弑殺的眼神似乎要讓顧輕舟當場血濺三尺。

青衣仆人原本是安靜的站在角落裏,此時面色一變,剛要沖過來,卻被一旁的重光橫刀攔了下來,順手點了他的穴道。

殷無衍冰冷的聲音響起,絲毫不減周身的殺氣,“顧學士管的未免太寬了!”

顧輕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輕啜兩口,濃郁的茶香在口腔裏蔓延,“年幼時,我極其不喜茶的苦澀口感,可如今,卻是無茶不歡,有些人有些事刻進了骨子裏,想放棄就要剝開血肉,此時斷絕往來與你們都好。”

殷無衍能瞞住消息,是因爲上泗縣地處偏僻,湛非魚也就是個有讀書天賦的小姑娘,不會引人注意。

可活字印刷術的消息一旦傳了出去,殷無衍就必須避嫌,至少明面上不能和湛非魚再有接觸。

不需要顧輕舟深說,朝中那些人對付不了殷無衍,絕對會遷怒到湛非魚身上,而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隻怕是死無葬身之地,而那時殷無衍後悔就太遲了。

冰冷的鳳眸看着窗外,不發一言的殷無衍好似一尊雕塑,不變的是眉眼裏那股冷意和銳利。

在黑暗裏待久了,有些人就好似一道光,溫暖明亮的讓人舍不得放手。

小姑娘笑起來眉眼彎彎,慫起來卻也是可愛至極,這幾年他手中被滿門抄斬的官員數不勝數,斷頭台上也有稚童,唯獨小姑娘于他而言是不同的。

“無衍,你今年弱冠,小姑娘才八歲,你可想過十年後,你們若是來往密切,小姑娘還如何嫁人?”顧輕舟不得不庸俗了一次,丢出婚嫁爲理由。

十八歲和八歲,即使再親密也不會有什麽,可二十八歲和十八歲,世人都以惡意揣摩男女之間的交往,尤其殷無衍樹敵無數,敵人不敢攻讦他,被犧牲的隻會是湛非魚,而且将是最難聽最不堪的流言蜚語。

殷無衍帶着重光離開了,雖然到最後他都沒有再開口,可顧輕舟知道他已經答應了。

“大人,你要收湛非魚爲徒?”青衣仆人低聲問道,那麽多青年才俊想要拜大人爲師,可惜都被大人拒絕了,湛非魚一個粗魯無禮的鄉野小姑娘她憑什麽啊。

顧輕舟笑着看向帶着情緒的青衣仆人,“顧緣,你這是擔心她敗壞了你家大人的名聲嗎?”

“難道不是嗎?”顧緣終于惱了起來,氣呼呼的道:“湛非魚一身都是污點,大人若是收她爲徒,還不知道會惹出多少事來!”

不說湛非魚以女子之身讀書科舉,她被過繼後對老宅的人冷卻無情也就罷了,卻不認親身父親,讓父母幾乎和離。

爲了博取名聲,和商賈謝老爺達成交易,這一樁樁,一件件,都讓顧緣不喜。

而且今日她拿硯台砸破了仝管家的頭,還連砸了兩次,小小年紀卻如此心狠毒辣,顧緣不懂自家大人爲什麽會挑上湛非魚。

顧輕舟看着憂心忡忡,好似天都要塌下來的顧緣,搖頭笑道:“不招人妒是庸才!小姑娘是個有意思的人,再者這也是聖上的意思。”

牽扯到金銮殿的那一位,縱然有一肚子的不滿,顧緣也不敢說了。

“你把書桌上那幾篇文章拿過來。”顧輕舟笑着道。

半晌後,看着一行行标準台閣體的字迹,顧緣雖然讀不懂制藝文,可這字就讓人眼前一亮,隻是詢問聲裏依舊透着不服氣,“大人,真的是八歲小姑娘寫的?”

“關鍵是她進學不到一年,字體已然有風骨。”顧輕舟笑睨着顧緣,他五歲就跟了自己,到如今整整十年,寫出來的字簡直是慘不忍睹。

“我……”顧緣尴尬的紅了臉,又不服氣被八歲小姑娘給比下去了,梗着脖子丢下一句話就跑出去了,“我又不考科舉。”

笑聲響起,顧輕舟又恢複了慵懶姿态,拿起扇子慢悠悠的扇着風,活字印刷術茲事體大,尤其是對天下讀書人,湛非魚這功績不可能不重賞。

可如同殷無衍擔心的一般,聖上也不想那些家族通過聯姻把這天大的功勞歸到家族名下,尤其是聖上一共有七個皇子。

雖然皇子的年紀不合适,但還有皇孫,誰娶了湛非魚那就能得到天下讀書人的推崇,和皇位扯上關系會讓事态變的更複雜,因此顧輕舟收徒是最佳的辦法。

……

湛非魚完全不知道顧大學士動了收自己爲徒的心思。

三省樓。

“你怎麽突然想學蠻夷文?”趙教谕詫異的開口,他昨天才詢問了窦夫子湛非魚的讀書進度,明年二月的童生試是妥妥的。

“教谕,天下讀書人有千千萬,我想有一個安身立命的本事。”湛非魚脆聲回答,即使是男子,少年成名都不容易,否則怎麽會有那一句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的警世名言。

而湛非魚以女子之身讀書科舉會招惹太多太多的非議,活字印刷術的消息一旦傳開,她以上輩子混鍵盤吃瓜的經驗保證,絕對是喜憂參半,感激自己的讀書人有很多,但質疑的聲音也不會小。

趙教谕似乎聽明白了,思慮半晌後道:“朝廷和海外蠻夷來往并不多,開了海禁的幾個州府和蠻夷商人有生意來往,鴻胪寺的官員知曉蠻夷文,但不算精通。”

這也正常,寒窗苦讀數十載,好不容易金榜題名了,誰不想爲官一任造福一方。

可進了鴻胪寺卻要重新學習蠻夷文,誰願意從頭開始學,所以一般也就知道點皮毛,可以日常交流,再加上肢體比劃。

“是,雖然學習蠻夷文會顯得有點雞肋,可有的時候卻是必不可缺。”湛非魚早就打算好了,但凡需要用到蠻夷文,自然就需要自己,即使她是女子,她可以用蠻夷文讓自己立于不敗之地。

“蠻夷的書籍應該可以尋到,隻是沒有人能教你。”趙教谕亦是科舉出身,有不少同窗、同年,托關系到臨海的州府肯定能買到書,但教授蠻夷文的夫子,趙教谕是有心無力。

胖嘟嘟的小臉上揚起笑來,湛非魚回道:“多謝教谕幫忙,我想朝廷到時候會有賞賜,我就托行商的車隊幫忙雇個精通蠻夷文的當地人來教我,不會耽擱讀書的。”

南宣府有一條南江貫穿而過,因爲有碼頭有漕運,南宣府的商隊跑的就很遠,也有賣海産品的雜貨鋪子。

湛非魚推斷是從離海最近的中州府進的貨,那麽在中州府必定有精通蠻夷文的當地人。

湛非魚其實也隻是找個光明正大的擋箭牌而已,花銀子将人雇回來,待個半年就差不多了,誰讓她是神童呢,即使學習蠻夷文也很快,爾等學渣不服氣也隻能憋着!

“這倒是可行,左右你年紀小,并不着急科舉。”趙教谕知道湛非魚讀書刻苦,甚至超過縣學大部分生員,多學一門蠻夷文不會太耽擱時間。

門外突然有腳步聲匆匆傳來,湛非魚和趙教谕回頭一看,卻見齋夫滿臉慌亂的跑了過來。

“教谕,外頭來了一輛馬車,說是從南宣府來的,馬車上的大人讓教谕過去回話。”

趙教谕面色不由一沉,讀書人清高,即使對方是品級更高的官員,可這種把趙教谕當下人的态度,着實讓人不喜。

南宣府?湛非魚不由想起被陳縣令關押在牢房裏的仝管家,早上她來縣學時“巧遇”了趙捕快,想來陳縣令也是選擇站隊章知府了。

“教谕,不如出去看看。”湛非魚給趙教谕找了個台階下,笑着道:“若真是哪位大人,也應該先去縣衙找陳大人。”

趙教谕剛剛第一反應是沖着活字印刷術來的某位大人,他通過緻仕的恩師把折子遞上去了,後續問題趙教谕一概不知。

說到底自己隻是縣學的教谕,不入流的八品小官,朝廷的消息豈是他能知曉的。

“也好,我倒要看看哪位大人把官架子擺到縣學門口了!”趙教谕長袖一甩,帶着幾分怒意往門外走了去。

縣學門外種了好幾棵大樹,枝繁葉茂的正好可以遮擋陽光。

而此時一輛華麗的馬車停在樹下,馬車旁除了車夫和小厮、丫鬟外,還站着四個勁裝大漢,而他們騎的馬則栓在不遠處的樹下。

“教谕,這架勢不小啊,一看就是不差錢的老爺。”湛非魚抿嘴笑了起來。

朝廷官員外出辦公是絕對不可能帶丫鬟的,還是這種膚白貌美,衣裳豔麗更像是妾室的丫鬟。

“謹言慎行!”趙教谕佯怒的斥了一句,可神色已然松緩下來。

三兩步走上前去,趙教谕拱手問道:“不知道是哪位大人視察縣學?”

馬車簾子被掀開一角,纖細的皓腕帶着陣陣香氣伸了出來,素白嬌嫩的柔荑中拿着一張名帖。

一旁小厮趕忙雙手接了過來,态度極其恭敬,可轉而遞給趙教谕時,卻一臉的倨傲,“敢讓我家老爺等候多時,教谕好大的架子!”

就這做派絕對不是朝廷官員,趙教谕完全放下心來,打開名帖一看,眉頭微皺,這竟然是南宣府同知大人的名帖。

湛非魚踮起腳瞄了一眼,小臉上露出賊兮兮的笑來,果真如此啊,來的隻怕是仝大人的走狗,而昨天的管家看來是打頭陣的。

可想到之前殷無衍曾說過,章知府和仝同知兩人鬥的是平分秋色,一個是強龍一個就是地頭蛇,按理說仝同知行事不會如此粗陋。

湛非魚不由懷疑的看了一眼馬車,這難道是扮豬吃老虎的計謀?

估摸着時間,馬車裏的人開口了,男音略顯嘶啞,中氣不足,可聲音裏卻透露出高高在上的姿态,“趙教谕,湛非魚是縣學的學生,而她昨日将我的管家打的頭破血流,我要将兇手帶去縣衙,還請趙教谕行個方便!”

說是請嗎,但這強勢的态度絕對是不容趙教谕拒絕。

“什麽?”錯愕開口,趙教谕猛地轉身看向身旁笑的無比心虛的湛非魚,這丫頭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湛非魚咧嘴笑着,表情很是無辜,放軟的小嗓音聽起來軟糯又可憐,“教谕,學生也是無奈之舉,對方的馬車故意停在縣學外的巷子裏,差一點撞上牛車不說,那個管家還要将學生強行帶走,學生不從讓胡大叔趕牛車離開,他竟然奪過鞭子就要抽我的臉,所以我就傷人了。”

趙教谕顧不得其它了,關切的目光将湛非魚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确定她沒有受傷,這才松了一口氣,而怒火也蹭一下燃燒起來。

湛非魚說的很明白,這管家竟然喪心病狂的用馬車撞牛車!

這要是出事了,輕則受傷,重則緻命,這也就罷了,還敢用鞭子抽人,看着湛非魚這唇紅齒白的小胖臉,趙教谕不敢想象她若是沒有避開,又會是如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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