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下大獄?”嘩然聲響起,村裏人震驚又同情的看向癱坐在椅子上的湛老二。
“你們胡說八道,我當家的連起身都要人扶着,怎麽害你家夫人!”小姚氏一下子炸起來了,情急之下指着曾管家破口大罵,“你們一定是這賤丫頭找來的!滿嘴胡咧咧的騙子!”
湛老太明顯感覺到湛老二身體僵硬了幾分,心裏咯噔了一下。
穩了穩心神的湛老二搖搖頭,湛老太懸着的心跟着放了下來,不是老二惹的禍就好,有她這個當娘的在,這髒水潑不到老二頭上。
看着曾管家和他身後那群壯漢,湛老太心裏發憷,對着老族長哭訴道:“七伯,你也知道老二被小魚害的差一點丢了性命,這半個月都沒出門了,坐椅子上還得我扶着。”
“這我可以作證。”湛家一牆之隔的周家嬸子說了句公道話。
“我這幾天趕牛車去縣裏也沒見過他。”村尾胡家大叔也跟着說了一句。
湛老二受傷後村裏人都拎着東西探望過,那傷口,啧啧,也幸好瞎眼婆子力氣不夠,否則湛老二就沒命了。
湛老二扶着椅子背站起身來,陰狠的目光掃過老族長身旁的湛非魚。
之前存了利用瞎眼婆子弄死湛非魚的心思,這一刻看到曾管家等人,湛老二知道這一切都是湛非魚弄出來的,這死丫頭想要他這個親二叔的命!
“不知老丈的主家貴姓?這其中必定有誤會,我敢對天發誓不曾害過任何人。”不管内心如何驚濤駭浪,湛老二說的正義凜然,不卑不亢的姿态足可以取信在場的人。
要說湛老二貪婪自私有小算盤,村正、老族長和在場幾個精明的人都清楚,這麽多年生活在村子裏,湛家内裏什麽情況大家心知肚明。
可說湛老二害人性命,村正他們卻是不信的,正因爲湛老二有心眼會算計,所以他才不會犯下如此大錯。
二叔還真是“臨危不懼”,湛非魚睜大一雙烏黑的眼瞅着湛老二,狡黠的光芒從眼底閃過,不知曾家的證據擺出來之後,二叔還能不能如此信誓旦旦。
湛老二啊……老族長意味不明的打量了他半晌,随後道:“柱子,你進屋搬幾把椅子出來。”
村正、老族長和湛老頭都坐了下來。
曾管家嫌棄的看了一眼似乎有些髒污的椅子,最後也跟着坐下來了,二十多個壯漢在他椅子後齊刷刷的站成兩排。
“老族長,我東家正是寶豐布莊曾家。”已經打砸了湛家給了下馬威,曾管家也表露了身份。
看到衆人臉上的忌憚之色,曾管家趾高氣昂的繼續道:“月前南街驚馬,我家夫人差一點沒保住肚子裏的小少爺,而這罪魁禍首便是湛老二!”
嗬!南街驚馬的兇手竟然是湛老二!
村裏人都呆傻的愣住了,前段時間大家沒少說這事,有幾個閑漢還跑去縣城找跛腿乞丐了,就是爲了曾家給出的一百兩懸賞,誰能想到這事和湛老二有關!
“你們胡說,我當家的不是兇手!”小姚氏又驚又急的叫嚷起來。
可看着一拳就能打死人的壯漢們,小姚氏又不敢撒潑,急的直拍着湛老二的後背,“當家的,你快說,這事和我們無關。”
“你鬧騰什麽,村正和老族長在這裏,甭管是誰也冤枉不了老二。”湛老太一把将小姚氏給推開,這個蠢貨忘記老二背後都是刀傷嗎?竟然還敢動手。
村正和老族長沒接話,看曾管家喊打喊打的架勢,他們可沒這個本事保住湛老二。
“曾管家。”湛老二對着曾管家拱拱手,一想到自己和朱鲲私下見過,湛老二心裏發慌,但面上不顯分毫。
“曾夫人驚馬的事我也聽說了,事發時我正在碼頭送貨,再者我和曾家無冤無仇,就算是借幾個膽子我也不敢謀害曾夫人。”
湛老二說完後隐晦的看了一眼湛非魚,恨的咬牙切齒,這個死丫頭暗中到底做了什麽手腳,怎麽把曾家引上門來了。
“無冤無仇?”曾管家嗤笑着,面色陡然一變,疾言厲色的指控,“當日驚馬的罪魁禍首是跛腿乞丐,可有人見到事發之後你曾去鬼宅。”
湛老二臉色刷的一下蒼白,撐着椅子背的右手猛地收緊,曾家竟然查到這個了,當日自己明明避開人去的。
“乞丐們蝸居的鬼宅和你拉貨的碼頭相隔甚遠那。”曾管家譏諷冷笑着,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自己會帶着人打上門來?
畢竟這湛家小姑娘被縣令大人誇贊過,半月前還給了二十兩銀子嘉獎她,說句難聽的打狗還要看主人,這湛老二是她親二叔,曾掌櫃顧忌湛非魚,忌憚的卻是她背後的陳縣令。
湛家人和村裏人齊刷刷的看向湛老二,他沒事去鬼宅幹什麽?難道南街驚馬真是湛老二幹的?
小姚氏恨不能渾身長滿嘴給湛老二解釋,急的又上手推他,“當家的,你快說啊!”
“老二,你好好想想當天去鬼宅幹什麽了?”湛老太也不停的催促。
事發突然湛老二的腦子一片混沌,若是胡謅一個借口,再被曾家識破了,那就更說不清了,這可如何是好?
村正、老族長等人一看湛老二這模樣,心裏一沉,難道真和他有關?
寬敞的院子裏都是人,此刻卻詭異般的安靜,也就秋風刮過樹梢發出沙沙聲。
“即便如此,也可能是巧合。”清脆的聲音打破安靜,湛非魚雖是個矮胖小姑娘,但不卑不亢的姿态卻讓人不敢小觑。
“曾家指控我二叔是兇手,卻不知動機爲何?這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仇恨,情殺、仇殺或者錢财,三者必占其一。”
脆聲開口的湛非魚上前兩步,挺直小身闆對着縣城方向拱拱手,“今日若沒有确切證據,我必定去縣衙擊鼓鳴冤,奉上一紙訴狀爲我二叔讨回公道!”
村正和老族長滿臉欣慰的看着擲地有聲的湛非魚,曾管家氣勢洶洶的上門打砸,别說大人畏懼,就連他們也不敢輕易得罪曾家。
不曾想小魚這孩子竟挺身而出,明明隻有七歲,進學讀書不過數月,卻據理力争的搬出了陳大人,連曾管家都被鎮住了。
最重要的是湛老二之前還要逼迫小魚賠償五百兩銀子,湛老二如此不仁不義,小魚卻不計前嫌的以德報怨。
“小魚好厲害。”村裏人震驚的看着沒有懼色的湛非魚,沒看見湛老太、小姚氏這麽潑辣都慫了。
“難怪林夫子總是誇贊小魚。”
“是啊,你看湛大郎,爹娘差一點被打了,還縮頭烏龜一般躲在屋子裏不出來。”
有眼尖的村裏人早就看到躲書房裏的湛大郎了,至于三郎比小魚也就小兩月而已,這會隻知道哭鼻子,這一對比,高低立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