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那群廢物混在一起之前,我真的是個道士,隻是後來下山了而已。
我所在的那個道觀的觀主本來是想出家當和尚的,但因爲他嘴饞喜歡喝酒吃肉,還沒過實習期就被人家趕出寺廟了。
他又不想再回那紅塵俗世,于是就入了道。
因爲有一顆當和尚的心,所以那老雜毛将道觀管理的跟寺廟一樣,除了飲酒吃肉以外,其他的事一概不許做,連撒謊都不行。
偏生我這人不喝酒吃肉可以,不貪戀女色也可以,但不讓我撒謊我就不會說話。
爲此,我離開了道觀。出外雲遊。
直到後來撿到了阿黎,才算是在藥王谷又重新安了家。
阿黎這孩子,打小就聰明,樣樣都好,隻有一點讓我十分不滿意,那就是這孩子忒實在,不會撒謊,也不願撒謊。
我原本還愁呢,心說這不會撒謊可咋整,将來到了外面去不得讓人騙啊,沒想到啊沒想到,這孩子去了長安不過數月,便學的謊話連篇,張口就編,我心甚慰啊。
其實在阿黎小的時候,我便有意将我畢生所學都教給她,像是什麽變戲法兒啊、胡說八道給人看手相啊、幫那些富貴人家瞧風水啊……可這孩子對哪樣都不感興趣,整日就跟着老二鼓搗那些藥,再不就是吃,可把我給愁壞了。
我心說這孩子就長了一個吃的心眼兒,那趕明兒要去了外面不得被人家一個雞腿就哄走了啊。
好在,我們家阿黎到底是聰明孩子,據說太子是用了一酒樓的雞腿才把人給騙回去的。
深究起對阿黎性子的擔憂,其實不光我一個人。
老大也是如此。
若非他擔心阿黎整日被拾月他們給縱壞了将來嫁不出去,拾月也不會一氣之下跟他打了那個賭,然後就帶阿黎出府去了。
那時我們還以爲,她們不過是暫離藥王谷幾日出去玩玩,哪能想到,阿黎之後便再也沒回來過。
你們是不是以爲我這就要走煽情路線了,錯!阿黎雖然沒再回過藥王谷,但我們也沒回過啊,我們都跟阿黎去長安過好日子了哈哈哈哈哈!
(大奇:這還用你說(¬_¬),但凡看到這兒的誰不知道。)
哎呀,原本吧,對于他們那幾個貨來講的确是好日子,但對我而言終歸差點意思。
我初到長安的時候爲了賺銀子給阿黎花,沒少整活,這城中有名有姓的大戶人家有半數往上都被我坑過,遠的不說,近的就有那個平陽侯府。
我從前都是騙了錢就走,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哪會像這還在原地坐窩的,這不等着被人發現呢嘛,再見面很尴尬的。
這也就導緻在最初的很長一段時間裏,我不怎麽出門。
好在我徒弟女婿有本事,後來當了皇帝,那我就無所顧忌了,大搖大擺的上了街,被我騙過的那些人照樣得點頭哈腰的恭敬我。
老二那個缺大德的說我這是狗仗人勢,氣的我提着斧頭把他的輪椅砍吧砍吧當柴火燒了,那叫一個痛快啊,像是把這十幾年的怨氣都撒出來了。
這些年,爲了阿黎的健康成長,爲了不讓孩子心理有陰影,我們就像那些明明想分開但爲了孩子又不得不委曲求全的兩口子額……七口子,可想而知,人數越多,這矛盾也就越多。
比如說,我喜歡把阿黎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可老大非喜歡素雅清淡的,就爲了決定給阿黎穿什麽顔色的衣裳我們在心裏都恨不得把對方弄死,最後爲了不讓阿黎爲難,我們覺得每七日一輪,該是哪天就是哪個人說了算,省的打架。
一眨眼這十幾年過去,我原本以爲我們都成熟了、長大了,不會再那麽幼稚的掐架了,結果我才發現:男人至死是少年,隻會變老,不會長大。
(大奇:那六師父呢?她是女的呀。)
她不算,她壓根不是人。
我們當中的麻煩有一半都是她引起來的,若非她總在外面吸引那些“狂蜂浪蝶”,我們幾個怎麽可能會被當成她的姘頭出門就挨揍!
就爲了躲她那些跟沒見過女人似的情郎,我的生意都蕭條了。
幸而後來誤會解釋清楚了,大家才算是相安無事。
唉……這一晃眼啊,湛兒都出生了,我覺得我又行了,那些當年阿黎不肯學的東西我覺得湛兒說不定會喜歡,男孩子嘛,油嘴滑舌一點挺好,方便日後哄媳婦,再會一兩個戲法,那簡直了,加分項啊。
對了,我得趕緊去找湛兒,晚了怕是他們也會打他的主意,這次我說什麽都不能落了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