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村裏人如何說湛大郎沒良心,小姚氏半點不放心上。
隻是看着臉色微微慘白的湛大郎,小姚氏心疼的開口:“不就是一條狗而已,能讓我兒吃了那是它的福氣。”
“小魚一定不會放過你的!”雙手緊緊的攥成拳頭,二郎紅着眼眶,憤怒的瞪着湛大郎。
大黃是湛非魚養大的,可同樣也陪着二郎、三郎長大的,大黃丢了,二郎一遍遍在村裏找,喊的嗓子都啞了,夜裏還偷偷的抹眼淚,沒想到大黃竟然被大郎給打殺了。
“壞人!”小妞妞奶聲奶氣的喊了一嗓子,走過去擡腿對着湛大郎踢了一腳,又咚咚的跑了回來。
“老三,你怎麽教妞妞的?還敢踢她大堂哥!”小姚氏尖聲嚷了起來,可偏偏小妞妞不過三歲,氣的她舉起的手又不甘的放了下來。
湛老三一個箭步上前抱起了小妞妞,冷聲開口:“妞妞也知道心疼大黃,比大郎有良心多了!”
“就是,二嫂,你還是想着怎麽對小魚交待吧!”馬氏護犢子的開口,拍了拍二郎的肩膀,一家四口回房間去了。
打發了二郎和小妞妞回房間去玩了,馬氏不屑的撇撇嘴,“大郎也是個蠢的,還敢打殺了大黃,也不怕小魚報複!”
“都是二哥二嫂慣出來的。”湛老三拉過椅子坐了下來,對二房的意見很大。
馬氏把補了一半褲子拿了過來,戳了兩針道:“大郎也算是個讀書人了,他竟然和劉富、周天那樣的無賴混在一起。”
湛老三剛打算說二郎要敢這麽混,他絕對打斷二郎的腿,就聽馬氏抱怨道,“吃狗肉也沒說給二郎留一口,自家兄弟都不顧,要我說大郎才是最沒良心的!”
湛老三目瞪口呆的看着一臉憤慨的馬氏,敢情她火氣這麽大是因爲二郎沒吃到肉?這麽蠢的女人竟然是自己媳婦!
湛非魚并沒有打擊報複,村裏人也沒感覺意外,大黃死了很可惜,可說到底是一條狗,死都死了,總不能讓湛大郎他們償命吧。
暗夜,一道驚雷打破了深夜的寂靜,狂風怒号着好似野獸一般,從睡夢裏被驚醒的村裏人翻個身又繼續睡了。
嘎吱一聲,輕微的開門聲被風聲遮掩住了。
漆黑一片的深夜伸手不見五指,湛非魚卻感覺不到害怕和寒冷,徑自向着村中的一幢屋子走了過去。
周天睡的沉,雷聲都沒将他吵醒。
被馬捕快抓走的劉富下午被放回來了,也就關了兩天,也沒遭罪,打殺大黃的事馬捕快根本沒管,擔心了幾日的周天這才睡了個安穩覺。
湛非魚将點燃的迷香透過門縫塞進了屋子裏,等了片刻,拿出薄弱蟬翼的匕首一點一點的把門栓撥開了……
走水了!一道喊聲打破了深夜的甯靜,随後銅盆被敲響的聲音把左鄰右舍的人都吵醒了,從窗戶往外一看,火光沖天。
“快救火!”
“拿水桶去,把家裏的木盆也帶上!”
“當家的,棉襖穿上再出去。”
熊熊的火焰照亮了天際,風大火燒的更旺,村裏人一看這火勢就知道救不了。
“周天呢?”村正被火勢撩的往後退了好幾步。
周天住的這破屋雖然在村子中間,但和前後左右的房子都不相鄰,隻要注意着别讓火星子燒到其他房子就行了。
聽到村正的話,亂糟糟的人群安靜了一下,大家左右看着尋找周天。
“沒看見,該不會被燒死了吧?”救火的漢子放下水桶,抹了一把臉,他家離的最近,來的也最早,一直沒看到人。
這大晚上的天又冷,周天肯定在被窩裏睡覺,看這漫天的火勢,兩間屋子都燒的就橫梁和牆壁了,是個人都要被燒死了。
“燒死了?”村裏人不由向正燃燒的屋子看了去。
村正的臉色一下子黑了下來,再過十來天就過年了,村裏死了人,還是被燒死的,這新的一年都晦氣!
“該不是因爲大黃被燒死了吧。”一道尖銳刻薄的聲音響了起來,小姚氏說完之後就躲到了人群裏。
“湛老二,管好你媳婦!”煩躁的村正怒聲一喝,他不好和一個女人計較,隻能遷怒的瞪着湛老二,“她再這樣口無遮攔的胡說,明兒就把人送三姑婆那裏好好學規矩!”
三姑婆也是湛氏族人,早年在大戶人家當丫鬟,後來當了嬷嬷,無兒無女的最後又回到村裏養老,如今也七十歲了,在教導女子這一塊最爲嚴厲。
村裏人在女兒大了之後,都會送過去讓三姑婆教導一二,學一點後宅的手段,如何和丈夫相處,如何應對婆婆、小姑子,和妯娌怎麽相處,這裏面的學問深着呢。
“村正,我媳婦沒睡醒腦子糊塗着。”湛老二被當衆落了面子,卻也隻能忍着,如今他在村裏沒了名聲,别說村正了,就是普通村民的都看不起湛老二。
小姚氏是不敢開口了,可這話卻在村民心裏起了個疙瘩。
再不喜歡周天這個無賴,可吃百家飯長大的周天也是他們看着長大的,一條人命就這麽沒了,總是讓人唏噓。
“啊!”突然,站在角落的一個村民被吓了一跳,借着火光定睛一看,“周天在這裏!”
被衆人喊醒的周天爬了起來,呆愣愣的看着還在燃燒的屋子,根本不知道自己怎麽睡到了外面,自己的兩間屋又怎麽燒着了。
村裏的赤腳大夫王大叔也在這兒,給周天把了脈,又檢查了一遍沒有外傷。
一擡頭對上村裏人火辣辣的目光,王大夫嘴角抽了抽,“村正,周天沒事,身子骨壯着呢,也就有點肝火旺盛。”
“周天,你真沒事?”有愛八卦的嬸子追問了一句。
周天點了點頭,“沒事。”全身上下也沒哪裏痛。
“房子都燒了,人卻沒事,不是報複誰信那。”小姚氏嘴賤的又插了一句,看着火光下周天那一瞬間暴戾的表情,得意的笑了起來,“要不是殺人償命,周天估計也被大火燒成灰了。”
聽到這話的村正都被氣笑了,恨不能一巴掌拍死生事的小姚氏。
“我倒不知道我和小魚怎麽把周天從屋裏拖出來,再放火燒了他的房子!”撥開人群,李氏鐵青着臉上走前,手裏還牽着頭發都沒來得及梳的湛非魚。
小姚氏表情讪讪的,可又不甘心,嘀咕道:“反正周天隻得罪了小魚。”
“老二家的,你胡咧咧什麽呢,我和鳳玉一起出門的。”住在李氏隔壁的大嬸子說了句公道話。
看不慣攪屎棍一般的小姚氏,大嬸子提高嗓音道:“周天又不是死人,被人從床上拖出來丢到牆角都不知道。”
周天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李氏個頭不高,一個女人怎麽可能搬得動周天,就算加上湛非魚也不可能。
“這倒是。”村裏人贊同的點了點頭,李氏母女倆能有多大的力氣?
小姚氏見沒人相信,餘光一掃又梗着脖子道:“她是沒力氣,可有人有啊!”
衆人順着小姚氏的目光看到了站在左側的湛老大,常年幹農活,湛老大的确有一把子力氣。
“昨晚上柱子、大林子在我家裏睡的!”湛老大黑着臉開口。
看到小姚氏一而再的把髒水往李氏、湛非魚身上潑,湛老大突然意識到他維護的家人,并沒有把他的妻子女兒當成一家人。
被提及的柱子高聲道:“我和大山哥還有大林子商量着去山裏一趟,看看能不能下個套,抓點野兔什麽的好過年!”
柱子三人說話說到天都黑透了,左右都是大男人,有床被子就能睡,也幸好如此,否則今晚上湛老大真說不清了。
最終挑唆的小姚氏又被村正給狠狠罵了一頓,這才不敢胡說八道。
風停了,火勢完全熄滅了,村裏人也就回去了補覺了,天知道這火是怎麽燒起來的,蹊跷的狠。
……
周天人是沒事,可房子被燒了,家當什麽的都沒了,他又是個偷雞摸狗的無賴,村裏人都不願意搭把手,最後隻能讓他暫住到村裏倒了一半的破屋裏。
在屋子裏來回踱步,劉寡婦有些不安道:“富兒,會不會真的是那丫頭報複你們?”
“娘,我問了天哥,他真不知道怎麽回事,但李嫂子可拖不動天哥。”劉富是個混不吝的,半點不認爲是李氏或者湛非魚做的。
至于湛老大是個老實的性子,幹不出放火的事來,再說柱子、大林子當天晚上都和湛老大住一起了,也不可能是他幹的。
劉寡婦還是不放心,等天黑了上床之前,她把堂屋的門過拴起來了,不放心之下又搬了把椅子抵在後面。
夜裏若是有人撬門,椅子倒地的聲音肯定能驚醒她。
可劉寡婦家裏還是被火燒了,好在今晚上沒有風,火燒到一半,劉寡婦就醒了,尖叫着喊着劉富的名字,母子倆逃命一般的跑了出來。
之後趕來的村民把幫忙把火給撲滅了,隻不過劉寡婦的房間被燒了,堆放糧食的廚房也被燒了,就剩下堂屋和劉富的屋子沒什麽事,也就被濃煙給熏黑了。
接連兩次大火,老族長也被驚動了,村裏人也不認爲這是意外,哪有這麽巧的事。
“要我說肯定是那死丫頭搗的鬼。”小姚氏西裏呼噜的喝着粥,忍不住的說起這事來。
馬氏雖然不待見小姚氏,可她也八卦,興奮又激動的附和:“周天和劉富打死了大黃,屋子就被燒了,第三個就輪到我們家了,要是被燒了,那肯定就是小魚幹的!”
“你給我閉嘴!吃你的窩頭!”湛老三黑着臉無語的看着手舞足蹈的馬氏,這個蠢婦,家裏被燒她就高興了?
湛老頭也是黑着臉,知道小兒媳婦蠢,可不知道她竟然能這麽蠢。
湛老二倒是擺出維護湛非魚的慈愛态度,“這火燒的蹊跷,小魚應該不會這麽狠心,周天現在就剩一身衣服了,劉寡婦家倒還有兩間房,可糧食都沒了,家當也燒的差不多了,這大冬天的沒有吃的穿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挺過去。”
湛老太自從啞巴之後,瘦的皮包骨頭,整日繃着臉,一雙眼更是陰森森的,看人的時候都讓人背後發寒。
聽到兩家起火的事,湛老大抓着筷子的手抖了抖,鹹菜啪嗒一下掉桌上了。
不是那個死丫頭,可一定是她背後的人幹的!想到自己麻木腫痛的喉嚨,湛老太混濁的老眼裏滿是驚恐和不安。
“真燒死人了,那衙門肯定要查,死丫頭精明的很,她這是殺人不見血!”小姚氏認定了就是湛非魚放的火,眼珠子滴溜溜的轉着,等吃過飯她就去大榕樹下曬太陽,順便說說這事。
小姚氏正得意着,突然半碗粗糧粥劈頭蓋臉的潑了過來,“啊!娘,你幹什麽那!”
圍着桌子吃飯的湛家人也錯愕的看着端着空碗的湛老太,旁邊一桌的湛大郎幾個孩子也都扭頭看了過來。
湛老太啊啊的說着什麽,狠厲的目光陰森的讓人害怕,死死的盯着小姚氏,又啊啊的喊了兩嗓子。
小姚氏抹了一把臉,氣的直發抖,尖聲抱怨道:“這大冷的天我怎麽洗頭啊!”
湛老太啞了後,在湛家的權威就漸漸消失了,否則小姚氏這個兒媳婦哪敢對她大呼小叫的。
“娘是讓你不要胡說,是誰放的火村裏會查。”湛老二倒是猜到了湛老太的意思了,娘是怕得罪了那死丫頭,最後給家裏招禍。
想想如今二房在村裏的名聲,湛老二雖然不甘心,可也隻能忍着,死丫頭讀書好,村正、老族長都護着。
再說放火這事沒有證據,小姚氏出去亂說,隻會讓人以爲二房見不得那死丫頭好。
湛老太不準,小姚氏偏要出去說,可她也隻能先燒一鍋熱水先把頭發洗幹淨,哪曾想她這頭發還沒幹,馬氏就抱着小妞妞興沖沖的跑出去了。
冬日難得的好天氣,陽光照射下來,暖呵呵的讓人昏昏欲睡,不過聚集在大榕樹下的村裏人一個個都精神很。
“好了,都靜一靜。”村正發話了,擡手示意這些碎嘴的婦人安靜下來,這才看向劉寡婦和劉富,“劉氏,你說說昨晚上失火的情況。”
劉寡婦哭的眼睛都腫了,要不是被一個婦人攙扶着,估計都站不住了。
劉富整日偷雞摸狗的,劉寡婦怕他禍害了家裏的東西,就把所有家當都放到自己屋子的櫃子裏,一把大鎖給鎖上了,誰曾想被一把大火給燒光了。
“我是被濃煙給嗆醒了……”劉寡婦哽咽的把事情說了一遍。
村正眉頭一皺的問道:“你說你睡覺前栓了堂屋的門,還用椅子頂在了門後,跑出來的時候門栓、椅子都好好的。”
“是。”劉寡婦點着頭,着火後她第一時間就懷疑是湛非魚給大黃報仇了。
可等火撲滅了,冷靜下來了,劉寡婦就感覺到不對勁了,門栓好好的,那放火的人總不能一開始就躲在屋子裏,等她睡着了再放火。
可火起後,自己拉着富兒跑到院子裏了,也沒看人從裏面跑出來啊。
劉寡婦這話就好似一滴水落到了熱油鍋裏,村裏人又叽叽喳喳的說了起來,“該不是鬧鬼吧?”
“胡說什麽呢,哪有什麽鬼啊怪的。”有不相信的村民直搖頭。
“難道是大黃的鬼魂來報仇了?要不怎麽就他們兩家被燒了!”這個推測讓在場的婦人有九成都相信了。
周天身上沒有傷,卻從床上睡到了牆角裏,;寡婦栓了門,可火還是燒起來了,難道還不夠邪乎?
刷的一下,村裏人的目光齊刷刷的向着馬氏看了過去,第三個該不會輪到湛家吧?
正吃着炒花生,馬氏呸一聲吐掉了花生殼,理直氣壯的道:“都看我幹什麽,又不是我打殺了大黃,要報仇也是去找大郎,燒二房的屋子!”
不管村裏人怎麽想,反正是沒人懷疑湛非魚和李氏了,更多的是往鬼怪上猜。
有迷信的老太太還讓劉寡婦去山上燒點紙搴,放上供奉,再不行就找道士來超度一下。
……
五日的時間一晃就過去了。
湛非魚踏着暮色回家,遇到村裏人都禮貌的打招呼問好。
“也不知道老湛家是怎麽想的。”看着走過去的湛非魚,挎着籃子的大嬸搖搖頭,“我公爹可說了小魚要是生在我們家,砸鍋賣鐵的供她讀書。”
隔壁院子裏正在收衣服的婦人走到門口,笑着接了一句,“誰說不是呢,小魚雖然是個姑娘家,可她以後嫁得好了,大房又沒兒子,肯定要拉扯二房三房的堂兄弟。”
“你不知道吧,我聽說縣裏的媒婆昨天來村裏了,要給李氏做媒呢。”又一個婦人從院子裏出來,壓低聲音道:“聽說李氏拒絕了,隻道她沒和離,就算和離了也不會再嫁人,就守着小魚過日子。”
李氏的名聲在村裏是真的好,她人和善寬厚,裏裏外外都一把抓,唯一就是沒生兒子,但有小魚這樣的好女兒,那是強過十個兒子了。
“湛大山也是個好的,就是人太孝順,老湛家偏心二房三房當誰不知道呢。”挎籃子的嬸子不屑的搖搖頭,就算大房沒兒子,可老兩口跟着大房保管有好日子過。
現在鬧成這樣,湛老太啞巴了,湛老頭一把年紀背着鋤頭去地裏忙活,偏心二房三房有屁用啊。
“你們說老湛家會不會也失火?”這話一說出來,三個婦人都忍不住的往湛家方向看了去,現在也就剩下一個湛大郎了。
“娘,我先去洗澡。”湛非魚今天提前從私塾回來的,趁着天亮着洗澡洗頭,等到晚上睡覺時頭發也晾幹了。
李氏又拎了一桶熱水進來,把葫蘆瓢放在桶蓋上,“記得加熱水,洗快一點啊,你這身上也不髒。”
“娘,我知道了!”湛非魚厚臉皮的笑着,讓她像村裏人一個月洗一次澡,那鐵定是不行的。
“那行,我先去燒飯。”李氏關上門往竈房裏走。
因爲到年底了,家家戶戶的晚飯時間都推遲了,畢竟過年要準備的事情多,尤其是這兩日天氣好,正适合漿洗被子、衣物。
“着火了!”
“老湛家被燒了!”
一道興奮又激動的喊聲響起,正在吃飯的村裏人端着碗就跑出來了,等了幾日終于讓他們等到了啊!
“村正爺爺,湛大郎家被燒了!”山娃子嗷嗷叫的跑到村正家報信。
大黃死了,這群和湛非魚玩得好的小夥伴那是恨死了湛大郎,偏偏他被趕出私塾了,讓山娃子他們想報仇都找不到機會。
碗筷一放,村正起身往外面走,懸在頭頂的鍘刀總算放下來了,好在天還沒黑,比大半夜的從被窩裏爬出來好多了,再凍幾次,他這把老骨頭估計都撐不住了。
隔壁的大嬸子砰砰拍響了院門,對着開門的李氏急吼吼的開口:“老湛家燒着了,我們過去看看!”
李氏剛剛也聽到了喊聲,溫聲回絕了,“小魚在屋裏洗澡呢,我就不去了,省的惹麻煩。”
“也行,我回來和你說。”大嬸子也知道湛非魚愛幹淨,估計讀書人都這樣,這大冷的天每隔七天就要洗頭洗澡。
也幸好李氏搬出來了,否則這樣浪費柴火,湛老太還不罵死她們娘倆。
湛老大住的木屋離老湛家有點遠,還是柱子跑過來喊,湛老大這才跟着過去了。
空氣裏彌漫着一股煙火味,被燒的是二房的北廂,三間屋子燒了兩間睡覺的屋子,衣服被子什麽的都燒沒了。
不過比起劉寡婦家好一點,至少老湛家的糧食都沒事。
“一定是那死丫頭放的火!”小姚氏哭嚎着,臉上是一道道的黑印子,頭發也被火苗燎了一些,人倒是沒受傷。
湛老二臉色陰沉的難看,雖然銅錢什麽的還能從灰燼裏找出來,可二房的床、衣櫃這些家具都燒沒了,衣服鞋子也都燒沒了,要置辦都得花銀子。
湛老頭站院子裏抽着旱煙發呆,也沒阻止小姚氏的咒罵,這火撲滅的及時,沒波及旁邊的屋子,可要給二房花銀子置辦東西,三房肯定要吵。
看着一片狼藉的屋子,想到櫃子裏放着一家四口過年穿的新棉衣,花了她一兩多銀子啊!小姚氏悲從心中來,猙獰着臉咒罵,“那死丫頭好狠的心,不就是一條狗,她還想讓我們大郎償命嗎?”
“這話可不能亂說,我來的時候小魚還在家洗頭呢,再說你們一家子都在,小魚怎麽進二房放火啊?”大嬸子嚷嚷着給李氏、湛非魚證明清白。
大半夜的還能誣蔑說是有人放火,可這會兒天還沒黑,老湛家十多口人都在家呢,誰能溜進來放火,家裏這些都是死人嗎?
村正和兩個族老從燒毀的屋子裏走了出來,火滅的及時,雖然家具和衣服被子都燒了,可牆壁還好好的,買點白灰抹一下就行了。
“行了,老二家的,留點口德。”村正看着瘋魔的小姚氏,體諒她的心情也沒罵她,但該說的話還是要說。
村正話是對小姚氏說的,可目光卻看向湛老二,“這着火和小魚一點關系都沒有,小魚是讀書人,你要是誣蔑她的名聲,别怪村裏族裏給小魚出頭!”
“村正,我剛剛在外面和胡叔說話,沒人進湛家的院子。”大林子說了一句。
他娘明天要去縣裏買點年貨,大林子剛好碰到趕牛車回來的胡大叔,兩人就站在湛家的院子外說話,要是有人溜進去,大林子和胡大叔肯定就看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