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音離停下腳步,朝林念巧跑開的方向看了兩眼。
“表姐怎麽哭了?”
初一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傅雲墨“惡人”先告狀:“她勾引我不成,自己臊的。”
初一驚的手裏的托盤差點沒掉了:“咳咳!咳咳!”
他吓的直咳嗽。
最後被傅雲墨幽幽的掃了一眼,他忙捂住嘴巴,再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段音離也被他這話說愣了。
林念巧……勾引傅雲墨?!就這青天白日的?
傅雲墨一指初一手裏捧着的衣裳:“上次我落在府裏的衣裳被她拿了回去,又是洗又是補,阿離可知道?”
段音離搖頭。
“她瞞着你來給我送衣裳,動機不純。”
就林念巧那點道行,在傅雲墨這壓根不夠看。
上輩子他登基之後不乏有朝臣想将女兒送進宮,偶爾宮宴碰上個獻舞的或是外出遇見個驚馬的那表現都跟林念巧一樣一樣的,他絕不會看錯。
退一步講,即使真的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以他今日的表現讓林念巧從此離他遠些也沒什麽不好。
避嫌是很有必要的。
這一點,他覺得阿離那位二姐姐就做的不錯。
至少他來段府這麽多次,一次都沒撞見過她。
他是打定了主意要死守阿離一人,旁人最好不要湊上來送死。
見段音離半晌沒有回應,傅雲墨難得有些不安的扯住了她的袖口:“阿離,你不信我說的?”
初一想的不差,段音離的确護短了。
但她護的是傅雲墨。
雖說林念巧是她的表姐,但段音離的确與她毫無情誼可言,她對她們之間關系的認知就隻是“林念巧是她娘親的外甥女”,僅此而已。
她搖頭:“我信啊。”
她上輩子那麽多狗血言情劇可不是白追的。
林念巧若果然是出于爲段家的将來考慮才向傅雲墨示好,那不該是将衣裳給自己嗎?她一個客人來露面算怎麽回事啊?
而且,若易地而處,她一定會在拿到衣裳的那一刻就命人送去給她,而非自己留下。
怎麽想怎麽婊。
傅雲墨見她沉默,還是放心不下,又問:“怎麽不說話?”
“我在想……該怎麽應對她才好呢。”
林念巧不比孫绮姐弟倆,她是自家娘親的親外甥女,做的太過恐娘親夾在中間左右爲難。
何況她也擔心,娘親這個純古人理解不了自己超前的思維。
萬一她覺得姐妹倆共侍一夫也不錯怎麽辦?
想到這種可能,段音離的眸光漸漸黯淡了下去。
她不希望娘親對别人像對自己一樣好。
她會吃醋。
段姑娘會因爲自家娘親吃醋,卻偏偏沒有因爲自己未來的夫君吃醋,這讓身爲她準夫君的太子殿下有些小情緒:“阿離,你不吃味嗎?”
“不啊。”
“爲、爲何?!”
“嗯……”段音離沉吟道:“大概是因爲她沒能威脅到我吧。”
“威脅?”
“就是不會讓我産生危機感啊,我相信你不會被她勾引。”
傅雲墨以爲她這樣說是因爲他的人品給了她底氣,誰知她話鋒一轉,又說:“勾引肯定是看外在條件的嘛,她生的沒我漂亮,身段也沒我好。”
“……”是他想多了,原來跟他的人品無關,跟審美有關。
段音離心裏還在想那個“姐妹共侍一夫”的問題,不知羞的問傅雲墨:“你覺得兩個人一起過日子還能再多出一個人嗎?”
傅雲墨的眸子驟然一沉:“多出一個人?”
“嗯嗯。”
“阿離這話是何意?你跟我之間要多出誰?”他忽然握住她的手腕,控制不住的用了些力氣:“傅雲蘇嗎?還是傅雲笙?又或者是傅雲辭?”
他這話把段音離給說懵了。
不是在說姐妹共侍一夫嗎?怎麽忽然就變成兄弟共侍一妻了?
他還算是個古人嗎?怎麽思維比她這個現代人還要超前?
段音離一時沒顧上回答,傅雲墨面上溫柔良善的面具便有随着耐心一起崩落的趨勢。
腕上隐隐傳來的痛意拉回了她的思緒。
她輕輕掙了下手臂,聲音低低的,顯得有些可憐:“疼……”
聞言,傅雲墨蓦地松開手。
低頭一看,段音離白淨纖細的手腕上多了一圈紅痕,格外刺眼。
一抹愧色漫上他的眸子。
他輕輕幫她揉:“阿離,日後别與我說這種玩笑,嗯?”
“……我沒在與你玩笑。”
貼在她腕上摩擦的指腹蓦地一頓。
段音離似無所覺,繼續道:“同幾位王爺無關啊,我說的是旁的女子,比如什麽通房丫頭啊、側妃啊之類的。”
傅雲墨一愣,随即忽然松了口氣:“你方才說‘多出一個人’指的是她們?”
“嗯。”
“沒有她們,就你一個。”
“那日後呢?”
“日後也不會有。”他就稀罕他小媳婦一個人。
雖說眼下談以後有些不靠譜,但甜言蜜語誰不喜歡聽呢,段姑娘也不能免俗。
心裏美滋滋的,像饴糖化開鍍了一層漿。
他們小兩口這邊自是蜜裏調油,卻苦了林念巧,一雙眼睛都哭腫了。
林思儒去看她的時候都驚呆了,還以爲是被蚊子叮的呢。
“妹妹這是怎麽了?”
林念巧羞于啓齒,轉而說起了别的:“兄長将我之前給你的那個肚兜丢了吧,切勿以此去算計阿離了,她是萬萬不會願意嫁給你的。
何況如今縱是她願意,也有人不肯答應,咱們也是不敢娶的。”
“這話是何意?”
“兄長可知,今日端王殿下帶她進宮,結果是太子殿下送她回來的。
我之前便聽府中下人說,太子殿下看上了阿離要娶她當太子妃,看來果然不假。”
他們這等平民人家豈能争得過太子!
再說了,他們原本打段音離的主意也隻是爲了借這府裏的光兒,可不能光兒沒借上,反惹了一身騷。
林思儒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折扇一敲掌心,他目露喜色:“這也蠻好,太子心儀阿離必會愛屋及烏,我等會兒就去與姨母說說,最好她能勸說阿離去求求太子殿下幫我在朝中謀個一官半職。”
“愛屋及烏……”回想起方才傅雲墨冷淡至極的眼神,林念巧忍不住給林思儒潑了盆冷水:“我看阿離在太子那沒那麽大的面子,兄長還是再想想别的主意吧。”
此路不通,那就換一條。
林思儒腦筋轉得快,很快便有了新的想法:“阿離我是娶不成了,但這府中又不止她一個小姐。”
“兄長是說二姐姐和挽妹妹?!”
“嗯。”
“我聽說二姐姐已與皇商金家結親,恐怕不妥。
倒是挽妹妹,心思單純,最易拿捏。”
想起段音挽那張圓乎乎的肉臉蛋兒,林思儒用扇子輕叩掌心,沉吟道:“模樣生的也還算标緻,隻是胖了些,看起來嬌憨有餘,風情不足。”
“兄長如今該在意的是她的家世,管她樣貌如何呢。
若能借這府上二老爺的力發達了,将來想讨什麽樣漂亮的妾室讨不得!”
“……嗯。”
林思儒敷衍的應了一聲,腦海中揮之不去的還是段音離勾人的面容。
他原以爲段音離出身鄉野,自己配她富富有餘。
沒想到她竟入了太子殿下的眼!
也罷,爲了仕途,便隻好暫時屈就娶段音挽那個小胖妞了。
她模樣倒也不差,若是能再瘦瘦就好了。
打定了主意,林思儒便對林念巧說:“聽說她近來被罰跪,二姐姐與阿離都不怎麽理她,你在這個時候多和她走動走動,想來她很快便會與你親近起來。”
林念巧心裏也是這個主意。
兄妹倆一拍即合。
可憐段四姑娘渾然不知自己又被壞蛋給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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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音挽工具人實錘了O(∩_∩)O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