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毫無意外的被葉羨秋給說懵了。
但大概的意思她明白,就是這個婚,易結不易離。
容清曼當然也不舍得和葉羨秋分開,她也沒有糾結的瞞着他,思來想去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說。
“我……我不能有孕……”
“醫生隻是說有可能,并沒有肯定,這要根據後期她的身體狀況來看。”
“那萬一我的身體狀況就是不能有孕呢?”
“曼曼,你這麽想要孩子嗎?”
容清曼愣住。
她沒點頭也沒搖頭,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于我自身而言,我從未想過這個問題,我考慮的是你,難道你不想要孩子嗎?”
“這種事,随緣就好。”
“那你家人呢?”
難道他們會同意他娶一個不能孕育下一代的女子嗎?
而且她記得他說過,他家裏就隻還有一位姐姐,這樣看來,傳宗接代的責任不就落到他身上了嘛。
葉羨秋明白容清曼的小腦瓜裏在想些什麽,不禁失笑着解釋道:“曼曼,這裏和你從前生活過的地方不一樣,男孩子和女孩子都是一樣且平等的。
雖然也有個别重男輕女的存在,但相對的,也有一些家庭看重女孩子多過男孩子。
至于說生不生孩子,這是我們兩個人的小家庭内自己的事情,可以考慮父母的感受,但是也不能完全被他們左右。
懷孕的是你,出力的是我,與别人沒有關系的。”
聞言,容清曼微微紅了臉,忍不住低下頭去。
明明是在聊很正經的問題,可他最後那句話怎麽聽怎麽讓人覺得不對勁兒。
她雖不解男女之事,可聽到“出力”什麽的還是覺得有些旖旎。
她努力把話題拉回正軌:“那你父母……”
“我父母都是極通情理的人,他們尊重我們的決定。
早在我們登記之前,我就已經和他們說過具體的情況了,難道你以爲,我是什麽都沒有考慮就提出說要照顧你一輩子的嗎?”
爲了徹底打消容清曼的顧慮,葉羨秋當場給自家父親打了一通電話。
鈴音響了幾聲才被接通。
葉羨秋按了免提。
“爸。”
容清曼聽到從手機裏傳出一道冷沉的聲音:“嗯?”
“我和曼曼的事情,上次已經和您說過了,但還是想最後跟您确認一下,我們以後如果真的決定不要孩子,希望您和媽能理解。”
“嗯。”
言簡意赅,再無其他。
容清曼略微有些錯愕的看向葉羨秋,好奇他們父子關系是有些不睦嗎?怎麽感覺他父親冷冰冰的樣子?
正想着,忽然聽見一道十分溫柔的女音插了進來,輕輕柔柔的,很好聽。
她的話是對着葉羨秋的父親問的:“是阿羨嗎?”
“嗯,他不放心,怕我們還是介意他們以後不要孩子的事。”話突然就變多了起來。
電話緊跟着就易了主。
“阿羨。”
葉羨秋的臉上不自覺的浮現出一抹微笑:“媽,我在聽,您說。”
“抛卻曼曼的身體因素不談,原本要不要寶寶就是你們兩個人自己的事情,不需要顧慮太多。
如果曼曼很喜歡小孩子的話,那我們就盡可能的照顧她,确保她身體的各項數據指标都能達到懷孕應有的标準,不過一切都要以她的健康爲先。
不過要是她本身對孩子沒有太大的執念,那你記得一定要小心呵護她哦。”
“好,我記住了。”
“嗯……”沉吟了一下,對方又說:“曼曼好好養身體,不要胡思亂想,早點回家。”
說完,通話被切斷了。
葉羨秋笑着收起手機。
容清曼看着他的動作,不确定的問:“令堂是……是知道我也在聽嗎?”
葉羨秋揚眉:“令堂?”
俏臉一紅,容清曼垂眸,聲音低低的說:“……是我一時失言,是媽媽。”
“這才對嘛。”
“所以,她真的知道我在旁邊聽着?”
“嗯。”
對此,小葉先生絲毫不感到意外。
他壓根沒指望他這點小伎倆能瞞過他的母親。
也就隻能騙騙他父親。
葉羨秋小的時候第一次學習“冰雪聰明”這個詞,腦海中第一個浮現出的人就是他母親。
她了解他,一定知道他不是那種舉棋不定、形式拖沓的人,所以也就不大可能做出反反複複給她和父親打電話确定的事情。
如此一來,他這通電話的目的就很明顯,是爲了安曼曼的心。
他能爲了曼曼做到何種地步,想來在他之前向父母提及他要立刻娶她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有所了解了。
他之所以那麽着急的趕在曼曼手術之前糊弄她結了婚,就是擔心她在手術後因爲孩子的事情不肯再接受他的感情。
已知問題擺在那,再讓她往前走一步很難。
他又不想強迫她。
可如果相反,她已經往前邁了那一步,接着再發現擺在那的問題,他是不會允許她往後退的。
這些,當然也瞞不過他母親。
拉過容清曼的手,葉羨秋輕輕握住:“其實你手術那天,爸媽他們就來過了,确定你手術順利他們才離開的。”
“他們……”
“隻是擔心你會覺得不自在,所以他們才沒露面。
你剛剛動完手術應該注意休息,要是他們來了,你少不得會緊張拘束。
而且媽說了,女孩子生病的時候可能覺得自己儀容不好,不大願意見不熟悉的人,所以等之後你養好了身體我再帶你回家。”
“阿羨……”
“嗯?”
“你的家人都和你一樣,是再好不過的人。”
“現在也是你的家人。”
幫容清曼掩好了被子,葉羨秋哄小孩子似的:“好了,聊天結束,接下來該休息了,請這位小姐閉上眼睛,您先生的故事時間到了。”
容清曼聽話的閉上眼睛,嘴角卻忍不住微微揚起。
葉羨秋坐在床邊給她講故事,語氣輕緩,聲線溫柔。
“今天要給講的,是您的先生在讀書時發生的事情……”
*
容清曼住院的那幾天,葉羨秋幾乎寸步不離的陪着她。
葉家的司機也是一天幾趟,到了飯點就送來各種精緻可口的飯菜,每一樣都是根據容清曼的口味和她現階段所需的營養搭配的。
晚上葉羨秋就留在醫院陪床。
白天天氣好的時候,他會帶她去外面散散步。
這天又是。
可容清曼總覺得有人在看她。
照理說,她現在穿的是病号服,應該沒那麽引人注目才是。
她要轉頭去找吧,又沒發現什麽不對勁兒的,四周都是出來曬太陽的人,沒什麽可疑的。
葉羨秋見她總是東張西望的,問:“曼曼,看什麽呢?”
她搖頭:“應該是我的錯覺,總覺得有人在盯着我們。”
葉羨秋随意往後掃了一眼,随即收回了視線:“說不定是真的。”
“嗯?”
“我們家曼曼長的這麽好看,讓人忍不住駐足回眸也正常啊。”
容清曼聽得紅了臉,不敢搭腔。
葉羨秋這話說的原算得上是油嘴滑舌了,可他的語氣和眼神都認真鄭重的讓人覺得他不是在玩笑,他是很正經的在陳述一件事實。
容清曼向來招架不住這樣的他。
小兩口逛了一會兒就回病房了。
葉羨秋借口醫生找他走出了病房,關上門就撥了一通電話出去。
那邊很快就接通了。
他無奈的扶額,寵溺的失笑:“太奶奶……外面太陽大,您和太爺爺别玩了,快點乖乖回家去。
還有啊,記得把病号服還給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