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沒鬧幾日,衆人的注意力就被轉移了。
因爲康王府辦喜事了!
傅明朝和段音娆大婚的那日,陰了多日的長安城總算是放了晴。
段音娆天沒亮就起身,弄粉調朱,貼翠拈花。
丫鬟服侍她穿上大紅嫁衣,段音娆繞着她轉圈,忍不住驚歎:“二姐姐……你是不是又瘦了?怎麽感覺你的腰更細了呢?”
段四姑娘看看段音娆的,再低頭瞧瞧自己的,說什麽也笑不出來了。
段音娆呢,都要出閣了也不忘打趣她:“你若還是整日逮到什麽好吃的就沒個完,看你日後出閣時穿不進去嫁衣怎麽辦!”
“那……那不都是按照各人的尺寸後裁的嗎?”
段音離補刀:“那布匹也得夠大呀。”
段音挽:“……”
被這兩個不着調的姐姐連番打擊,段四姑娘隻能去自家大姐那找安慰。
好在,段音薇向來溫柔:“好了好了,你們别逗挽兒了,咱們家挽兒這不叫胖,這叫富态,可愛的緊,别聽她們的。”
“真的嗎?”
“嗯。”
得到肯定答案,段音挽又支棱起來了。
她悄咪咪的拽着段音離往旁邊走了走,壓低聲音同她說:“三姐姐,你之前與我說的話說錯了,宋公子他近來對我的态度變了。”
“哦?”
“他不再冷冰冰的躲着我,昨兒見了我還主動來與我打招呼呢。”
“事若反常必有妖,我勸你小心些。”
“會有什麽妖啊?”
“那可能就太多了……”說着,段音離的視線掃過段音挽:“有可能他饞肉了呗。”
段音挽:“……”
這樣的姐姐究竟要來幹嘛,不如殺了吃肉!
段音離沒再多說什麽。
見識過步非萱的種種騷操作之後,她發現自己對段音挽的容忍力強了不是一點半點。
關鍵是她真的覺得小胖胖還算挺聽話的。
就拿今兒這事來說吧,段音挽顯然是把她之前的話聽進去了,否則不會如此糾結,今日還特意拉着自己說了這些。
不過該說的她上次已經說完了,這次就沒再強調。
說的多了,反而适得其反。
段音挽倒是還想追問,可外面忽然響起了一陣鞭炮聲,打斷了她的話。
鞭炮齊鳴,吉時已到。
傅明朝來迎親了。
段音娆蒙上蓋頭,由段昭背出了寝房。
段音離跟着後面走了出去,一邊分神護着段音薇免得旁人碰到她,一邊往四下裏看了看,發現各處都沒有蘇羽清的身影。
上次符笑成親她就沒有露面,這次又是。
這顯然不符合蘇羽清一貫的行事風格。
段音離與她談不上有多深的交情,一直以來,都是那位蘇姑娘纏着她不放。
不過想到上次她缺席符笑婚事發生的那些事,段音離便隐隐猜測她是不是無意間知道了什麽是以被撫遠侯給控制起來了。
若是,倒可以救她一救,說不定能從她的口中探知一些秘密。
回過神來,段音離聽着“噼裏啪啦”地鞭炮聲,看着一眼望不到頭的迎親隊伍,忽然笑了。
這不是巧了嘛!
今兒正是好時機!
傅明朝大婚,康王府宴客,撫遠侯和夫人必會前去。
撫遠侯府少了主事的人在,要進去偷個人想來容易的多。
目送着段音娆上了花轎,段音離帶着涼月往旁邊走了走:“去通知大壯,讓他往撫遠侯府走一趟,瞧瞧蘇羽清是何情況。”
“是。”涼月悄然離開,并未驚動一人。
段音離想去同自家爹娘打個招呼,然後便去找傅雲墨一同去康王府赴宴。
結果竟見自家爹爹和她二師父正在角落裏聊着什麽。
白骨今日是因着段音娆的婚事來向段家道喜的。
殘空之前先回了藥王谷去侍弄他養的那些鴨子大鵝什麽的,他就和慕香、清音等人留下來在長安城找合适的宅子。
今日白骨是代表其他幾個人來的。
段峥素日很少見到他,是以今日難得瞧見他也沒顧這是什麽場合,将人往旁邊讓了兩步便問道:“有件事,想請教一下白骨師父。”
“您請說。”
“我素日聽阿離說,您醫術精湛,是以想問問您,不知阿離的心疾之症您是如何治好的?
不瞞您說,我遍覽醫書也未尋到相關的記載,是以不得已向您請教。
若有唐突之處,還望您見諒。
倘或這其中涉及什麽秘方不便透露,在下也不強求。”
段峥這一番話把白骨給說愣了。
他怔怔的望着他,似是忘了回答。
段峥卻誤會了,隻當白骨真是有什麽不便透露的秘法,是以忙道:“看來還是在下貿然了,還請白骨師父别介意。”
“你說……阿離的心疾之症……”
“哦,阿離出生的時候便患有心疾之症,我也是翻看了不少醫書想問她醫治,隻是一直沒能如願。
後來……您也知道,阿離意外丢了,被您和其他幾位師父撫養長大。
後來長安城中再遇,阿離回府後我曾診過她的脈象,發現她的心疾之症已痊愈。
我料想必是您醫好了她,是想今日才有此一問,想着若能學到一二,将來也好造福百姓。”
白骨垂眸,聲音平靜:“段太醫醫者仁心,白謀欽佩不已,隻是這醫治心疾之法……不似您以爲的那般簡單,除了醫術還要用蠱、還須得耗費多年功力,總之麻煩的很。”
“……原來如此。”
白骨明顯不願多談這個話題,段峥自然不會再沒有眼色的追問。
不知是擔心段峥再繼續聊這件事還是如何,白骨告辭準備離去。
臨走之前,他還不忘叮囑段峥道:“未免阿離有心理負擔,還望段太醫勿要與她提及此事。”
“好,您放心。”
朝段峥拱了拱手,白骨匆忙離開。
段音離蹙眉走了過來,心下奇怪:“爹爹,二師父怎麽走了?”
“他……恐我們爲了你二姐姐的婚事忙碌,就說先不打擾了。”
“哦,你們方才聊什麽呢?”
“沒聊什麽呀。”段老爹有些心虛。
段音離靜靜的看着他,默默眨眼。
一下、兩下、三下……
段老爹敗下陣來,硬着頭皮道:“爹見你二姐姐出嫁,想起來你當日出閣了,不免感慨這都是你幾位師父的功勞,是以向白骨師父道謝而已。”
“這樣啊。”
段音離這才沒再繼續追問。
段峥擡手擦了擦額上的汗,心說可算是糊弄過去了。
段音娆那邊已經讓花轎擡走了,傅雲墨便過來尋段音離去康王府赴宴。
大道被迎親隊伍堵的水洩不通,他們倆便棄了馬車,從胡同裏彎彎繞繞的步行走了過去。
經過醉霄樓樓下的時候,段音離不經意間看到三樓窗口那裏站着一個人。
金子钊!
隔着些距離,段音離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能通過他的視線确定他是看段音娆坐的那頂轎子。
她忍不住在心底輕歎,這也是一個癡情的人。
可惜下一瞬,金子钊就隐隐有打破她這個想法的架勢。
窗邊又出現了一個人,拉開金子钊,擡手掩上了窗子。
那人便是别人,正是之前撫遠侯世子!
段音離“啧”了一下:“他們兩個怎麽混到一起去了?”
她聲音本就小,再加上鞭炮一直在響,傅雲墨便沒有聽清:“阿離說什麽?”
“金子钊和撫遠侯世子……我方才看到他們倆個了,這麽八竿子打不着的兩個人怎麽湊到一塊去了?”
“誰說他們八竿子打不着了?”
“打的着?”
“當然打的着。”
自古有句老話,叫“官商勾結”,說的就是撫遠侯和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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