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怒極的時候,傅雲蘇心裏想的都是步非煙排斥抗拒他的那些事。
這會兒對兩人的感情重新抱有一絲期待,他想的就都是她待他的千般萬般的好。
像是他身中劇毒的時候,她不是還嫁給他沖喜了嗎?若說她隻是将她當成了誰的替身,那怎麽着也不至于做到這種程度!
傅雲蘇越想越覺得是這麽回事,于是滿心期待的問她:“你心裏還是有我的是不是?嫁給我不是因爲拿我當替身?”
“替身?!什麽替身?”
“……爲你簪花的那個人,是誰?”
聞言,步非煙一愣,瞳孔蓦然放大:“你、你都聽到了?”
這反應落到傅雲蘇眼裏就是心虛的證明。
他剛剛建立起來的自信瞬間崩塌。
果然,他就是個替身。
傅·敏感猜疑不自信且瘋狂吃醋·雲蘇上線,他一把拉住步非煙,語氣質問;“告訴我,那個人是誰?”
知道他是誤會了,步非煙一時也顧不得哭了,趕緊解釋:“是你,沒有别人,不是你想的那樣,你不要誤會。”
“呵,步非煙,你當我傻嗎?我幾時給你簪過花?!”
“我……”
話至嘴邊,她卻忽然住了口。
她該怎麽說呢?難道說他上輩子給她簪過花嗎?
先不說他信不信,她自己都說不明白。
若提起他們的前世,必定要提及傅城,她這會兒腦子亂哄哄的理不清思路,萬一一個不小心說漏了嘴讓他知道他和傅城是親生父子,那太子他們之前設的那出局不就全白費了嘛。
若說忽略傅城不講,那也得細細捋一遍整個故事之後才能撒這個謊,否則前言不搭後語必定引起他的懷疑。
但還是老問題,她這會兒情緒不穩定,邊說邊編風險太大了。
而就是步非煙在那算計這點事的工夫,傅雲蘇就已經确定她是默認了,她承認了她心裏有别人,也承認把他當成了替身。
至于之前想的沖喜啥的,這會兒又都丢到了脖子後頭。
他摁着步非煙的肩膀将人推倒在榻上,啞聲道:“步非煙,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告訴我!你心裏究竟還有誰?!”
“我都說了是你!”
“你騙我!”
“……”真的好像給他一拳。
最後一次機會用完,傅雲蘇還是沒能得到答案。
其實他本心裏本不想從步非煙口中聽到确切的答案,可這會兒如願聽到她說的是他,他又沒辦法說服自己相信。
他的的确确不曾給她簪過花!
她心裏就是藏着個野男人!
傅雲蘇心裏氣啊,氣的捶床、氣的直哭、氣的把什麽君子風度都忘了,胡亂扯了步非煙的衣裙就要證明此刻擁有她的人是自己。
步非煙這會兒倒是不掙紮了。
都回屋了,也不怕被人看見就别推拒了,免得惹得他更氣,最後受苦的還是她自己。
最關鍵的是,她沒想到他居然會被她氣哭了。
擡手幫他擦着眼淚,步非煙眼睛紅紅的望着他,倒是一時忘了自己先前的委屈了:“沒有别人,我心裏真的隻有你一個。”
許是因爲步非煙的動作和眼神吧,傅雲蘇被安撫了幾分。
忽然就給了她最後一次機會之後的又一次機會:“那你說,誰爲你簪過花?”
“你。”末了,她近乎不抱希望的補充道:“上輩子的你。”
“你還在騙我!”
“……”就這樣吧,毀滅吧,累了。
*
帳幔爲界,圈成了一方小天地。
可在步非煙的眼中,這小天地與籠子無異,而此刻,她和一頭野獸被關在一起。
傅雲蘇真的是跟瘋了一樣,不管不顧,橫沖直撞。
剛開始的時候,步非煙就料到自己肯定是禁不住他這麽折騰的,于是她拼命在腦子裏回憶上輩子的事情,想盡快填補去掉傅城後的漏洞,這樣她就可以講一些上輩子發生的事情來證明她方才說的話不是在騙他了。
可傅雲蘇見她走神,偏說她在他身下想别的野男人,然後可想而知等着她的是怎樣的水深火熱。
後來她不敢分神了,盡量順着他哄着他,結果這位王爺又挑刺了,偏說她是把他當成了心裏的那個人才這般積極主動。
步非煙:“……”
她隻能在心裏安慰自己說,他是因爲吃醋把自己酸糊塗了,所以才這樣蠻不講理,等他把這股邪火撒出去就好了。
可步非煙怎麽都沒有想到,這件事帶給傅雲蘇的打擊會如此之大,以至于翌日他忽然急火攻心、五内郁結,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