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走了進來,跟在後頭的還有謝丕,隻見他看了眼崔九貞,咧開嘴,遂道:“曾祖母安康,曾孫來給您請安了。”
“免禮吧!”
太皇太後撇嘴,這哪裏是來給她請安的,分明就是爲了地上的丫頭,不過瞧了眼謝丕,還真是讓她驚豔。
感受到身邊的人瑟縮了下,她安撫地拍了拍。
“民女見過太子殿下!”崔元淑起身行禮。
太子沒搭理她,身後的謝丕朝太皇太後行過禮,目光則是都落在了崔九貞身上。
“曾祖母這是做什麽,好端端地讓貞姐姐跪在地上作甚?”他疑惑地說道。
隻見謝丕已經單膝跪地,攬住了崔九貞,目光似是在崔元淑身上劃過,泛起一陣冷意。
太子擺手,“快起來,曾祖母一向寬厚,不會難爲你的。”
這話說的太皇太後臉色一僵,撇過臉去,就當沒聽見。
崔九貞靠在謝丕懷中,渴的不想說話,也不想再待着。
先前好容易等到的一杯水,還被打翻了,燙的她腿火辣辣的。
真真是越想越氣,偏偏這身份的差距,讓她不得不低頭。
“孤與曾祖母說說話,其他人都退下吧!”
太子說道,徑自坐到太皇太後身邊。
他們這對曾祖孫倆素來不親近,今兒個卻要單獨說說話,太皇太後不免有些不自在起來。
尤其是看到崔九貞被就這麽帶走,隻覺得今兒個,他是故意來給她找不快的。
“你也給孤下去!”太子看也不看崔元淑一眼,吩咐道。
言語中的厭惡不加掩飾。
“怎麽說話呢!元淑好歹是個姑娘家。”
太皇太後不輕不重地說了句。
崔元淑見此,忙地福了福身退下。
太子這人可招惹不起,誰知道他會幹出什麽來,崔元淑不想與他對上。
殿外,謝丕蹲下身查看了下崔九貞的衣裙,擡頭道:“可燙着了?”
崔九貞點頭,“有些疼,我想回府。”
謝丕抿唇,臉色比方才更冷了些,他起身吩咐劉瑾,“你去請皇上賜個轎子,就說大姑娘現下腿腳不便。”
劉瑾一聽就想拒絕,“宮裏有規矩,咱家……”
“允你十日内可随侍太子。”
“那……咱家去瞧瞧。”
劉瑾生怕他反對,轉身屁股一扭快步離去。
出了仁壽宮,謝丕帶着崔九貞尋了處亭子坐着,吩咐宮女提壺茶來,這才得了機會查看她的腿。
卷起褲腿,隻見白嫩嫩的雙腿上紅腫一片,這雙腿看過不少次,可這回竟覺得這樣礙眼。
崔九貞靠在圍欄上,神情怏怏,“謝丕,我覺着頭暈,怕是中暍了。”
現下雖剛立秋,可這秋老虎也不能小瞧,她沒吃沒喝從早站到中午,這會子都下午了。
不中暍才怪!
“堅持會兒,我帶回府!”謝丕放下褲腿,替她理好裙子。
此時,宮女終于送來了茶水,還是涼茶,這讓他不免多看了眼,“多謝!”
宮女臉上一紅,結結巴巴道:“謝、謝二公子不必客氣。”
謝丕卻是沒有看她,讓她有些失望,再看向靠在他懷中的人,她低下頭不敢再上前。
難怪瞧不見旁人,原來是有這樣的佳人在懷。
嘗了口茶水,謝丕給崔九貞喂了些,确實是渴了,連着喝了幾杯也未停下。
又等了些許時候,轎子終于過來,随行的還有崔恂,他在前頭聽聞閨女腿腳不便,急得不行,便求了皇上親自來接。
撩起袍子快速走過來,崔恂一瞧,心疼的不行,“怎麽回事,貞兒腿怎麽了?”
“那就要問崔元淑了。”
話音落下,崔恂微微一愣。
謝丕意識到自己口氣不好,可并未賠罪,在他看來,崔元淑如此也有他一部分責任。
好在崔恂也未介意,此時滿心滿眼都是自家閨女。
連起初聽聞崔元淑進宮還有幾分擔心的心思,這會兒也沒了。
謝丕抱着崔九貞放入轎子裏,到了宮門外換上馬車,崔恂則是被内侍攔了下來,還要回去給皇帝回個話。
東閣内,皇帝瞧見崔恂回來,詢問道:“如何,那丫頭腿腳可有事?”
他也聽說了崔九貞站在仁壽宮門口一中午的事兒,不免覺得自家這祖母有些過了。
一個嬌滴滴的孩子,何須如此爲難。
“回皇上,貞兒的腿燙傷了,站了那麽久,又中暍,一大早過來,竟是連口水都沒喝上。”
“有這事?”
皇帝擱下了奏折,不悅地提起崔元淑,“你這個小閨女,小小年紀心思這樣歹毒,若非看在她确實救了太皇太後的份兒上,朕就要處置了。”
“皇上息怒,這其中恐怕有什麽誤會。”
“崔愛卿!”皇帝打斷他,“你這性子怎麽一點兒也不像先生。”
崔恂一噎,低下頭去。
皇帝看的來氣,“罷了,朕也不會做什麽,她現在可厲害着,有朕的祖母保着呢!”
說完,皇帝吩咐戴義讓太醫去崔家看看,順道賞賜了些藥物和補品下去。
這廂,還在仁壽宮的太子光明正大地說了一通崔元淑壞話後,砸吧砸吧嘴,吃了口茶。
太皇太後聽得不耐,“哪有你說的這般,今兒個不過是讓她來一趟,瞧瞧這是有多少人護着,我看,這崔大姑娘才是不一般。”
“确實不一般,孤就喜歡她這樣兒的。”
太子毫不避諱地說道。
太皇太後對此不做評價,還真教元淑那孩子說對了,這些人都被那丫頭籠絡,可想而知,往日裏她在崔家的日子有多難過。
那樣嬌弱的一個人,便是吃了虧也不敢說出來,剛來仁壽宮便是,因着身份就連宮女都不屑與她多言。
若不是自個兒無意中發現,真就委屈這孩子了。
又想到年紀輕輕便小産,娘家不認,又是個做妾的,無依無靠,真真是一筆糊塗賬。
好端端的一個千金小姐,竟落到如此境地。想到這裏,她對今兒個見到的崔九貞又有了一個印象。
心機深沉!
“成了,人你都帶走了,哀家這裏你還想賴多久?”
太皇太後打算趕人。
太子撇嘴,“曾祖母可要想清楚,女人的嘴臉最善變了,一套一套的,您可别被诓了去。”
太皇太後聞言,臉色一黑。
她也是個女人,這混小子,說話真是哪兒哪兒都不中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