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師父也起了?!”
“嗯。”
“叫什麽?”
“說是叫傅麗,美麗的麗。”
“……那要是再生一個,是不是得叫堂皇啊。”段姑娘明顯也沒看上這個名字。
師父們自然是一番好意,但她隻領情,不接受這些名。
不好聽。
傅雲墨換另一條腿繼續捏,說:“若是六師父和七師父起的你都不中意,要不聽聽五師父的?”
聞言,段音離莫名聯想到了自己的幾個名字,于是不确定的問:“你别告訴我,他們幾個人每人起了一個名字?”
傅雲墨笑着點了點頭。
段音離摸了摸肚子,一副告訴孩子要承受住的樣子,說:“來吧。”
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
傅雲墨:“五師父說,孩子的名字不如叫傅莺,莺聲燕語的莺。”
“傅莺、傅莺……”段音離默默重複了兩遍,神色稍顯糾結:“怎麽覺得這名字這麽耳熟呢?”
“已有人叫了?”
段音離輕輕搖頭,沉吟好半晌才恍然。
她一拍大腿:“想起來了!”
“嗯?”
“婦嬰醫院啊。”她就說,怎麽覺得念起來這麽順口呢。
傅雲墨俊眉輕皺,心下不解:“醫院?”
“相當于如今的醫館,是我從前生活的那個地方的叫法。”
“原來如此。”
“不行不行,若叫傅莺,一喚孩子名字我就會想起來婦嬰醫院,感覺怪怪的。”
“那便換一個。”
“三師父給孩子起名字了嗎?”幾位師父之中,也就三師父有文化了,而且很高。
“起了,叫傅湛,湛湛青天的湛。”
“畫風頓時就不一樣了。”
段音離能在背後這樣開她幾位師父的玩笑,傅雲墨卻不能,是以他隻是聽着淡淡的笑,并不會接話說他們什麽。
雖然,他心裏也這樣覺得。
和幽冥一比,其他人起的名字簡直弱爆了。
段音離想着不能厚此薄彼,雖然更喜歡三師父起的,但其他幾位師父起的也要聽一聽。
于是便聽傅雲墨說:“大師父起的名字叫傅滅,他給我解釋說,那個傅指的就是咱家孩子,滅指的是消滅别人。”
“……覆滅,好的,很符合大師父追崇的暴力美學。”
“二師父說應該叫傅命,因爲你是醫者,能夠治病救人,也帶給了孩子生命。”
“寓意不錯,除了難聽沒别的缺點。”
傅雲墨笑着繼續:“三師父方才說過了,四師父起的是傅出。”
段音離毫無意外的樣子:“我就知道隻有三師父起的名字才能用。”
其他的她都沒看上。
對此,傅雲墨是完全沒有意見的。
隻要他小媳婦開心,孩子的名字樂意叫啥就叫啥。
就這樣,小兩口暫定如果生的是個男娃娃名字就叫傅湛。
至于女娃娃,日後再慢慢想。
後來遠在宮中的景文帝得知了此事,氣的把自己寫滿了各種名字的紙團成了團兒,丢的到處倒是,經過的時候甚至還踢了一腳。
最後還是鄂清哄着他,說:“陛下别急呀,沒了太子這邊,還有其他幾位王爺呢。”
景文帝一聽覺得也是啊,于是又讓鄂清把紙團一個個的撿了回來。
展開、撫平,壓在折子底下準備日後重見天日。
别人或許會給他這個機會,但傅雲竹卻注定不會了。
因爲他……出!家!了!
當然他倒不曾剃度,而是帶發修行。
他這麽做自然不是爲了日後能夠随時還俗,而是爲了顧全皇家的顔面,也恐外界憑空揣測,隻當他是被其他兄弟擠兌的呢。
他也沒去寺院,就在王府中整日參禅念經,也不再出府,更不再上朝。
傅雲蘇他們三天兩頭的過去,結果苦勸無果。
傅雲竹打定了主意要退出朝堂整日念經,景文帝也拿他沒有辦法,未免他被逼急了再幹脆躲到山上去,最後也就随他去了。
這日再一次打發走了傅雲蘇等人,他回到屋裏準備繼續誦讀經書,卻意外見到楠蕭一臉難色的立在旁邊,有些魂不守舍的。
他們主仆二人已相伴多年,感情自是不必說,傅雲竹縱然面上不露分毫,但心裏還是關心楠蕭的。
是以他問:“楠蕭,你怎麽了?”
楠蕭神色糾結的望着他:“主子,您當真決定了要出家嗎?日後都不見太子妃了?”
聽他提到段音離,傅雲竹翻書的手一頓。
見他不吭聲,楠蕭追問:“真的不見了?”
傅雲竹緩緩閉上了眼睛:“楠蕭……怎麽連你也要勸我嗎?”
“不是啊主子,我是想和您說,您自己出家也就算了,能不拽着屬下一起嗎?屬下對這紅塵俗世尚有眷戀,還想娶媳婦呢。”
“……”相伴多年伴了個鬼哦。
楠蕭那邊還在嘟囔:“太子府裏那麽多光棍兒,屬下再不早點下手,那群人仗着近水樓台就要把伏月給搶走了。”
“你還沒下手?”一提起這事兒傅雲竹就來氣:“你拿我給阿離買的點心送人情,你當我不知道嗎?!”
楠蕭瞬間僵住。
他心說完了,咋露餡了呢?
瞧他心虛的說不出話來,傅雲竹心裏就更氣了:“滾滾滾,找你的媳婦去!别讓我看見你!”
這話雖不中聽,但其中并無嫌棄之意。
楠蕭更是笑着給傅雲竹磕頭:“多謝主子成全,主子您放心,屬下縱是娶了媳婦也不會忘了您的,日後一定帶着伏月一起回來伺候您,準保給您舒舒服服的伺候走了。”
傅雲竹:“……”
他是傅雲墨派來氣死自己的卧底吧?
不過傅雲竹又轉念一想,自己沒能娶到阿離,讓楠蕭娶了阿離的婢女也是好的,反正都是太子府的人,就當膈應傅雲墨了。
誰知,楠蕭去了太子府不到片刻就回來了。
傅雲竹瞧他灰頭土臉那樣就知道沒有好事,頗爲嫌棄的問他:“怎麽着,人家小姑娘不肯跟你啊?那你就老老實實的跟我念經吧,别娶什麽媳婦了。
情之一字啊,太重了,不是那麽好背負的,來來來,木魚捧好了。”
“主子……”
“不想敲木魚啊?”傅雲竹倒是好說話:“那給你經書。”
“主子,屬下是來跟您辭行的。”
“哐啷”一聲,木魚和經書都掉到了地上。
傅雲竹難以置信的望着楠蕭,一臉看渣男的表情看着他。
楠蕭心中有愧,目光躲閃。
“主子,您聽屬下給您解釋,是這麽回事。”楠蕭也是一肚子的苦水:“伏月她倒是好說話,樂意跟屬下一起過日子。
可架不住那府上的太子殿下太過難纏,他定說伏月不能外嫁,若要娶她非得屬下入贅不可。”
“那你就要媳婦不要我了呀?”
“屬下這不是也合計能讓您和紅塵斬斷的更徹底,更方便您了悟嘛。”
“……”
傅雲竹簡直被氣的七竅生煙。
他心說好你個老三啊,媳婦被你搶走也就罷了,如今連我的侍衛你都惦記上了,簡直欺人太甚!
一腳踢開蒲團,傅雲竹起身便往外走:“還有沒有王法了,我去與他說理!”
“诶,主子,您不是說今生至死不出睿王府嗎?”
“不管了!”
“主子您不是說要修身養性、戒驕戒躁嗎?”
“不戒了!”
“可您是出家之人啊,這些都不遵守了,那還怎麽出家啊?”
“不出了!”
忿忿的丢下這三個字,傅雲竹氣的甚至懶得浪費時間從大門走,直接連翻了幾個牆頭去了太子府,準備找傅雲墨幹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