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家村有傳言朱鵬三歲那年差一點被人販子拐走,就是朱鲲指使的。不想讓朱鵬分割朱家的家産,朱鲲都能對親弟弟下狠手,更别提湛非魚這個外人。
而且朱鲲亦是有恃無恐,朱地主需要他繼承家業,而湛家不過是清貧農家,若是毀了小魚的讀書路,湛家更不足爲懼。
“夫子,我會盡快參加童生試的。”氣惱之後湛非魚再次有了緊迫感,自己也算在縣令大人面前挂了名,但這遠遠不夠,至少無法震懾朱鲲、湛老二這些陰險歹毒之輩。
想到湛非魚進學後的刻苦勤奮,想到她短短兩個多月指間已被毛筆磨出了繭子,林夫子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小腦袋,“不用擔心,這事我來處理。”
林夫子隻是鄉下私塾的夫子,但他也有秀才功名,朱鲲當小魚是可以随意欺辱的鄉野丫頭,卻不曾想她也是讀書人中的一員,朱鲲此舉得罪的是讀書人這個群體。
等湛非魚離開後,王氏看着神色冷怒的林夫子,倒了一杯茶遞了過來,“相公,你要去朱家?”
“朱鲲欺人太甚!”砰一聲響,不再壓抑怒火的林夫子砸了茶杯。
一掃以往的溫和儒雅,林夫子厲聲道:“莫說小魚是讀書人注重名聲,就是普通女子被毀了名節,亦無言苟活于世!”
湛非魚隻說了小厮言語折辱之後還想動粗,林夫子不便深說,但他卻知道朱鲲的真正目的,一想到自己的小弟子還是個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上輩子看過小黃文的湛非魚飄過……),林夫子再次怒火中燒。
壓下心底對湛非魚的不喜,王氏柔聲道:“朱鲲是個混不吝的,隻怕他不會聽從相公你的勸誡。”
王氏不曾明說的是爲了湛非魚得罪朱鲲這樣的歹毒小人不值得,朱鲲母親是俞家村族老的女兒,村正是她的堂哥,朱家财大氣粗,雖說士農工商,但有錢能使鬼推磨,朱鲲若是對相公或者遠兒下手?
即使朱鲲不會遷怒報複,但爲了湛非魚一個外人得罪俞家村的人、得罪朱地主家,王氏心生不快,更加厭惡惹是生非的湛非魚。
“我會和朱地主談,他若不能約束朱鲲,我便親自向陳大人回禀。”铿锵有力的聲音響起,林夫子無論如何都不會讓朱鲲這樣的小人毀掉湛非魚的求學路。
“朱鲲妻子是趙主簿的小女兒,陳大人或許會有所偏袒。”王氏憂心忡忡的開口,她不願意林夫子爲了湛非魚一個外人和朱鲲交惡。
趙主簿雖說隻是九品小吏,但不管是鄉紳富戶還是地痞流氓,都會給趙主簿三分薄面,朱鲲是他女婿,趙主簿若是暗中使壞,吃虧的必定是自家。
“陳大人爲官清正廉明,必定會爲小魚做主。”林夫子有了決定就不會再更改。
王氏沉默了,對湛非魚的不喜更甚了幾分。
……
湛家的夥食不算多好,尤其是湛非魚進了私塾,明年二郎也要去進學,銀子不夠了,湛老太就在夥食上克扣了許多。
“這紅薯餅都連吃三天了。”小姚氏嚼着粗糙的餅子,惡狠狠的目光瞪着湛非魚,“十兩銀子都能買兩百斤豬肉。”
紅薯餅是将紅薯和蔬菜剁碎了混雜在一起,加上一點粗面搓成餅子,湛老太舍不得放油鹽直接蒸熟了當主食,配上一碗黃米粥,再切上一碟子鹹菜就應付過去了。
馬氏一貫嘴饞,被小姚氏一挑唆也跟着抱怨,“是啊,娘,我今天去地裏幹活不停的放屁,朱家不是說要提親,怎麽王媒婆不來了?”
那可是一百兩銀子!馬氏做了好幾天發财夢,自己是小魚的小嬸子,怎麽着也該分個一二十兩給自己吧,現在銀子沒了,馬氏遷怒的瞪着湛非魚,若是換成自家的小妞妞該有多好。
湛老太刻薄的老臉一沉,刀子般的目光怒視着小兒媳,“閉嘴,不吃就滾去竈房燒水去!”
“我不說了。”馬氏厚臉皮的笑着,快速的啃着紅薯餅,餓肚子的滋味可不好受。
湛家人也不知道王媒婆爲什麽不上門了,估計是朱家那邊出了變故,但自古以來低頭娶媳婦,女方爲了面子也不可能上門詢問。
湛非魚夾了一塊腌蘿蔔把最後一口餅給吃了,脆聲問道:“二叔,我聽私塾的同窗說曾家懸賞一百兩找跛腿乞丐。”
握着筷子的手一緊,湛老二擡頭看着笑眯眯的湛非魚,壓下心底的不安,“是啊,不過那乞丐早就逃走了,有人在城門口見過。”
“逃走了?我還打算和老三明兒去縣裏碰碰運氣。”馬氏失望的垮了臉,這兩天村裏人都在說這事,一百兩銀子誰不動心。
“曾家報官了,馬老哥帶着衙役把縣城搜了一遍都沒找到人。”湛老二故意提起馬捕頭來提高自己在湛家的地位。
湛老二又看了一眼湛非魚,不确定她隻是好奇還是故意提起,不過想到自己當日去找跛腿乞丐是臨時起意,又沒有人看見,湛老二又放下心來,隻是暗自可惜錯過對湛非魚下手的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