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一日爲師

第73章 一日爲師

金姓男人被湛非魚所出的算學題難住了,求助的向着張秀才看了去。

沒用的蠢貨!張秀才面容猙獰了幾分,端起茶杯對着角落裏晃了晃。

卻見一個二十四五歲的青年站起身來,謙和有禮道:“我亦喜歡算學,隻是天生愚笨,大将軍單兵這題還請湛小蒙童不吝賜教。”

對方把态度放的低,湛非魚若是再不說,倒顯得她目中無人。

依舊是在二樓雅間,重光一看湛非魚這不懷好意的模樣,頓時樂了,“七爺,胖丫頭要使壞了。”

殷無衍放下手中的筆,沉默的看着剛剛算出來的數字,他精通算學,但也花了半柱香的時間才演算出結果,而小丫頭卻是張口就報出了答案。

重光看了一眼樓下,手指摩挲着下巴推測道:“胖丫頭必定是知道了張秀才要用這一題刁難她,她事先就算出答案了,這叫有備無患!”

“整個上泗縣最擅長算學的牛夫子還在埋頭苦算,湛非魚從哪知道答案?”季大夫鄙視的反駁,除了身手好之外,重光就沒長腦子。

“胖丫頭難道不能偷聽到答案?”重光怒怼了回去,這答案不是胡謅的肯定就是偷聽來的。

他承認胖丫頭是聰明,但自家七爺絕對是大慶朝最聰明的,七爺都拿筆演算了半柱香的時長,胖丫頭總不可能比七爺更厲害。

季大夫不擅長算學,但他有腦子也有眼睛!“那姓金的出題後,湛非魚沉思了半晌,當時她必定是在心算!”

“安靜!”殷無衍冷聲開口,而樓下湛非魚已經說話了。

“三人同行七十稀,五樹梅花廿一枝,七子團圓正半月,除百零五便得知。各位以此來演算,便可知道答案。”湛非魚說完後,随即道:“掌櫃的,麻煩給這兩位送一下紙筆,好方便他們演算。”

“湛小蒙童客氣了。”老掌櫃讓小厮把紙筆送了過來,自己也跟着走了過去,“老朽平日裏要打理樂山居的賬簿,對算學也有幾分興趣,兩位演算時老朽可否旁觀?”

湛非魚笑的就跟偷腥得逞的小野貓一般,眼睛都眯的沒縫了,老掌櫃簡直太壞了!

“哈哈,我也很好奇這題是怎麽算的,兩位放心,我保管不會出聲打擾兩位!”圓臉少年蹭一下站起身來,順道把坐一旁的同窗也拽了起來,“三人行,必有我師焉!都過來好好學習!”

年紀輕輕就能考取秀才功名,縣學這群學生自然都是聰慧的,眼珠子一轉就明白了,三三兩兩的都過來圍觀了。

金姓男人和青年傻眼了,看着放面前的紙筆,好似看到了要他們性命的毒藥,大冬天的額頭都冒出汗了。

他們一個是隻認識字會算賬的商賈,一個隻會吟詩作對,而作詩的水平也堪堪通順而已,讓他們演算,那就是趕鴨子上架!

“怎麽還不動筆?”圓臉少年先是疑惑,随後像是明白過來了,誇張至極的開口:“難道也和湛小蒙童一樣會心算?”

“夫子說得對,果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旁同窗煞有介事的點頭附和。

金姓男人和青年臉色發白,雙腿更是發軟的站不住了。

倒是趙教谕這桌的牛夫子放下筆了。

趙教谕溫聲道:“這是算出來了。”

“慚愧,還是聽了湛小蒙童的提醒。”牛夫子起身對湛非魚拱手示意,他雖是夫子,亦是舉人出身,但在算學這一塊,這小姑娘絕對算得上自己的老師。

“夫子謬贊了,術業有專攻,我隻是對算學有興趣。”湛非魚趕忙道,但凡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這些算學題都能算出來,這誇贊她聽的心虛啊。

其他四個正在演算的舉人、秀才也紛紛擱下筆,贊賞的看向湛非魚,若不是她給的提示,他們還真算不出答案來。

“兄台剛剛不是說對算學有興趣,怎麽不動筆?”圓臉少年笑呵呵的追問,就這樣的水平也敢來文會撒野,踢鐵闆了吧。

“文敏,不可咄咄逼人!”窦夫子冷酷威嚴的聲音響起。

被警告的圓臉少年心虛一笑,投給湛非魚一個厲害的眼神,這才和同窗們回到座位上。

在場的人也不是傻子,都心知肚明是怎麽回事。

等到日落時分,參加文會的人陸陸續續的離開了樂山居。

湛非魚原打算和林夫子一起離開的,不曾想重光竟然從樓上下來了。

重光繃着臉,一副公事公辦的姿态,“湛小蒙童請留步,我家大人有請。”

嗬!傳說喜歡來樂山居喝茶的那位大人?

沒離開的衆人一愣後,火辣辣的目光刷刷的向着重光看了過去,又擡頭往樓上看,能舉薦學子進入縣學、府學的大人,最低也是四品大員!爲什麽自己沒有得到這位大人的青睐!

等到湛非魚跟着重光上樓了,衆人面上不顯,心裏的小人卻在捶胸頓足,嫉妒使我醜陋……但還是好嫉妒啊。

“教谕,那位大人一直在樓上?”圓臉少年呆愣愣的道。

正因爲是取得功名的讀書人,他們比其他人更清楚這份機緣的難能可貴!日後有大人的提攜照顧,會少走多少彎路!

看着神色各異的學生們,趙教谕沉聲道:“萬事莫強求!”

他也不知道這位大人的身份,但之前拜見了陳大人,大人隻說了四個字:貴不可言。

趙教谕便明白了,這位身份比外面推測的還要貴重,而且不願意表露身份,說到底這是屬于湛小蒙童的機緣,強求不得!

“胖丫頭,有沒有享受到萬衆矚目的感覺?”背對衆人上樓的重光一臉揶揄之色。

白眼瞪了過去,湛非魚呵呵冷笑,“我後背都要被灼出個洞來了。”

後背兩個字加重音!

呃……後背鞭傷還沒痊愈的重光心虛的摸了摸鼻子,好吧,胖丫頭就是個睚眦必報。

推門而入,湛非魚對着殷無衍甜甜一笑,“大哥哥,你找我……”

看到桌上散落的紙,再看到上面的數字,湛非魚話音一頓,感覺臉皮有點僵,小眼神心虛的躲閃着,神童這個稱号名不符實啊……

殷無衍沒開口,看了一眼重光和季大夫,示意他們離開。

不是吧!還等着看熱鬧的重光萬分不舍。

轉身要走的季大夫冷嗤一聲,一巴掌毫不客氣的拍在重光的後背上。

一聲慘叫之後,雅間裏再次歸爲平靜。

看着忐忑不安,可臉上卻端得住的湛非魚,殷無衍薄唇勾起笑,将一塊玄鐵令牌遞了過去,“日後若有人追問,你隻道是我給你開蒙的。”

令牌不過湛非魚掌心大小,正面是銀鈎鐵畫的三個字:禁龍衛。

幸福來的太快!湛非魚蹭一下擡起頭,烏黑圓臉的大眼睛裏寫滿了喜悅和激動,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謝謝大哥哥,不對,謝謝恩師!”

賺到了!雖然隻是口頭師徒關系,但一日爲師終生爲父!日後在大慶朝,她湛小魚就能橫着走了!

饒是殷無衍性子冷,這會也被湛非魚這自來熟的熱情給尴尬到了。

再看着喜上眉梢的胖丫頭,殷無衍隻想到一句話:蹬鼻子上臉!

無比嘚瑟的湛非魚掏出帕子,鄭重其事的把令牌包了起來,然後塞到了懷裏,還伸出胖爪子拍了拍胸口,确保不會丢了。

收拾妥當了,湛非魚擡頭看向殷無衍,濃眉飛揚入鬓,鳳眸幽冷不見底,隻可惜這張臉太年輕……

湛非魚無比惋惜的長歎,師傅師傅……這要是年長幾歲,這父她認定了,從此之後就是躺赢魚生。

雖然不清楚她在歎息什麽,但殷無衍知道絕不是什麽好事,“你可知你并不是湛家人。”

“啊?”湛非魚呆呆的眨巴着眼,這話什麽意思?

片刻後,聽完殷無衍的話,湛非魚低着頭,腦子裏有點亂。

她有記憶時已經能蹒跚走路了,那個時候是一點沒感覺到自己不是親生的,爹娘就不說了,就連爺奶在面子上對她也很好,當然是不能和湛大郎這個長孫比。

可二郎、三郎加上自己,他們三個年紀相近,家裏也是一碗水端的平,直到自己要入學,這假象就被打破了。

“我奶以前對我好,是不是因爲害怕?”湛非魚聲音聽不出任何情感。

很多事她都是裝作沒發現,沒有利益沖突時自然是得過且過,否則隻會鬧的雞犬不甯。

而進私塾讀書是自己絕不會退讓的底線,于是撕破了家宅和睦的外衣,但湛非魚并不後悔。

在湛非魚還是襁褓裏的小嬰兒時,湛老太恨不能将她掐死給自己枉死的孫子償命,可她更害怕被報複,那兩個看着和善的婦人,幹的卻是殺人害命的事,湛老太真的怕。

這種情緒折磨了她一年多,直到湛非魚有了上輩子的記憶,湛老太已經能平常心對待她,而且還生出另一種念頭來。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讓那兩個婦人把她養在了湛家,但日後對方若是把人再認回去,撫養湛非魚長大的湛家是不是有天大的功勞?最少也會補償一大筆銀子。

殷無衍摸了摸湛非魚的小腦袋,冷淡的聲音裏卻透着安慰,“天下熙熙皆爲利來,你無須多想。”

“我知道。”湛非魚擡頭一笑,雙眼依舊澄清透徹,不見悲傷也不見仇恨。

又把自己身世在腦海裏過了一遍,湛非魚問道:“大哥哥,她用杏仁毒殺我,是擔心我讀書了,日後離開會給湛家招來禍端?”

湛非魚不知道自己的親爹娘是誰,她又爲什麽被換到湛家來,但無外乎兩種可能:一是敵人所爲,一是親人所做。

若是敵人的話,直接掐死一個襁褓裏的小嬰兒更簡單。

當然,對方如果是想放長線,肯定不希望看到自己從粗鄙農家女變成飽讀詩書的才女,而湛老太也是怕湛非魚變優秀惹怒了敵人。

如果是自己所謂的家人,七年都不管不問,想必也不希望自生自滅的自己再次出現在他們面前,所以不管哪種原因,自己死了湛家才安全。

而且過敏而死,隻會被當成突發惡疾,若是再等個幾年,骨頭都爛成渣了,更不怕人查。

……

憑什麽!看到湛非魚再次受到貴人的青睐,張天豪嫉妒的紅了眼。

張家私塾的幾個學生同樣如此,恨不能代替湛非魚上樓。

“回去!”張秀才冷聲一喝,文會上他可謂是裏子面子都丢了,而湛非魚大獲全勝不說,此時還能錦上添花。

要說恨,張秀才都有殺了湛非魚的心,但現在在樂山居後院,一言一行都在别人眼裏看着。

“是,夫子。”幾個學生畏懼張秀才的冷臉。

半晌後,馬車從後院牽出來了,幾人跟在張秀才身後上了馬車。

“還不上來!”看着依舊在磨蹭的張天豪,張秀才的怒火已經到達要爆發的頂點了。

氣憤不甘的張天豪一腳踢到旁邊的樹幹上,剛打算上馬車,卻見兩人快步走了過來。

“張少爺請稍等。”湛老二面色依舊是病态的蒼白,畢竟之前挨了七刀,失血過多傷了元氣。

湛大郎沒有了在家的嚣張,畏畏縮縮的對着張天豪拱手行禮,“張少爺。”

“你們誰啊?好狗不擋道,滾一邊去!”正一肚子火氣沒地方發,張天豪鄙視的看着湛老二和湛大郎,這兩個窮酸從哪裏冒出來的?

被罵的湛老二表情微微一變,估計沒想到秀才家的小公子竟然如此粗鄙。

湛大郎則是低着頭,可眼中卻滿是惱火,這人跟朱鵬一樣,不過是投胎投的好而已,憑什麽看不起自己!剛剛在文會上,他不是被湛非魚那死丫頭給壓的死死的!

深呼吸着,湛老二陪着笑臉說明了來意,“張少爺,這是我長子湛修駿,張家私塾乃是上泗縣最好的私塾,我家修駿希望能來私塾讀書,得到張秀才的教導。”

聽到對方姓湛,張天豪的怒火蹭一下爆發了,一腳對着湛老二踹了過去,“有多遠給老子滾多遠,張家私塾絕不會收你兒子的,快滾,否則别怪老子不客氣!”

……

等湛非魚回到村裏,就看到小姚氏和馬氏在院子門口叫嚷着,四周還圍了不少人。

“大嫂,做人不能沒良心,小魚被過繼了,可也是老湛家的鍾,她奶現在病了,這銀子我們三房要均攤!”馬氏大嗓門的叫嚷着,牽扯到銀子,什麽妯娌情都是假的。

小姚氏也繃着臉,面色難看,“小魚要讀書,這不孝的名聲傳傳去了,隻怕也不好啊。”

“大嫂,你住着瓦房,院子裏還養了六七隻雞,前兩天小魚還是坐馬車回來的,我聽說帶了許多好東西!”渾身冒着酸氣的馬氏第一次感覺湛非魚過繼了不是好事,好東西都被大嫂獨吞了。

“我聽說是湛老太是被大房氣病了,她一直沒說,最後高熱燒壞了嗓子。”圍觀的婦人給旁邊人解釋着。

“那不是成啞巴了?”幾個婦人滿臉震驚。

“王大夫說了要想治要去醫館,估計醫藥費至少五十兩,還不一定能治好。”王大夫正是村裏的赤腳大夫,隻能看頭疼腦熱的小毛病。

一聽到五十兩,衆人忽然有些理解小姚氏和馬氏爲什麽來這裏鬧騰了,這麽多銀子,擱誰身上不肉疼啊,最怕的就是銀子花了病也沒治好。

有上年紀的老太太歎息一聲道:“花那個冤枉錢幹什麽,不能說話就不說。”

金林村沒啞巴,但隔壁兩個村子都有啞巴,不說話也不影響幹活,再者湛老太都五十多歲了,花這個銀子不值當。

“小魚回來了。”有人喊了一句。

馬氏急匆匆的向湛非魚小跑了過來,迫不及待的道:“小魚,你奶是被你爹氣病的,這銀子你肯定要出,這要是放到其他人家,看病的銀子肯定要你爹一個人出,而不是平攤。”

馬氏倒是想讓湛老大一個人出銀子,可他都被除族了,因爲要忙着給李氏壘圍牆,就拒絕給老宅砍柴,誰知道湛老太被氣病了,她又要強,直到不能說話了湛家人才知道。

聽完“前因後果”,湛非魚忍不住往老宅方向看了去,要不是知道被喂了啞藥,湛非魚都要相信這胡說八道了。

“那個前三嬸。”湛非魚看着一副不給銀子就要幹架的馬氏,“不是變啞了,那你們是怎麽知道是被我前爹氣病的?”

呃……

喋喋不休的馬氏被問愣住了,旁邊的人也都傻眼了,對啊,不是說啞巴了。

這死丫頭還真是牙尖嘴利!小姚氏又嫌棄的看了一眼沒用的馬氏,這才陰陽怪氣的道:“這是你爺說的,你奶不能說話了可又不是傻了,她還能點頭搖頭。”

原來如此!衆人恍然大悟,也對,湛老頭和湛老太一張床上睡着,肯定知道她被湛老大給氣病了。

“小魚,你别管,你已經過繼了。”李氏一手摁在湛非魚肩膀上,把人護到身後,冷眼看着小姚氏,“湛老大被除族了,你們要銀子就找他要去!要不到你們就去告官吧!”

被除族的湛老大幾乎是淨身出戶,就帶了幾身衣服,即使有村裏照顧着,可他現在也就餓不死而已,身上估計連十文錢都沒有。

“大嫂,話不是你這樣說的。”小姚氏臉色陰沉,馬氏也是滿臉怒火。

妯娌倆誰也不願意掏銀子給湛老太看病,當然,也是嫉妒李氏現在的生活,這才上門鬧騰要銀子。

“湛老二存在聚寶錢莊的一百五十兩銀子不能取出來?”李氏一語命中要害。

衆人想起這一茬,鄙視的看着小姚氏和馬氏。

雖然那是不義之财,但湛家放着現成的銀子不用,非得找李氏和小魚要銀子,這心也太黑了。

“那銀子被娘收起來了,娘是甯可病死也不願意花銀子,她想把銀子留給家裏,孩子讀書日後成親都要花銀子,可我們當小輩的總不能看着娘一直病着,這才想着私下裏湊銀子。”小姚氏說到傷心處不由抹起眼淚來。

小姚氏這一哭賺到了不少同情,而這個解釋也說得通。

老年人不舍得花銀子看病,這是長輩的慈;小輩湊銀子給長輩治病,這是小輩的孝。

湛非魚握住了李氏的手,開口道:“我上一次是帶了東西回來,可隻是書籍和衣服,還有糕點,并沒有銀子。”

“對,我當時還幫着搭把手了。”山娃子娘開口附和。

當時她幫着李氏擡了箱子,兩個箱子,一大一小,大的裝的是衣服,而且都是湛非魚穿的,小箱子裏是書。

“那糕點小魚還送給我們嘗了。”隔壁的嬸子接過話,她之前給李氏和小魚送了十個雞蛋、一籃子蔬菜,沒想到李氏就回了一包精緻的糕點。

馬氏一聽就急了,嚷嚷道:“小魚你沒錢,不如去問林夫子借一點,也不要多,十兩就夠了,剩下的我們來湊!”

“好,我明日找夫子借銀子,你們去哪家醫館看病,我會直接把十兩銀子送去。”湛非魚答應的幹脆。

還來不及歡喜的馬氏和小姚氏黑了臉,恨不能一巴掌抽死湛非魚,這死丫頭是不是長了一肚子的心眼!

李氏笑了起來,即使過繼了,但湛家畢竟養育了小魚七年,這十兩銀子就當給小魚買個孝順的好名聲。

等到了晚上,家家戶戶吃晚飯了,湛老太啞巴的事也都傳遍了,沒有不誇湛非魚不孝順的。

村正搖搖頭,笑着道:“小魚是個心軟的。”

雖然心善卻不可欺,把銀子送去醫館,杜絕了湛家人的貪念,日後他們用同樣的理由逼迫小魚,至多便宜了醫館的大夫。

老族長對着一旁的長子道:“你明日去村正那跑一趟,讓他去看看,順便警告一下長順那一家子,過繼和除族可不是兒戲,這一次也就罷了,再有下一次,他們全家都搬出金林村!”

讓除族的湛老大去砍柴,讓過繼的小魚出銀子,對老宅那些人的貪婪,老族長又有了深刻的認識。

而老宅,湛老太躺在床上,晚飯都沒有吃,她不是舍不得銀子,而不是不敢!

這一次隻是被毒啞了,要是醫治好了,下一次會不會直接沒命?湛老太面色蒼白,蜷縮在棉被下的身體瑟瑟發抖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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