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赉諾爾,滿洲裏人稱之爲紮區,是一個開發很早的古老露天煤礦區。近些年随着資源漸漸枯竭,紮赉諾爾也在慢慢的進行着經濟轉型。
由于境内有着達赉湖這個巨大的寶盆,而且又發現了不少的恐龍和猛犸象的化石,所以近年正在重點打造旅遊業。
“這地方看着不錯啊!明顯比前面的那些這旗那旗的上了一個檔次。”耿三強看着車窗外整潔的街道和明亮的燈火說到。
駱雲峰說道:“嗯,這邊是傳統的礦區,應該是挺有錢的。咱們先找家賓館住下。”
三人在中央商城邊上找了家賓館住下,然後在旁邊的一家火鍋店弄了一頓熱乎乎的鮮羊肉火鍋。
他們來的時間就已經快七點半了,等着吃的差不多了,也快要到九點了。店裏的客人就隻剩下他們三人這一桌了。
駱雲峰見五十左右歲的中年老闆閑下來了,于是就給他遞了一根煙過去跟他搭話。
“老闆,你家這羊肉可真好吃,特别嫩而且還一點也不膻氣。”
老闆謝過他的煙,點着以後跟他說道:“呵呵,你們吃着好就行!我這羊都是找人專門給養的,冬天的草料給的也足,一點也不掉膘兒。每天都是早上現殺,所以肯定是受吃。”
“嗯嗯,這内蒙的新鮮羊肉吃着就是不一樣,比我們家那邊的好吃多了。”駱雲峰附和着。
“你們是從哪兒來的啊?”
“哦,我們是從魯省來的,過來玩玩的。”
老闆一笑,“那咱是老鄉啊,我老家也是魯省的,聽老人說是登州府的。”原來這老闆也是祖上闖關東過來的。
“我跟你說,魯省那邊都是山羊,熬個羊湯啥的還行。要是涮着吃或是烤着吃,那還得是咱這草原上的綿羊肉好吃。”
駱雲峰轉了一下話題:“對了,老闆,咱這附近有沒有什麽東正教老教堂啥的?我們今天剛到,想着明天去看看老建築啥的。”
“看教堂啊,那你們得去滿洲裏啊!那邊的鷹山教堂修的可大了。”
“哦,我們主要是想找老教堂看看,就是以前俄國人修的那些。”
“那也得去滿洲裏,滿洲裏有老的。聽說咱紮區以前倒是有個木刻楞的喇嘛台,後來被一把火給燒沒了。”
駱雲峰心中一跳,接着問道:“喇嘛台?是東正教堂嗎?”
“是啊,俺們這兒的老輩兒人管老毛子的教堂就叫喇嘛台。”
駱雲峰接着問:“老闆,你說的這喇嘛台建在哪兒啊?”
老闆搖了搖腦袋,“那可不知道。聽老輩兒人說是紮區的喇嘛台建好不長時間就給燒了,這都快一百年了,沒人知道以前老毛子是在哪兒建的,就隻知道這紮區以前是有這麽一個。”
“你們要是想看教堂,那就明天奔滿洲裏,很近,開車一會兒就到。”
“得嘞,那您給我們結結賬吧。”
出了火鍋店門口,耿三強問:“咋樣?聊出點兒啥沒有?”
“嗯,咱們回賓館說。”
回到賓館三樓的房間,駱雲峰跟舒琳和耿三強講了一下剛才火鍋店老闆說的内容。
舒琳聽完,說道:“原來這裏以前還真有座教堂啊?那麽彼得洛夫說的事情就又有幾分可信了。”
“可沒人知道這教堂建在哪裏了啊?這四下荒郊野地的,咱也沒個方向啊!”耿三強撓頭說。
駱雲峰沉吟了一下,說道:“大緻的方向咱們還是有的。那個彼得洛夫不是說他們是在往滿洲裏去的路上,在一個山坳遭到了屠殺嗎?這樣我們就能推算出教堂大緻的方向。”
駱雲峰從包裏拿出了一本地圖,打開翻到了一頁放在桌子上。“你們看,這裏有一座簸萁山和一座魚脊山,正好是在紮赉諾爾到滿洲裏的半路上。”
舒琳和耿三強湊近了仔細的看着地圖,上面标注了兩座小山。
“彼得洛夫是受了槍傷以後,堅持走到鐵路邊上的,所以我覺得應該是離鐵路近的這座簸萁山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駱雲峰指着地圖上的魚脊山說道:“這裏離鐵路太遠了,天寒地凍受了槍傷的人,再怎麽體格強悍我覺得也堅持不了這麽遠。”
“同意!有道理!”耿三強點頭說。
“所以我們把滿洲裏,簸萁山,紮赉諾爾畫一條連線,在最靠近達赉湖的位置,就應該是我們重點關注的區域。”駱雲峰說出了他的思路。
“你說的太有道理了!雲峰,你這腦子是怎麽長的啊?”舒琳輕輕的拍了他的後背一下。
耿三強嘿嘿一笑,“你以爲我這兄弟是一般人啊,呵呵。”
舒琳問:“那咱們明天就開車過去找嗎?”
駱雲峰琢磨了一下,說:“咱們明天先去趟滿洲裏,我想先去看看他們有沒有曆史檔案館什麽的,要是有可能的話,先查看一下縣志。先對紮赉諾爾這邊的情況大緻了解一下。”
“行,那咱們明天就先去滿洲裏,正好可以去邊境國門看看。”耿三強說到。
“好,那就這麽定。累了一天了,咱早點休息。明天去滿洲裏,我去查些資料,你倆就去國門玩玩。”
四月的紮赉諾爾,容易刮風。而且一旦起風了,就是那種幾乎要把人吹跑了的大風。早上出門吃早餐的時候,舒琳就被風給刮的一路小跑着進的早餐店。
“今天這風可真大,得有七八級了吧?”舒琳看着窗外的行人,那些女人的頭發都被風給吹成雞窩了。
駱雲峰皺着眉頭喝着熱奶茶,他有點不太習慣這個味道。“風是不小,不過看着要出太陽了,估計等會兒白天能小一些吧。等會兒到了滿洲裏看看,要是風小了你倆就去國門,要是風不停你們就去商場逛逛。”
“阿彌陀佛,佛祖保佑!但願一會兒風能停。”耿三強一聽商場兩個字就怵頭。
紮赉諾爾到滿洲裏很近,也就不到三十公裏,很快藍色猛禽就駛入了邊陲重鎮滿洲裏。
“你們看那邊山頭上的教堂,多漂亮!舒琳指着遠處的高高的紅色教堂說。”
駱雲峰回答:“嗯,估計那就是昨晚火鍋店老闆說的那座鷹山教堂。”
“大歸大,可惜是新建的。跟咱們要找的沒有毛兒關系。”耿三強說。
“呵呵,要是有金子藏在這樣的教堂裏,還能輪得到咱們來找?”駱雲峰笑着說。
“嗯嗯,那到也是。哎,我看這邊的風小了不少啊!估計再有一會兒就能停。”耿三強有點開心了。
駱雲峰導航到了檔案館,在門口把車交給了耿三強。“你們去轉轉吧,中午再回來接我。我進去看看能不能有什麽發現。”
“那你有事情就叫我們,我們随時回來。”舒琳跟她擺擺手。
看着他倆開車離開,駱雲峰轉身進了檔案館的大門。
“你好,我是國家收藏協會會員,來滿洲裏旅遊。想順便了解一下咱們這邊的曆史文化和民俗文化,想查閱一下地方志。”駱雲峰進門就先亮出了他的這個身份。
果然,接待室的工作人員聽到了國家收藏協會的名頭,也就拿出了登記簿。“哦,那你在這兒登個記,姓名電話,身份證号碼和工作單位都填一下。”
駱雲峰一一的寫下了信息,工作單位填上了金恒文化發展公司。
“錢師傅,你帶這位同志上二樓,給他拿一下縣志。”接待室的女人喊過來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
姓錢的老男人聞言趕緊過來,領着駱雲峰上了二樓的一個房間。
空空的房間裏有兩排桌子,這姓錢的男人讓駱雲峰坐着稍等一下。過了幾分鍾就捧來了一本厚厚的滿洲裏地方志。
“這位師傅您怎麽稱呼?您一直在這裏工作嗎?”駱雲峰接過地方志問了一句。
這男人見駱雲峰問的客氣,就回答道:“哦,我姓錢,我叫錢鐵軍。在這兒上班有二十多年了。”
“哦哦,你們這單位好啊,待遇好還清閑。”
“呵呵,清閑倒是清閑,可咱不在編,隻是臨時工,跟人家事業編的比不了啊。”錢鐵軍說到。
“小夥子,你想找什麽?我可以幫你找,可以節省你的時間。”
駱雲峰聽了這話,便說道:“哦,那就謝謝錢師傅了。我想了解一下這滿洲裏和紮赉諾爾開埠之初,俄國人在這邊建教堂的情況。”
“哦,你想找東正教堂啊,在這一段。”錢鐵軍把厚厚的地方志直接翻到一個位置。
駱雲峰看了半天,疑問道:“這上面記載的1906年建的伊諾根替耶夫教堂,後毀于火災。怎麽沒說教堂建的位置啊?”
錢鐵軍在一旁說:“紮區最早是有座木制教堂的,應該就是這座伊諾根替耶夫教堂。隻不過損毀的年代太過于久遠,具體位置也無從考證,應該就沒有寫進地方志裏。”
“這教堂是建在紮赉諾爾嗎?大概是什麽時候燒毀的啊?”駱雲峰問。
錢鐵軍回答道:“是建在紮區,好像有說法是1920年左右就被燒毀了。後來開了新礦井,最初俄國人開的小露天礦就廢棄了。俄國人都搬到現在紮區的位置以後,那邊就慢慢恢複成草場了,也就徹底沒了蹤迹。”
“伊諾根替耶夫教堂”,駱雲峰心裏牢牢的記下了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