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義或許會遲到,但絕不會缺席。
但弗蘭克卻時常思考一個問題,那就是遲到的正義還有意義嗎?
如果法律代表了正義,那麽它就必須要有時效性。
遲到的正義,能彌補失去的代價嗎?
顯然,必然是不可能的。
就像是慘遭污蔑最終入獄,延誤數十年青春的那些人,在最終迎來了他們的正義之後,回頭卻發現自己已經錯失了一切,無論是家人還是時間,都已經離他們遠去。
更有甚者,在死後才能迎來所謂的‘正義’。
可姗姗來遲的‘正義’,對于這些已經死去的人,又有什麽意義呢?
正如他那慘死于公園的妻兒,若是制裁黑幫的正義可以早一點來,若是那些高高在上的政客們,可以早一點發現那些DP交易,若是這一切都沒有遲到,是否會有不一樣的結局?
從那一刻起,他就明白了。
遲到的正義,從那時起就已經不是正義了,隻是一種變相的‘彌補’。
既然如此那就由他來擔任‘裁決者’,隻需在犯罪實施前将其扼殺,那麽就可以挽救逝去的生命,讓正義再也不會遲到!
這邊是神聖複仇者,賦予他的力量:遲到的正義!
可以再黑色靈壓所覆蓋的範圍之内,将時間撥回到六秒鍾以前,并且此期間發生的一切事,雙方雖然都會留有那段記憶,但是敵人需要自己意識到這點才行,否則就隻會當成是幻覺。
這個能力極其強大,但卻有着三點限制。
其一,領域内倒流的時間,并不會影響到外界。
其二,‘遲到的正義’隻能且必須倒流六秒,無法通過自我意識控制這段時間長短,而且每次施展能力之後,都需要間隔六秒鍾才能再次施展。
其三,施展能力需要彼此雙方,都置身于這片半徑五十米的黑色靈壓區域内,隻有攻擊和其他事物,或者是隻有自己在其中時,無法釋放‘遲到的正義’。
換言之。
若是沒有‘遲到的正義’,他已經死在朽木白哉手裏三次了。
而以他如今的靈壓量級,最多隻能再施展出七次‘遲到的正義’,也就是倒流七次時間的機會。
“朽木白哉!”
弗蘭克眼神掠過一抹寒芒,低吼道:“回憶起以往,你所犯下的罪孽吧!”
聞言,話音落下的刹那,朽木白哉心髒一顫。
這時他才猛然間發現,弗蘭克的漆黑劍鋒宛如幻影般,穿透阻隔落在了他的右肩。
不祥的預感,再度從朽木白哉心頭奔湧而出。
隻是這一次伴随而來的,還有從右肩中彈部位開始,向着全身瘋狂蔓延的撕裂般劇痛。
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表達的痛苦,超越了世界上任何已知的刑罰!
即使是哈斯沃德這般心智堅硬如鐵的漢子,此刻額頭上都忍不住滲出了顆顆汗珠,俊美的冰冷臉龐上青筋暴起,一條條順着蔓延至脖頸乃至全身,看上去簡直令人感到畏懼。
The Balamce(世界調和)!
朽木白哉通過手中劍刃,隐秘的動用了聖文字的力量。
調集一定範圍内世界的‘不幸’,通過劍刃賦予在了弗蘭克的身上,抵消掉他原本存在的幸運之力,從而使得勝利的天秤傾斜向己方。
礙于無法暴露身份的原因,所以他可調動的‘不幸’很少。
不過即便是如此,弗蘭克也察覺到了某種不妙,就像是自己被奪走了什麽東西,漆黑色的大劍莫名偏斜一寸,擦着朽木白哉的右肩掠了過去,并沒有繼續直直的斬落。
朽木白哉抓住弗蘭克錯愕的時機,果斷操縱千本櫻凝聚成數百利劍,如雨點般向着弗蘭克所在的位置落下,數量之密集範圍之龐大根本沒有閃避的空間。
情急之下,弗蘭克值得匆忙揮劍。
但奈何落下的櫻花劍刃數量過大,縱使他拼盡全力攔截,卻還是被數柄劍刃貫穿。
一瞬間,兩人皆遭受重創。
弗蘭克噴着血,急忙後退了十幾米,臉色一片蒼白萎靡。
而反觀朽木白哉這邊,卻是遇到了天大的麻煩。
在他身邊浮現出了一具慘死的魂魄,面容扭曲似遭受某種折磨,凄厲的慘叫着向他撲了過來。
朽木白哉自是不會讓它碰到,瞬步與其拉開距離的時候,操縱一把劍刃落向那個魂魄。
但令人驚訝的是,劍刃徑直穿過了魂魄,沒入地面數寸。
而那慘叫着的魂魄,卻沒受到半點影響,直愣愣的繼續沖着他跑來。
“别想逃!!!”
弗蘭克心知機不可失,若是放任朽木白哉離開,那等待他的就隻有失敗。
千本櫻的攻擊範圍實在是太大了,所以他必須要将朽木白哉,死死地拖在這片黑色靈壓區域,隻有這樣,才有可能赢得一絲機會!
那具铠甲樣式的白色骷髅,擡起手中兩把骷髅槍械連連扣動扳機。
砰砰砰砰......
一顆顆詭異的子彈呼嘯着,射向正在躲避魂魄的朽木白哉。
與此同時弗蘭克也沒有停下,再度踏着地面狂奔沖來,徑直撕碎了千本櫻布下的防禦陣,渾身浴血的沖了過來,爆發出一股驚人的搏命意志。
“真夠麻煩的......”
朽木白哉眉頭再皺,強忍着右肩的劇痛,操縱千本櫻攔截沖來的弗蘭克,另一邊又得分心躲避射來的子彈,以及那不知名的詭異魂魄。
三線操作之下,終究還是差了一步。
弗蘭克突破了千本櫻的封鎖,漆黑劍刃連同另一顆子彈,先後命中了朽木白哉的右腿。
那股熟悉的劇烈疼痛襲來,以至于朽木白哉步伐一亂,不慎被那隻慘叫的魂魄撲中。
“不好!”
看見弗蘭克嘴角揚起的笑容,朽木白哉瞳眸微微一縮。
隻見在那他右肩的位置,突然間噴濺出大量的鮮血,糜爛的駭人血肉之中鑽出一顆頭顱,細看之下居然方才那個慘叫的魂魄!
那副扭曲的面容,以及怨毒的眼神,加劇了朽木白哉不祥的預感。
緊接着一股無比沉重的的愧疚感,突然開始從他的心頭瘋狂蔓延滋生,腦海中更是有無數畫面閃過,就像是電影膠片似得開始播放。
那是一個男人,出生在堪薩斯的某個農場。
隻不過令人惋惜的是,他并沒有一個幸福的童年,隻有酗酒和喜歡家暴的父親,母親則是一個重度瘾君子,幾乎從未給過他相應的母愛,并且還将毒瘾傳染給了他。
暴力、謾罵、毒瘾等等,伴随着他的成長。
最終,這個男孩萌生出了其他想法,在某天夜晚趁着父親醉酒,提起了農場用來除草的鐮刀。
一刀,又一刀。
将慘叫着的父親,進行殘忍的肢解後,丢進了農場的除草機裏。
他的臉上沾滿了鮮血,但眼神卻愈發狂熱,因爲這種刺激的感覺,是從未有過的新鮮,而後他将目标投向了自己的母親,用同樣的手法将其殘殺。
但這一切,還遠遠沒有結束。
男孩陸續又通過各種殘忍的手段,虐殺了整整七十二人,才被弗蘭克擊斃。
臨死前,男孩還在大笑。
...
這一刻,朽木白哉突然明白了。
令他感到愧疚的那種沉重壓力,是來自于那個魂魄的罪孽!
弗蘭克将那隻魂魄的罪孽,通過這種手段轉嫁在了他的身上,令其承受那股赤裸裸的罪孽!
“仔細感受......這份他人的罪孽吧!”
弗蘭克眼神漠然的道:“來自人類最原始的罪孽,終将會壓垮任何一個人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