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
湛非魚招呼曾管家坐了下來,還優哉遊哉的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兩杯水,“家中清貧沒什麽好茶。”
“你就一點不擔心,那可是你親二叔!”曾管家沒忍住問了一句。
湛老二這會還死狗一般被壓跪在院子裏,她還有心思喝水,瞧她這遊刃有餘的小模樣哪像是七歲孩子。
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嗓子,湛非魚輕笑着,烏黑的眼眸熠熠生輝,“這些證據能吓住我二叔,可騙不了我,否則今日上門的就是官差了。”
“你!”曾管家老臉一沉,惱火的瞪着湛非魚。
“謀害曾夫人的主犯是朱鲲,但朱家的小厮絕對不會去縣衙作證,指控朱鲲和我二叔合謀害人,這是其一。”湛非魚晃了晃手指頭。
曾管家沒好氣的一瞪眼,“其二呢。”
兩根胖指頭晃了晃,湛非魚也不賣關子,“其二汪明做的是假口供,他是爲了活命也是爲了替母報仇,真去了縣衙大堂,汪明必定會被揭穿。”
南街驚馬的事件裏,汪明是無辜的,但曾家不相信。
曾少爺将人重打五十闆子打癱瘓了,汪明如今指控湛老二謀害曾夫人,不過是順勢而爲,曾家想必會給他一筆銀子看病。
“即便不能将湛老二下大獄,但他害了我家夫人,把人打殘了也不過是賠點銀子!”不甘心的曾管家從牙縫裏擠出話來,難怪縣令大人看重這個小丫頭,果真不容小觑!
“悉聽尊便。”湛非魚一聳肩膀,耍無賴的模樣把曾管家氣的一口氣沒吸上來,憋的老臉通紅。
再待下去要被這死丫頭給活活氣死了,曾管家一甩袖子向着院子走了去,怒不可遏的開口道:“今日我給老族長和村正面子,但十日之後,湛家不給出一個滿意的交待,就别怪我不客氣!走!”
曾管家氣勢洶洶而來,威風凜凜而去,二十來個壯漢也都跟着離開了,湛家院子一下子空曠下來。
“就這麽走了?”院門口的大叔伸頭往門外看着,見人真的走了,嗓音立刻高亢了三分,“老族長,沒事了,人真的走了!”
大氣都不敢喘的村裏人總算放松下來了。
“還是小魚有本事,三言兩語就把人弄走了。”
“是啊,多虧了小魚,否則今天肯定要見血。”有膽小的嬸子一臉慶幸的拍了拍胸口,這要是動起手來,自家男人肯定要幫忙,那些壯漢可不好惹。
“别看小魚人不大,膽子倒不小,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一時之間院子裏都是對湛非魚的誇獎聲,以後誰家出了點事,隻要小魚幫忙,那肯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老族長和村正神色卻沒有這麽輕松,曾管家是走了,卻也丢下警告的話,湛老二謀害曾夫人,差一點一屍兩命,這可是血海深仇,哪有那麽容易了結。
“柱子,你們幾個把湛老二關進祠堂,明日開祠堂!”老族長神色冷然的開口,爲了銀子就敢害人性命,即使曾家不出面,老族長也要處理湛老二。
“不行,你們憑什麽關我當家的!”小姚氏又活過來了,看到柱子幾個後生過來了,直接上爪子撓人,“不準過來!”
“我呸,湛老二這樣的畜生就該關起來!”幾個性子火爆的嬸子唾沫橫飛的罵起來,快步上前抓住撒潑的小姚氏。
“再敢鬧,老娘把你也一起關起來!”
“就是,自己謀财害命,還敢要小魚賠銀子,你們的良心讓狗啃了!”和李氏沾點親的老嬸子毫不客氣的把小姚氏摁壓在牆上,“柱子,你們趕快動手!”
村裏年輕人對湛老二一直很尊敬,湛老二會說話,做事也周全,在碼頭拉貨又是見多識廣,但此時他們看湛老二的目光隻有鄙夷和不屑。
爲了銀子就能去害人性命,那大家都住在村裏,往後有什麽矛盾沖突了,湛老二是不是也能害了他們的命?
“我家老二身上還有傷,你們這是要害死他啊!”見小姚氏阻止不了,湛老太怒聲叱罵,刻薄着老臉把柱子幾人推開。
湛老太老母雞一般護在湛老二面前,厲聲警告:“誰對我家老二動手,就先弄死老婆子我!”
“爹,我要爹!”湛三郎哇一聲哭起來,撲過去抱着坐地上的湛老二嚎啕大哭着,今天這一出把湛三郎給吓狠了。
湛老頭也怨湛老二爲了錢财害人性命,可這畢竟是他最倚重的兒子,再看湛老二蒼白沒有一點血色的臉,看着他灰頭土臉的坐在地上,湛老頭心軟了。
“七伯,老二這身體經不住折騰,要不就讓人留在家裏。”湛老頭苦着臉求情,老二出事了,這可怎麽辦那!
湛老頭之前逼迫湛老大賠償五百兩銀子,那個時候他怎麽沒一點慈父心腸?湛老二闖了彌天大禍,湛老頭反而舍不得他受苦,這心是偏的沒邊了。
“你們誰敢對我當家的動手,我就拿繩子去你家大門口吊死!”看湛老太唬住了柱子幾人,小姚氏有樣學樣,也尋死覓活的嚷起來。
靠着門框的湛非魚冷眼看着院子裏的鬧劇,奶和二嬸還真會看人下菜,曾管家走了就敢撒潑了。
“耳朵都聾了嗎?把湛老二關到祠堂裏去!”老族長中氣十足的怒喝一聲,看着還想要叫嚷的婆媳倆,毫不留情的道:“要死你們就去死,剛好喪事一起辦還省銀子!”
呃……湛老太和小姚氏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意識到老族長真的動怒了。
柱子幾人趕忙上前抓住了湛老二往門外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