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阿聿此言過謙了,你向來骁勇,區區一個鷹隼小族,一定不在話下。”
“小族你怎麽不去呢?”
“爲兄剛剛不是說過了嘛,爲了媳婦不能去。”
“呵呵,就你有媳婦啊?”拓跋聿如今反正是全無鬥志,一點也不想和傅汐婼分開:“我不管啊,反正我不去,我有媳婦。”
說話間,就見他們的父君涼族大君走了進來:“你們兄弟倆在這說什麽呢?商量好了沒有啊,到底誰去攻打鷹隼?”
兄弟倆聞聲看向自家父親,随即忽然對視了一眼,心裏的潛台詞都是:沒媳婦的來了。
大君渾然不知自己被兩個不孝子給盯上了,還在追問:“嗯?怎麽無人回答啊,到底誰去?”
兩人齊齊轉向大君,異口同聲道:“孩兒覺得,還是您親自前去最爲穩妥。”
大君:“……”
這叫什麽?坑爹嗎?
拓跋殇解釋道:“孩兒馬上要娶媳婦了,諸事纏身,實在是走不開。”
聞言,大君将視線轉向拓跋聿,後者也趕緊表态:“诶,您别看我啊,我也不行,我媳婦初到涼族不久還不适應呢,我走了誰照顧她呀。”
拓跋殇接茬兒道:“是以孩兒覺得還是您去最合适。”
拓跋聿拼命附和:“對對對,反正您也沒有媳婦,無牽無挂的,老了老了不趕緊發揮光和熱還等啥呢。”
大君:“……”
你們兩個小王八蛋可當個人吧,說那是人話嗎?
大君盯着他們看了許久,沒說去也沒說不去,最後怒聲來了句:“滾!”
兄弟倆忙不疊的離開了帳子。
他們倆以爲這事兒十拿九穩了,結果到了第二日忽然被下人告知,大君離家出走了。
拓跋殇、拓跋聿:“?”
一把年紀了玩離家出走這一套,搞笑呢?
後來他們發現,“離家出走”什麽的,當爹的是認真的。
大君不光自己走了,還帶走了好些銀票,還給他們留了一封信,内容如下:
【爲父昨日深刻的檢讨了一下自己,并且仔細考慮了一下你們說的話,我終于明白你們是故意通過這樣的舉動來提醒爲父,該給你們找個娘了。
這些年,爲父因爲要照顧你們,顧全全族,是以從未離開過涼族,因此也就錯失了得到慕香的機會。
如今有了你們的支持和鼓勵,爲父決定勇闖天涯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倘或一切進行的順利,說不定下次再回來的時候能給你們領回來一個小弟弟或是小妹妹。
家中一切就交給你們了,要乖乖的,勿念。】
拓跋殇、拓跋聿:“……”
就……挺突然的。
那老子走了,兒子就得上啊,于是無法,兄弟倆隻能立下字據,一替一次的出去收複周邊部族。
很不幸,第一次要出戰的人是拓跋殇。
臨行前他對蘇羽清說:“你且等我幾日,待我平了鷹隼便回來娶你,先别急。”
蘇羽清一臉茫然,心說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着急了?
拓跋殇上馬離開,走的時候隻看了她一眼便頭也不回的策馬飛馳而去。
那一瞬,蘇羽清的心裏不可否認的有些空落落的。
拓跋殇走後,她的日子看似沒什麽變化,卻又好像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他回來的那日,是被人擡回來的,臉上髒兮兮的,身上到處都是血,遠遠看去,竟不知是死是活。
蘇羽清感覺自己的心髒都好像落跳了一拍。
“他……”
隻說了一個字,接下來的話她就再也問不出口了。
素日跟在拓跋殇身邊的手下掩面啜泣,嚎的驚天動地的,把旁邊的狼都吓着了。
蘇羽清沒感覺自己心裏掀起了什麽波瀾,可眼眶莫名就熱了,眼淚“噼裏啪啦”地掉了下來,驚得方才那位大漢都不哭了,隻看着她哭。
正哭的傷心呢,不妨躺在擔架上的人忽然“哈哈”一聲坐了起來,吓得蘇羽清花容失色。
拓跋殇一把拽住她激動道:“以爲我死了就哭的這麽傷心,這次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我看你還怎麽耍賴,還說你不想嫁給我!”
蘇羽清:“……”
她剛剛心裏怎麽就萌生出當初後悔沒有嫁給他的念頭了呢?
大概就是因爲腦袋裏進水了吧,這會兒把水化爲眼淚流了出來,她就還是覺得沒嫁給他是對的,整個一大智障。
一把甩開拓跋殇的手,蘇羽清轉身就走。
拓跋殇沒去追她,而是賴在擔架上扯開嗓子喊她:“媳婦!你别走啊,等等我!”
旁邊圍着一堆人跟着起哄,狼崽子也不明所以的跟着嗷嗷叫喚。
拓跋殇頭往腦袋後面一枕,悠閑的翹起了二郎腿:“來來來,都别耍賴啊,之前誰說我自作多情來着,都把銀子給老子掏出來。”
剛剛帶頭演戲的那名壯漢不情不願的在欠條上按了個手印。
哄鬧一陣之後,才将拓跋殇給擡回了帳子。
他頭也沒梳,臉也沒洗,倒在榻上就那麽睡着了。
他倒是沒受傷,隻是太累,再加上想确定一下蘇羽清的心意所以才讓人用擔架給他擡了進來。
如今鷹隼也打下來了,媳婦也是他的了,心裏一安穩這覺就睡的格外的熟。
期間蘇羽清放心不下他還是來看了他一次,見他睡的香呢就沒打擾,安靜在旁邊坐了一會兒。
結果就是這麽一會兒,拓跋殇就醒了。
剛睜開眼睛,還沒等高興媳婦連睡覺都陪着她呢,就見她在那淌眼抹淚的,瞬間把他僅剩的睡意都給吓沒了,趕緊起身解釋:“好好的怎麽又哭了?不是告訴你了我沒受傷,剛剛是逗你玩的嗎?”
蘇羽清懵懵的:“我沒哭啊。”
拓跋殇幫她拭去眼淚,拿沾着淚滴的手指給她看:“還說沒哭?那這是什麽?”
“流眼淚也不代表就是哭了呀,我是方才瞧你睡的太香也困了,打哈欠的打的。”她本來就不是愛哭的人,更何況都知道他安然無恙了她怎麽可能還哭呢。
但是拓跋殇壓根不信她的話,他覺得這就是她的借口和托詞。
他一臉“我已經把你這個小東西看透了”的表情,笑的很是有些意味深長:“好好好,你說沒哭就沒哭,信你行了吧。”
“……你要是不信,我還有一個理由。”
“什麽?”
蘇羽清掩着口鼻略微往後退了退:“被你熏的。”
說完,她拔腿就跑。
拓跋殇在榻上愣了一會兒才後知後覺的擡起胳膊聞了聞自己,心說不就一點汗味嘛,哪有那麽誇張,他媳婦真能逗他。
可事實卻是,他連日裏打仗行軍條件又艱苦,哪有條件讓他們洗澡啊,身上不髒才怪呢。
他自己是習慣了所以才不覺得,換了别人聞一下都上頭。
他本以爲媳婦就這麽跑了,誰知就在他準備去河裏好好拾掇拾掇自己的時候,蘇羽清又回來了,手裏拿着兩樣東西,是胰子和豬苓。
蘇羽清遞給他:“呐,拿去好好洗。”
拓跋殇還沒接過來呢,就聞到了一股香氣,不禁皺起了眉頭:“我一個大老爺們怎麽能像個小娘們似的用這種帶香氣的東西,不用不用。”
“你到底用不用?”
“不用,用了還不被人笑話死,打死不用。”
“好,那你就别用,也永遠别想上我的床!”話落,蘇姑娘拿着東西就原路返回。
拓跋殇坐在榻上愣愣的眨了一下眼睛、兩下、三下……四下之後,他騰地一下躍起跳到地上,連鞋都沒顧上穿就跑去追蘇羽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