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溫怡悄悄松了口氣。
她還真怕崔九貞拒絕她,畢竟她們雖是表姐妹,可從小到大她隻跟崔元淑一塊兒玩。
至于這個表妹,她幼時看着還好,後頭便越來越瞧不上了。
以至于長大後漸漸就成了這種看不順眼的關系。
要真說她哪裏得罪自己,卻又說不上來。
總之,很多事已經成了習慣!
崔九貞帶着她朝花房走去,離着有一段路,兩人一前一後的地走着。
溫怡舌尖的話轉了半天,才磕磕絆絆地說了出來:“從、從前的事,是我不好,往後……還請貞表妹莫要與我計較……”
前頭的人突地傳來一聲嗤笑。
溫怡臉色有些難堪,咬了咬唇。
到底是沒忍住,崔九貞停了步子,轉過頭道:“溫怡,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現在卑躬屈膝的模樣,很難看?”
轟地一下,溫怡隻覺得腦子裏有什麽東西炸開了。
她雙眼迅速泛紅,噙着淚,瞪向她:“你這般故意羞辱我,現在可滿意了?”
“什麽叫故意羞辱?”崔九貞可不承認,“我可沒對你做什麽,說什麽,是你自己要這麽覺得,我也沒辦法。”
“你……”
“怎麽,溫大小姐覺得我過分了?”
面對她的詢問,溫怡臉色微變,連日來壓在她身上個心頭的大石終于在這一刻滾下。
她質問她,“這就是你報複的手段?盡管來好了,隻是不準牽連溫家和其他人。”
崔九貞撇嘴,還真是把自個兒當回事呢!
“報複?”她上下打量了眼,“你有什麽值得我報複的?”
她根本從未将她放在眼裏過。
這一刻,溫怡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了她的态度。
可笑至極!
“我如今能讓你們進府,不過是看在父親的面子上,再者,溫老夫人怎麽說也是我外祖母,我生母是從她肚子裏爬出來的。”
崔九貞轉過身去,繼續帶路,“你隻要安安分分不招惹我,從前的過往我便不追究,至于崔元淑……”
溫怡心神一提,擰緊了手中的帕子。
她果然什麽都知道。
“你們之間的往來與我無關,不過,可别教我抓到什麽不好的事兒,否則溫家也保不住你,明白了?”
說這句話時,她回過頭朝身後的人看去。
目光淺淡又透着一股冷意。
溫怡被震懾到,隻覺得心中一突,下意識地移開了眼,不敢與之對視。
“我、我知道了。”她聽到自己這麽回答道。
看似冷靜,可實則腦子早已亂成了一團漿糊。
崔九貞沒有再爲難她,待到了花房,帶她指着幾盆說了幾句,便命看守花房的婆子給她端了兩盆,回頭帶回府去。
這也昭示了崔家的态度。
中午留了頓飯,待溫慆過來尋人時,注意到自家妹妹沉默了許多,但其他的都還好。
不禁松了口氣。
與崔家辭别後,溫慆便帶着溫怡離開了,路上,前者注意到丫鬟帶着的兩盆花,揚了揚眉。
看來自己的妹妹有是好好與崔九貞相處,這一刻,他也放下心了。
将人送上馬車,他則是坐了另一輛,一行人打道回府。
溫家與崔家的事很快便傳開了,之前頗有老死不相往來的意思,現下這一出倒是教人有些捉摸不透了。
尤其是之前那些打壓過溫家的人,一時間惶惶然,終是熬不住帶了厚禮前去賠罪。
這樣的人還有很多,而溫家都欣然接受了,日子也不再像從前一般難過。
崔恂得知後沒說什麽,而崔九貞就更沒空子去管了。
她這會兒正在東苑的後堂屋裏寫着字,将曆來應景的詩詞都抄了上去。
周圍是一溜的燈籠,老太爺坐在鋪着草席子的地上,手中搗鼓着竹條和木棍。
他做的燈籠有特别華麗的八角宮燈,不過這種做起來麻煩,是以也就做了那麽兩個。
其他的便是紙紮燈了,做起來簡單,至于外頭黏的畫則是由謝丕所作。
這會兒他和太子正在上課,便隻有崔九貞在這裏幫襯。
寫了一會兒,她直起身朝老太爺看去,“祖父可要歇歇,您都做了一下午了,當心傷着手。”
“無礙,祖父皮糙肉厚的。”老太爺說着,又做好了一個燈架。
他常年幹農活兒,凡事能親力親爲的決不假他人之手,因此,他的這雙手不僅能舞文弄墨,也能種地扒土。
不過一會兒,上完課的謝丕和太子也來了,人還未到,便先聽到了太子嚷嚷的聲音。
見着老太爺已經做了這麽多的燈籠,他直抱怨不等他,沒說幾句,也跟着盤腿坐下,動起手來。
三人在堂屋裏忙活了許久,連晚飯都是梁伯送來的,草草吃完便又開始了。
翌日,因着上元節,城中熱鬧非凡,滿街都已經挂起了花燈,就等着暮色時分點燃,照耀整個京城。
崔九貞在府裏帶着下人們也将滿府挂了個遍。
中午用飯時,崔恂還開了兩壇好酒,不敢灌老太爺,便拉着謝丕陪他,拗不過,謝丕隻得陪了好些。
總歸下午無事,醉了也不打緊。
酒足飯飽後,崔九貞将命餘嬷嬷已經醉了的崔恂送到東苑的屋裏歇息,自己則是去将謝丕送回去。
天光明亮,屋裏卻似染了一層朦胧,暧昧叢生。
崔九貞被壓在身下柔軟的被褥裏,身上是眸色幽深,眼尾嫣紅撩人的謝丕。
他看着眼前的人,喉頭滾了滾,“還有四個多月了,貞貞……”
爲什麽日子不過得快些呢?
崔九貞好笑,她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意思,誠然,她也在期待着,并且還有些彷徨。
可看到他這般,那些彷徨似乎一下子就消散了。
她在他的懷中蹭了蹭,撩起眼簾看他,“若是忍不住,我不介意幫幫你哦!”
謝丕呼吸一窒,崔九貞隻覺得感覺更明顯了。
她像隻使壞的貓,做了壞事後沾沾自喜,得意忘形。
強壓住身心的沖動,他抵住她的額頭,呼吸灼熱。
“莫撩撥我,否則,我便真将你辦了。”
“吓唬誰呢?”崔九貞擡手點住他胸膛,一路滑下,“京中誰人不知,謝二公子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