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覺得這時間有些緊張,遂忙催促段音離去準備藥材:“哀家記得,雲隐寺後山那裏便有一片白牡丹,又是長于山間又緊挨着佛寺,想來要比宮裏這繁華之地長出來的好一些。”
“太後娘娘說的極是。”
“那你别耽擱了,這就去吧。”頓了頓,她又補充道:“正好湘王要過去,你就同他一起,若有别的所需的草藥他那若有正好一并帶回去。”
“是。”
湘王不知信沒信那延年益壽的事,總之是乖乖應下,帶着段音離一路出了慈甯宮。
慧敏貴妃遠遠的瞧見了兩人,腳步微頓。
身後的宮女抖了個機靈,讨好的說:“湘王殿下玉樹臨風,身邊再站着那樣一位妙人,當真是般配極了。”
話落,被慧敏身邊的掌事宮女狠狠瞪了一眼:“少多嘴!”
慧敏貴妃手中撚着一朵牡丹花,神色莫名。
般配……呵!
區區一個太醫之女怎麽配得上她兒子!
生的再美也不過就是個當妾的,正妃之位可遠遠輪不到她來當。
方才那名掌事女官可是個說的上話的,示意身後伺候的宮人退後幾步,壓低聲音對慧敏貴妃說:“娘娘,奴婢聽說,太子殿下可是一心要娶那位段姑娘爲太子妃。”
“異想天開!陛下怎麽可能會答應!”
“陛下答應了。”
“……”陛下也是個異想天開的!
“娘娘,奴婢琢磨着,太子殿下大抵不會僅僅沖着她的樣貌就非她不可,許是爲了她那身醫術。
您瞧瞧近來他們段家風頭正盛,不都是因爲她救了太後、太子和端王的緣故。
如今連皇後都高看她一眼,咱們也不好忽視了呀。”
這話倒是令慧敏貴妃聽進去了幾分。
的确,即便段音離本身身份不高,但她能讨得太後與皇後甚至是陛下的歡心這就是她的本事。
想來太子正是看中了她這一點。
“叫人盯着點,下次若她再進宮就請她來本宮這兒坐坐。”正妃當不了,當許她個側妃之位倒也不是不行。
後來慧敏貴妃才發現,她這邊倒是行了,但别人那邊卻不答應了!
*
話分兩頭。
且說段音離和傅雲辭一路出宮直奔雲隐寺。
路上傅雲辭并沒有問她有關藥的事情是真是假,而是與她聊起了别的。
他說之前那場狂風暴雨弄壞了木屋旁的那塊地,被連根拔起的樹倒了下來,砸壞了好些草藥。
他這幾日沒幹别的,就忙着恢複那塊地了。
如今總算是恢複如初了。
“這次我少種了幾壟花,多移栽了些草藥,待會兒你去看看就知道了。”提及自己的勞動成果,傅雲辭的臉上不禁揚起一抹滿足的笑容。
然而不久之後兩人到了後山,望着那荒的連草都不長的地時,傅雲辭頰邊的笑容消失的無影無蹤。
段音離沉默的眨了眨眼。
她疑惑,他方才那麽得意的語氣,結果就給自己看這個?
還是說他壓根就是用意念種的草藥?全憑想象?
傅雲辭無語了好半晌,最終失笑着歎了口氣:“抱歉……定是又被人給偷走了。”
段音離心說這漫山遍野的草藥沒人動,怎麽就光挑你這一塊地偷呢,薅羊毛也不能可着一隻薅啊。
是以她猜測:“你得罪什麽人了?”
傅雲辭搖頭:“不曾。”
“那對方爲何要針對你啊。”這已經是第二次了吧。
“……我也想知道。”他都想不明白那人怎麽就盯上自己了。
明明他們之間向來沒有交集,本該井水不犯河水才是。
傅雲辭脾氣好,涵養極佳,他做不來與人大吵大嚷的事情,想着隻是些草藥,丢了就丢了吧,或許那人也是有用處,隻要物盡其值就是好的。
這麽安慰自己一番,他默默挽起袖管準備再一次重頭再來。
段音離站在籬笆邊,不解的朝他問道:“你還種?不怕那人再來偷嗎?”
“若他盜藥有用,偷便偷吧。”
“你爲人如此憨厚,很容易受人欺負的。”
“會嗎?”他笑笑,溫潤如玉一般:“我想着自己不主動與人交惡,旁人便也不會無緣無故來欺負我。”
“你相信我,會的。”
因爲她就是個小壞蛋,專門幹壞事,是以她知道壞人怎麽想。
好人習慣退縮忍讓,可壞人偏偏喜歡蹬鼻子上臉。
段音離自認自己不是一個好人,但她倒是很喜歡傅雲辭這個好人的性格,因爲他的這份“好”裏給人感覺更多的是豁達,而非懦弱。
走之前,她對傅雲辭說:“若哪日你想捉賊了就告訴我,我可以幫你。”
傅雲辭眸光微動,笑着點頭:“好。”
因爲他的地荒了,是以段姑娘這次除了摘了幾朵白牡丹,基本等于空手而歸。
回府的時候,她在大門口附近看到了傅雲墨的馬車。
她正準備上前看看是不是他,就被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攔住了去路。
來人是杜婉怡。
熟悉是因爲她們已打過幾次交道了。
陌生則是因爲,如今的杜婉怡較之之前簡直判若兩人。
她瘦了很多,雙頰深深的陷了下去,顯得顴骨很高,面相愈發刻薄。
氣色也不好,眼底帶着很重的烏青。
某個瞬間她瞪向段音離的眼神讓人毫不懷疑她是來尋仇的,結果下一瞬她竟“撲通”一下給她跪下了。
這一下就引得衆人停下了腳步圍觀。
她可憐兮兮的哭訴道:“段姑娘我求求你高擡貴手放過我們家吧,我知道從前是我們得罪了你,但如今家父家兄相繼離世,家母也在一夜之間病倒,我們已經得到教訓了。
你再咄咄相逼,就是把我們娘倆往死路上推啊。”
段音離看了拾月一眼,後者會意,忙上前将杜婉怡扶起:“呦,杜姑娘快别這樣,知道的是你慌不擇路,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我們小姐欺負了你呢。
杜太醫抱恙之時我們老爺還和太醫院的其他太醫一起過府探望過,哪想到後來爲杜公子的事情一着急就去了。
說起杜公子,我們家小姐也是後悔的很,當日不該驚動官府的。
雖說杜公子傷了我們家大公子,害的他至今卧病在床,但令杜公子入獄實非我家小姐本意,更加沒想到他會就此死在牢中。
對了杜姑娘,不知杜公子的死因找到了嗎?究竟是誰貴府哪個瞎了心的下人或是姨娘害了他呀?”
拾月這一番話看似誠意滿滿,實則陰陽怪氣。
杜婉怡到底是裝不下去了,索性撕破了臉大鬧一場。
她一改方才的可憐姿态,蠻橫跋扈的與杜夫人别無二緻:“就是你們害了我兄長!如今竟還裝的沒事兒人似的!段音離!你毀了我全家,我讓你償命!”
說罷,她忽然拔下髻上的一根銀子朝段音離猛刺過來。
拾月要攔,卻被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初一擋住,外人看起來倒似他們倆因爲救段音離而不慎撞到了一起。
人群中的大壯也被十五拉住。
于是毫無意外,最後護住段音離的隻有傅雲墨一個人。
憑他的武功莫說是帶着段音離躲開,便是反過來殺了杜婉怡也易如反掌。
可他偏偏受了那一下。
尖銳的銀簪劃破了他的手臂,鮮血瞬間就染紅了他原本顔色素雅的衣裳。
初一逮住機會扯開嗓子大喝一聲:“大膽!竟敢行刺太子殿下!”
話落,手中的青鋒劍直接架在了杜婉怡的脖子上,鋒刃之快竟斬斷了她頸間的一縷青絲。
蔔淩等人正在附近巡邏,聽到動靜忙趕了過來,一見這架勢瞬間就明白,杜府這下是徹底完了。
行刺太子可是謀逆之罪,輕則抄家,重則是要株連九族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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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更~明天一定恢複~
大奇:傅傅,你真的是我寫過的最白蓮的男主(¬_¬)
傅傅:╭(╯^╰)╮也沒見封北霆比我強哪兒去!
大奇:他是變态你跟他比?
傅傅:我啥時候說過我自己正常了?
大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