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陸洋三人又一起來到門派中的另一座大殿，學習無量劍派最爲玄奧的一門課程、也是陸洋最爲感興趣的一門課程——《高級靈石貨币學》。
在講師到來之前，陸洋也從雪風那裏，第一次見到了傳說中的靈石。
雪風手中這塊标準水靈石是她的入門福利，第二塊标準水靈石，還要再等三個月後才能領到。
從表面上看，标準水靈石就像是一塊普通的藍色石頭，不過已經達到引氣入體境界的陸洋，在觸碰到這枚靈石的一刹那，就通過第六感察覺到了靈石内部一股濃郁靈氣的存在，幾乎達到了普通環境中靈氣濃度的上千倍之多。
“晨曦，你能看出這塊标準水靈石是什麽工作原理嗎？”
“大約有0.005單位的銀河标準能量，存儲在鄰近于這塊靈石的四維空間中。這些銀河标準能量通過某種方式，将自身的四維坐标和這塊石頭進行了錨定。”
陸洋這下終于明白過來，爲什麽莉莉第一次接觸靈石的時候沒有感受到任何異樣了。
因爲這塊靈石本身并不蘊含任何靈氣，靈氣全部儲存在和這顆石頭幾乎完全重疊的四維空間之中。那時的莉莉還沒有引氣入體，沒有能感受到鄰近四維空間銀河标準能量的第六感，自然會認爲靈石隻是一顆普通的漂亮石頭。
0.005單位标準能量，差不多相當于10000度電，理論上隻需要收集1000塊标準靈石，就足夠完成晨曦的轉正任務了。
對于陸洋來說，如果靈石能夠爲晨曦充能的話，那絕對是一個天大的利好！
但問題是，靈石内部儲存的銀河标準能量和起源之井産生的銀河标準能量類似，都是存儲在三維宇宙之外的四維空間中，晨曦似乎不能直接使用。
盡管如此，陸洋還是抱着試一試的态度詢問道：“晨曦，我們能用靈石給你的本體充能嗎？”
意料之中，晨曦給出了否定的答案：“靈石和靈氣環境之中的銀河标準能量，并不存在于這個三維宇宙之内，無法爲本機直接充能。僅僅利用少量散逸到三維宇宙中的能量殘渣，充能效率甚至還要低于豐饒之星的起源之井。”
說到這裏，晨曦卻突然話鋒一轉：“不過，如果先将銀河标準能量引導到修真者體内，再由修真者爲本機提供能量的話，理論上是完全可行的！”
晨曦這話頓時讓陸洋心思活泛了起來。
自己剛剛達到引氣入體的境界，一個小時就能充兩度電能量，充電功率大約爲2kw，相當于一個大空調的能耗；莉莉比自己高一個小境界，充電功率就比自己高了差不多30%
照這麽推算，同樣修煉天級功法《無量心經》的元嬰十層大修士麻天衣，比自己要高出将近40小境界。以麻天衣的藍條和回藍速度，理想狀态下，他的充電功率少說也應該能達到70000kw以上，相當于至少14個西盤江電站的額定功率，能耗堪比地球上最大号的重型運載火箭。
當然，麻天衣由于充能速度太快，很容易就抽空附近一大片區域的靈氣環境，因此必須要有靈石輔助，才能達到這個理論充電速度。
但哪怕打個三折，這個充能效率也已經遠超陸洋目前手頭上任何一種可用的充電模式了。
所以……是不是可以考慮想辦法忽悠下那位無量劍派麻掌門，騙他來給自己當人肉充電器？
如果能搞到足夠數量的靈石，再來一個元嬰期修士當銀河标準能量轉接插頭，自己今後就再也不用爲能量匮乏發愁了！
陸洋越想越覺得心動，要不是實力不允許，他甚至想直接搶劫了無量劍派靈石庫，然後一悶棍敲暈麻天衣，綁他去地球給自己幹活。
正當他胡思亂想間，這門《高級靈石貨币學》的講師也來到了教學大殿之中。
這位講師身背劍匣，一身藍白色長袍氣度非凡，不是别人，正是陸洋的老熟人、太上長老李銳的得意門生莫雲岚。
莫雲岚這次返回無量山，也順便交接了巡查長老的職務，之後就被李銳親自點将，安排過來主講這門修真經濟學中最重要的課程。
僅從這點，就可以看出李銳對《高級靈石貨币學》的重視程度。相比之下，其他課程的講師都是由築基期弟子擔任，而爲了上好《高級靈石貨币學》，李銳居然抽調了一名堪稱門派核心骨幹的金丹期大修士。
莫雲岚也沒有讓陸洋失望，上來第一講的内容，就是《深入剖析九州貨币聯盟體系》。
作爲李銳的親傳大弟子，莫雲岚的理論功底相當紮實，通過他的詳細解說，陸洋總算徹底理解了薄南客所創立的這套偉大貨币體系。
和他之前猜測的一樣，這個修真世界貨币體系最大的矛盾，就是日益增長的人口和經濟，與持續被消耗的靈石之間的矛盾。
九州修真界中，靈石是信用度最高、流動性最強的一般等價物。但是如果以靈石直接作爲本位貨币，貨币總發行量就會受制于整個修真界的靈石總儲備量。
而靈石又是一種多多益善的消耗品，若貨币發行方以靈石作爲抵押發行貨币，必然面對巨大的兌付壓力，因此直接超發貨币，從理論上就不可能實現。
而九州貨币聯盟體系，則是一種類似布雷頓森林體系的貨币制度，通過人工增加貨币兌換難度的方式，實現了一定程度的貨币超發。
這個世界一種有七種不同的屬性靈石，分别是金、木、水、火、土、風、雷，這七種屬性的靈石分别全部産自七條超級靈石礦脈，每年産量穩定。
身具不同靈根的修士，隻能直接吸收對應屬性靈石中蘊含的靈氣。修真者想要利用其他屬性靈石中的靈氣，必須通過搭建聚靈陣的方式間接利用，中間多了一個轉化流程，應用起來相對更加麻煩。
這七條不同屬性的超級靈石礦脈，由七大門派分别掌控，它們也是九州七大派的立派之本。
中州的無量劍派掌握着水靈石礦脈，東荒州歸一門掌握着土靈石礦脈，西極州神霄宗掌握着雷靈石礦脈，婆羅州禦風派掌握着風靈石礦脈，南蠻州萬華谷掌握着木靈石礦脈，北漠州紫金閣掌握着金靈石礦脈，火雲州神火宗掌握着火靈石礦脈。
至于南極州和北極州由于氣候寒冷、人煙稀少、并且不存在靈石礦脈，因此并沒有出現七大派一樣的一方霸主，隻有一些小門派零星存在。
在第二次靈石金融危機期間，這七大門派在薄南客的協調下，各自以本門派所産的靈石爲抵押，在其他大陸發行靈石券作爲流通貨币，形成了一個統一的貨币聯盟。
舉個簡單的例子，無量劍派以門派水靈石庫中的靈石作爲抵押發行水靈石券。無量劍派的水靈石券，隻在中州之外的地方發行。
凡是持有水靈石券的人，都可以來中州無量劍派總部，按照100:1的法定彙率兌換等額的水靈石。
也就是說，水靈石券必須在其他幾塊大陸獲取，但想要真正兌換成水靈石，則需要你攜帶水靈石券來中州無量山脈跑一趟。
同樣的道理，東荒州歸一門以自身庫存土靈石做抵押，發行土靈石券，但也隻在東荒州之外的地方發行。
而土靈石券想要兌換成土靈石，則要修真者專門跑一趟東荒州歸一門總部才能實現。
如此一來，每一個大陸上流通的靈石券，基本都隻能在其他各大陸兌換成真正的靈石，顯著降低了靈石券的兌付壓力，畢竟各大州之間路途遙遠，來往各大陸的路費和時間成本，本身就是一筆不小的投入。
由于各大門派都在大州邊界設有靈氣屏障，用以保護本土不受外敵入侵，就算跨州靈石券套利者太過猖獗，九州貨币聯盟也可以通過限制每位出境修士所能攜帶的靈石券上限，來阻止跨境的外彙套利交易。
在這麽一套天才的貨币制度之下，當前市場上靈石券發行量，幾乎達到了各大門派實際靈石儲備量的三四倍以上，并且靈石券和靈石的比價關系，長期以來還保持了相對穩定。
這套貨币體系，與其說是修真版布雷頓森林體系，不如說是一種奇怪的信用貨币體系。某種意義上，它背後的原理有點類似比特币：
不管靈石券最後能不能換成靈石，隻要七大派畫個餅，讓大家相信它能，它就有了靈石的價值。
這個修真特色貨币體系，就連陸洋也歎服不已：這位薄南客先生，哪怕是放在地球，也稱得上是一位頂級的中央銀行家！
講到這裏，莫雲岚向學員們又提出了一個問題：“薄南客前輩乃是天縱奇才，九州貨币聯盟也已經成功運行超過1500年，但是近年來，這套貨币體系運轉之中出現的問題卻越來越多。有誰知道，這套貨币體系的弱點在哪裏？答對的人，我可以做主獎勵其10點門派貢獻點。”
太上長老李銳的修真經濟學一脈，極爲重視學術型修仙人才，因此在他的特批下，莫雲岚作爲靈石貨币學講師，有一定自主權，可以獎勵優秀的學員一些門派貢獻點。
雖然獎勵的門派貢獻點數量不多，但也能對學員們形成一定激勵，鼓勵大家進行學術研究。
然而莫雲岚這個問題說起來簡單，内涵卻極爲玄奧。
貨币體系運轉中出現的問題和存在的弱點是兩個概念，一個是果、一個是因，一個是表象、一個是本質，一個可以直觀感受、一個隻能抽象把握。透過現象看本質，把握事物主要矛盾，這種本領稱之爲“屠龍術”亦不爲過。
來上《高級靈石貨币學》的學員們，大多隻接受過基礎的學堂教育，并沒有系統掌握貨币政策的相關理論，因此大都是一頭霧水。少數眼紅貢獻點試圖強答的學員，也完全沒有答到點子上，聽得莫雲岚連連搖頭。
陸洋也不能突破現有貨币理論的藩籬，去創造出一種地球曆史上完全不曾存在的貨币制度。但好在這個修真世界的貨币理論水平還停留在地球20世紀初期，地球過往的曆史經驗，已經給予了他足夠超前的視野。
于是陸洋站了出來，主動接下了這個問題：“布雷頓森林……哦不，九州貨币聯盟體系，本質上仍然是以靈石作爲本位貨币，和葉倫前輩的三本位體系并無本質差别。僅僅在削弱靈石券兌付壓力上做文章，隻是治标不治本的貨币改革。
“主要原因，就在于跨大陸的靈石券兌換是不能完全禁止的。畢竟大家之所以認可靈石券的價值，就是因爲這些紙鈔能在其他大陸兌換成靈石，一旦不讓靈石券出境，就會徹底摧毀靈石券的信用。而跨大陸靈石券兌換的障礙，隻能部分阻擋彙兌需求，所以九州貨币聯盟體系下，貨币超發比例是有極限的。随着修仙人口不斷增長、貨币需求與日俱增，繼續超發貨币就會讓這套體系自我崩潰。
“除此以外，貧富差距的擴大也挑戰了九州貨币聯盟體系的根基。在靈石券和靈石兌換比例穩定的時候，修真者往往會傾向于保留一定比例的靈石券，方便日常進行交易。而如果少數修真者手上持有的靈石券過多時，他就天然傾向于将大部分靈石券兌換成有使用價值的靈石，而不會選擇持有大量無實際使用價值、僅僅是便于交易的靈石券。
“如果貧富差距不大，那麽每個人手上都會保持一定數量的靈石券進行日常交易，靈石券的整體兌付壓力就會相對較小，但如果大多數靈石券逐漸集中在少數人手上之後，靈石券的兌付壓力就會與日俱增，進一步限制了超發貨币的比例。
“更危險的是，一旦貨币發行停滞，靈石就會不可逆轉地開始升值，而靈石本身是一種消費品，而且也适宜貯藏，因此這個過程就會不斷自我強化。靈石越升值，大家越喜歡囤靈石；大家越喜歡囤靈石，靈石就越會進一步升值。直到通貨緊縮引發海嘯一般的金融危機，讓靈石券的信用完全崩塌，整個修真經濟體系徹底癱瘓，甚至不排除讓大家倒退回以物易物的原始人模式！我将這種惡性循環稱之爲’反身性原理’。”
作爲一名穿越者，陸洋毫不猶豫地一口氣剽竊了凱恩斯（邊際消費傾向遞減），索羅斯（反身性原理）等多位地球先賢的理論成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