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又有“新角色”登場,段音離便沒急着謝幕。
不過她有點奇怪,撫遠侯府的人來幹嘛?
總不會是蘇羽清來找自己追問兇手的吧?
胡思亂想間,便見撫遠侯府的馬車停在了段府門前。
衆人自覺給讓出一條道來。
聽到周圍的人吵吵嚷嚷的,這會兒還互相推搡起來,杜夫人心頭的火氣更盛了,吵不過拾月的火兒這會都朝别人發了出去。
“我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
話未說完,便見蘇羽清自馬車上走了下來,杜夫人的聲音戛然而止。
那個瞬間,她臉上的表情别提有多精彩了。
她大概怎麽也不會想到撫遠侯府的人會忽然來了段家,是以一臉懵的看着蘇羽清徑自越過她走向了段音離。
蘇羽清見這一處亂哄哄的,不禁皺起眉頭:“這是在鬧什麽?”
杜夫人總算回神,忙上前賠着笑臉,和方才一臉兇惡的表情簡直判若兩人。
“呦!這不是侯府的大小姐嘛!”她一臉谄媚的笑着,看的周圍的人忍不住翻白眼兒:“您今兒怎麽得閑往這處來了?不知侯爺夫人近來可好啊?”
“勞夫人記挂,家母一切都好。”
“那就好、那就好……”
“夫人這是?”蘇羽清意有所指的掃了一眼她身後的陣仗。
一提起此事,杜夫人瞬間來了精神,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語速都快了不少:“蘇姑娘您來的正好!今日宮宴您也在場,想必您一定看到了婉儀是怎麽被她害的暈倒的吧?”
蘇羽清順着杜夫人手指的方向看向段音離。
段姑娘一言不發的站在那,明明臉上沒什麽表情,可眼尾閃動着的水光莫名讓人心生憐惜,恨不得将整顆心掏出來給她,隻爲博美人一笑。
别人不知道,反正蘇羽清是有點受不了了。
她收回目光看向杜夫人,眉宇間透着清傲:“杜夫人慎言!”
“诶?!”
“令嫒暈倒是因爲中暑,與段姑娘何幹?”
“……”這就是明白着偏袒了吧。
蘇羽清這話莫說杜夫人不信,就連她自己身邊的婢女都不信,心道自家小姐幾時添了這睜眼說瞎話的毛病?
這才幾月份啊就中暑!還不如說那位杜姑娘是困的睡着了呢!
但甭管怎麽說吧,蘇羽清這話算是爲段音離作了證,也變相又一次證明杜夫人撒了謊。
這下百姓議論的更歡了。
眼見形勢一邊倒的偏向了段府,又有蘇羽清給段音離撐腰,杜夫人心知今日必然讨不到什麽好處,便隻得氣吼吼的帶着一衆仆人回了杜家。
段音離默默看着她遠去的背影,漂亮的眸中閃着幽光。
哪那麽容易讓她全身而退!
“段姑娘。”蘇羽清忽然開口喚道。
“有事?”
“我是專程來找段姑娘。”她說着,從丫鬟手中接過了一方食盒:“的确是有事,不知可否府裏叙話?”
段音離的視線落到了食盒上,鼻翼輕動,嗅到了一絲淡淡的桃花香。
她點點頭,率先轉身進了府裏。
不想才走沒幾步,就見江氏腳步匆匆的迎了上來。”
“娘親?”
“阿離!”江氏走過來一把拉住了她,眸中盈滿了關切和擔憂:“娘親聽說有人來府上找麻煩,你沒事兒吧?”
聞言,段音離的眸子驟然一沉。
她去應對杜夫人之前不是已經說了不許驚動娘親嗎?怎麽她還是知道了?
眼風掃過拾月,後者連連擺手,頭也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不是她說的啊!
她一聽說有人來府上鬧事兒就跟着自家小姐出去罵架了,哪有工夫去給夫人打小報告!
再說了,就算有工夫她也不敢去啊。
見狀,段音離掩下眼底的鋒芒,一臉乖巧的安撫江氏道:“娘親别擔心,都已經解決好了,有三嬸同我一起您還擔心什麽呀。”
忽然被點名的季氏順勢接過了話茬兒:“是啊大嫂,這事兒你就别操心了,交給我就是。”
“可是……”
“你如今該好好将養身子,無需爲那些小事煩心。
走,到我的院中去坐坐,我給你瞧瞧我前兩日剛找出來的繡樣子。”
江氏還欲再言,留意到段音離還要招呼她的朋友這才先跟季氏離開。
送走自家娘親之後,段音離帶着蘇羽清去了花廳。
落座之後,蘇羽清讓丫鬟将食盒奉上。
“這是侯府的廚子自己研究出來的小點心,外面買不到,你嘗嘗。”她見段音離在宮宴上吃的可歡呢,猜測她大抵是好這口的。
段音離聞着那香味,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卻沒接。
蘇羽清似是知道她的顧慮,開門見山道:“不瞞你說,我此行就是來賄賂你聽個結局的。”
她實在是太好奇故事裏的兇手是誰了。
出宮回府的一路上她都在琢磨這件事,整個人都心不在焉的。
她太了解自己了,今日若是不得到一個确切的答案怕是覺都睡不安穩。
是以她回府後椅子還沒坐熱呢便匆匆趕來了段府。
擔心段音離不肯告訴自己,她還特意投其所好的給對方帶了點心。
瞧着段音離那個眼饞卻強自忍着的小模樣,蘇羽清竟莫名覺得有點可愛,差點忍不住讓她直接吃了,但想想還是說:“你告訴我兇手是誰,今後想吃多少有多少。”
蘇羽清以爲自己這樣說,段音離無外乎就是兩種回答。
要麽同意,要麽拒絕。
可段音離若是真的會按照她預想的套路走,估計也就不會如此吸引她的注意了。
隻見段姑娘斜眼掃了那點心一眼,慢聲道:“我怎麽知道你這點心的味道值不值我的故事啊?”
蘇羽清:“……那你說怎麽辦?”
“得先驗貨啊。”
“怎麽驗?”
“當然是嘗嘗啦。
若是好吃我就告訴你,若是不好吃那就不好意思了。”
“……”她可一點都沒看出來她不好意思。
蘇羽清活了這十幾年何曾見過這樣的人,簡直比杜夫人還讓人感到驚奇。
她點頭,似乎除了同意也沒有别的選擇。
談判成功,段音離喜滋滋的拿起一塊點心咬了一口,濃濃的桃花香在口腔中散開,外皮酥脆、果餡兒軟糯,兩種口感交雜在一起簡直讓人欲罷不能。
這是段音離吃過用桃花做的最好吃也最好看的糕點。
蘇羽清略有些緊張的盯着她,唯恐錯過她臉上一絲表情:“如何?可值你故事的後續嗎?”
見蘇羽清對那故事的瘾比自己對這桃花酥的瘾還大,段音離覺得自己不能放過這現成敲詐她的機會,于是坐地起價。
“隻能告訴你是誰殺了那姓杜的醫者。”其他的她準備留着繼續坑人。
“那其他人呢?”
“那得看你還有什麽能和我交換的呀。”
“你想要什麽?”
“銀子。”
“……”這是明搶了吧。
雖然明知道自己該懸崖勒馬,但蘇羽清還是不死心的想追問一句“多少銀子”,隻是她話未出口,忽有下人來報,說是成王殿下來了段府,正在前廳等着見段音離呢。
段姑娘聽完有瞬間的怔愣。
她第一反應就是成王來找她要血玉鈴铛了。
她心說長安城的人都這麽不抛棄不放棄嗎?
蘇羽清爲了一個故事追來了她家,成王爲了一個配飾也追來了她家,怎麽别人的東西就那麽香啊?
腹诽歸腹诽,人還是要見的。
段音離讓蘇羽清稍候,她先去見成王,正好也給這位蘇姑娘時間想想,看到底要不要舍出銀子來買一個安心。
她讓拾月留在花廳盯着蘇羽清,獨自去了前廳見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