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二叔在城門口分開……”湛非魚把事情說了一遍,沒有任何遮掩。
“真的是你!”小姚氏聲音尖利的駭人,猙獰着面容撲了過來,“我打死你這個賤丫頭,你這個害人精!怎麽死的不是你!”
“你一定是故意的,你知道那是個瘋婆子,你故意讓她害了你二叔!”湛老太也怒聲吼了起來,眼神像淬了毒,“你怨我不讓你讀書,所以你要害死你二叔來報複我!”
或許其他人都認爲這是個意外,湛非魚救人也是做善事,誰能想到瞎眼婆子會動手殺人,但在湛老太看來這都是湛非魚的陰謀,這個死丫頭是在報複,否則哪有這麽巧合的事!
屋子裏再次亂了起來,湛老太要動手打人被村正給攔住了,小姚氏則被李氏給拉住了,哭喊聲咒罵聲混在一起,不知道的還以爲湛老二已經死了。
嘶了一聲,村正被湛老太抓了幾下,手背上火辣辣的疼,無奈的看向面色難看的湛老頭,“三哥!”
“好了,鬧夠了沒有?有什麽事等老二醒了再說!”湛老頭終于開口了,隻是看向湛非魚的目光卻一片冷漠,終究是遷怒到了湛非魚身上。
湛老太折騰了一番累的氣喘籲籲,仇恨的目光怒視着湛老大,“你養的好女兒!”
“娘。”湛老大看着昏迷不醒的湛老二,對上爹娘怨恨的目光,再聽着小姚氏的咒罵聲,抱着頭在牆邊蹲了下來。
門口突然傳來咳嗽聲,湛家人回頭一看,隻見一身着捕快服的中年男子站在門口,身後跟着兩個年輕捕快,也不知道三人站了多久。
費捕頭看似平和的目光掃過屋内湛家人,“你們是湛家人?出來回話。”
“這是我們衙門費捕頭。”趙捕快同情的看着被李氏護在身後的湛非魚,這本是無妄之災,可惜農家人愚昧,竟然怪罪到一個小姑娘身上。
“差爺。”湛老頭幹巴巴的開口,又狠狠瞪了一眼鬧騰的湛老太和小姚氏,嫌他們在官差面前丢了臉。
院子裏,湛家人是泾渭分明,湛老頭、湛老太、小姚氏站一起,湛老大站在村正身邊,李氏牽着湛非魚的手站到了最左邊。
“行兇者汪氏家住槐樹巷子,人稱瞎眼婆子,有一子一女,兒子汪明之前是寶豐布莊曾家的小厮,你們可認識?可有舊怨?”費捕頭簡單說了一下瞎眼婆子的情況。
面對佩刀的捕快,湛老太和小姚氏都佝偻着身體,不敢言語。湛老大隻知道地裏刨食,也不清楚湛老二在縣裏的情況。
湛老頭遲疑了一下開口道:“差爺,草民一家和汪氏不認識,也不曾聽老二說起過。”
費捕頭也不知道是信還是沒信,繼續問道:“月前南街發生了驚馬事件,曾夫人就坐在馬車上,趕車的正是小厮汪明,後來曾家把汪明打了闆子趕了出來……”
“這事我聽老二說起過,可老二一直在碼頭送貨,從不曾和人起沖突,也不認識汪明。”湛老頭心裏已經認定這是意外,瞎眼婆子估計是瘋了,老二才倒黴的被她刺傷了。
趙捕快年輕心善,看湛老太和小姚氏心有不甘,便多說了兩句:“汪家的鄰居都說自從汪明癱瘓在床,汪珍也因爲照顧兄長病倒後,瞎眼婆子就有些神志不清。”
“是,草民明白。”湛老頭忙不疊的點頭,知道趙捕快是在敲打自己。
李氏松了一口氣,雖然頭發亂了,臉上也被小姚氏抓破了,可有了差爺的話,小魚就不會背上謀害親叔叔的罪名,也不會影響小魚讀書科舉。
小姚氏心有不甘的攥着拳頭,尤其是瞄到李氏那輕松的表情,小姚氏腦子一抽,撲通一聲跪到地上喊冤,“差爺,你們都被這個賤丫頭給騙了,她是故意要害死我當家的!”
“侄媳婦,在差爺面前不可胡言亂語!”村正頭皮一麻,惱怒的看着不知所謂的小姚氏,她一個婦道人家敢質疑差爺的辦案能力。
費捕頭銳利的目光看了一眼村正禁止他開口,對着小姚氏道:“你說是這一切是你侄女所爲?”
低着頭,見不到官差的模樣,小姚氏也沒那麽怕了,“是,差爺,這死丫頭一肚子心眼,她就是恨我們不讓她讀書,所以才要引來瘋婆子害死我當家的!”
小姚氏越說越來勁,面容猙獰了幾分,“她送人來醫館還留下來照看,心善?我呸!這個賤丫頭就是個歹毒的,平日裏在私塾總把我家大郎比下去,挑唆夫子打大郎闆子。”
見費捕頭沒有打斷自己,小姚氏擡起頭,狠狠的瞪着湛非魚,“死丫頭你還在村裏給自己揚名,說自己是什麽神童,就是怕苦怕累不願意下地幹活!你這個小畜生,明知道那是個瘋婆子,還把你二叔引來,自己卻逃走了,就該讓縣老爺砍了你的狗頭!”
“湛非魚,你可有話說?”費捕頭看向湛非魚,他年輕時跟着師傅抓過一個兇手,也是六歲的孩子,是個男童,一把火燒死了全家十二口人。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二叔醒了。”湛非魚平靜的回答,她站的位置正對着屋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