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看到眼前這個喪心病狂的堕落小男孩再也說不出話來,伊西多爾總算松了一口氣。
他對着手下人大手一揮:“給我搜!将這個房間徹底翻個遍,務必不要放過任何一件亵渎科學的違禁品!”
經過一番尋找,整個房間中除了一些演算用草稿紙之外,就再沒有其他違禁物品了。
伊西多爾彎下腰,将小男孩父親口中的布條取出,再次逼問道:“說,你們這裏還藏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你們和邪惡的巫師究竟有沒有勾結!”
小男孩的父親慘笑一聲:“我的孩子隻是天生喜歡數學而已,他上一年級的時候,還是全班科學理論學習第一名,就連索菲亞裁判官都誇獎過他科學天賦優秀,勉勵他一定要成爲一名科學騎士呢。我們根本就不認識什麽巫師……更何況,什麽時候輪到你們這些巡邏騎士來逼問我們巫師的事情了,反巫師部隊的人呢?”
這話一下子戳到了伊西多爾的痛處,他對着眼前的男人,上去就是一記耳光:“你一個死到臨頭的火刑犯,也配用科學裁判官和反巫師部隊的名頭壓我?”
然而眼前的男人隻是呵呵慘笑,再也沒有說一句話。
伊西多爾畢竟隻是來抓人的,确實無權在反巫師部隊接手前嚴刑拷打犯人,隻得對左右吩咐道:“這兩個暴徒的火刑要排到三天後了,先帶他們去監獄嚴密看押!”
就這樣,四名強壯的科學騎士,死死控制着兩個瘦弱的暴徒,向第七教區的監獄走去。
在人人都遵守科學裁判所制定的各類“标準”的情況下,整個永恒國度的犯罪率都低到了令人發指的程度。如果不考慮巫師的存在,說路不拾遺、夜不閉戶,都低估了第七教區的治安水平。
這也是科學裁判所最偉大的成就之一,他們幾乎消滅了所有的平民犯罪。
至于和巫師有關的重罪犯,比如“反科學罪”、“勾結巫師罪”等等,基本直接就上火刑架了,根本不可能被丢進監獄看押。
因此第七教區的監獄并不大。
盡管如此,科學裁判所向來秉承“犯罪零容忍”的原則,監獄雖小,但裁判所絕不允許其出現任何纰漏,整個監獄的防守嚴密得就像是科幻大片。
監獄中每一個牢房都是由鋼化玻璃建成,犯人吃喝拉撒毫無隐私可言,科學裁判所也不會跟犯人講什麽隐私。
這一個個獨立的透明牢房懸空而造,傳統的挖洞越獄在這裏完全行不通,一旁看守的科學騎士數量足足是犯人的兩倍,每一個犯人都有專人看守。
整個監獄正中心,更是擺放有一件巨大的裁判所聖物,專門用來防止巫師們的劫獄行爲。
當伊西多爾将小男孩送進反科學死刑犯的專屬牢房時,監獄中關押的其他犯人和科學騎士一下子就炸開了鍋。
“天哪,竟然連這麽小的孩子都開始從事反科學活動了?”
“難道這小孩是個巫師?”
“前兩年,有個差不多大的小孩子因爲試圖殺死父母被關進來,我以爲那就夠喪心病狂了,沒想到現在小孩越來越可怕。才這麽大一點,竟然都敢公然反對科學了!”
“小孩子向來是犯罪率最高的群體,對于科學的信念最容易産生動搖。由此可見,正統科學裁判所教育多麽必要。”
……
關在小男孩旁邊的一個蓬頭垢面的男子,見狀更是哈哈大笑道:“看到了吧,科學裁判所的統治已經搖搖欲墜了!連這麽小的孩子,都能揭穿裁判所的科學謊言!科學裁判所再強,也扼殺不了自由,而殺不了人類的好奇心,哈哈——”
男人話還沒說完,就被看守他的科學騎士一槍托砸在後腦上,當場昏迷了過去。
伊西多爾盯着這個肮髒的男人皺了皺眉頭:“巫師?”
他從事反巫師工作多年,對于巫師再熟悉不過了。
在永恒國度,哪怕是連環殺人犯,也不敢公然诋毀科學,像這麽肆無忌憚斥責科學裁判所的人,要麽是精神病患者,要麽就隻能是巫師了。
面對伊西多爾的詢問,看押這個男人的科學騎士點頭道:“沒錯,這家夥叫赫爾德林,是在【龍眠】總部被當場抓獲的三十六名巫師之一,被其他巫師稱爲‘龍眠的左手’,在巫師中也算個大人物。”
伊西多爾好奇道:“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難道說,第七教區明天處決的巫師,就是這個叫赫爾德林的家夥?”
看守騎士點點頭:“沒錯,裁判所專門把他從第六教區運來這裏執行火刑以儆效尤。明天中午,這個可怕的家夥就要上火刑架了!”
這個名叫赫爾德林的男人看起來極爲邋遢,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強烈的惡臭,仿佛是從小到大沒洗過澡一樣,衣着打扮上更是沒有任何标準可言。
放在過去,伊西多爾肯定要上去啐他一口,表達自己對巫師的不屑和厭惡。
但是不知爲什麽,今天他竟然沒有任何這樣做的沖動。
盡管這個巫師隻有一天可活了,但這一天裏,他卻可以說任何自己想說的話……
想到這裏,伊西多爾連忙掐斷了自己不着邊際的思緒,默念起神官學校的教導:
科學裁判所是爲了全人類的福祉,科學裁判所是爲了全人類的福祉……
等到再次冷靜下來後,他一把将手中的小男孩推給眼前的看守騎士:“就是這個小男孩,公然在學校質疑科學裁判所給出的标準圓周率,後天上午就會被執行死刑。”
看守騎士如法炮制,再次一槍托打暈了這個小男孩:“抓捕過程中有收繳到違禁物品嗎?按照流程,你們發現的違禁物品全部需要交給我們集中銷毀。”
伊西多爾面無表情地點點頭:“這些狡猾的反科學人士,除了一些演算用的草稿紙,其他什麽證據都沒有留下。”
說着,他右手伸入從長袍之中,掏出一大疊寫滿各種數學符号的草稿紙遞給了對方。
看守騎士不疑有它,瞥了一眼手中的草稿紙說道:“光是這些違禁品,就已經足夠他們死上十次了。當這個小子跳出來公然反對标準圓周率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是個死人了。總之辛苦你了,科學騎士伊西多爾。願你永遠銘記,這個世界上沒有救世主……”
“……也沒有神仙皇帝。隻有科學永恒!”
說完這些,伊西多爾便擺擺手,帶着手下們離開了這個看守嚴密的監獄。
誰都沒有注意到的是,伊西多爾一直揣在長袍中的左手裏,還死死攥着一張皺皺巴巴的草稿紙:
這張草稿紙上畫着一個圓,圓中間還畫有一個複雜的内接多邊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