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正一頓,“嗯?你是說,對方在有意擾亂視線?”
他神色正了正,若是如此,恐怕這件事就沒那麽簡單了。
死的偏偏又是王家夫人,這倒也算了,可這王家夫人與崔家和謝家都有幹系。
這回又是住在一個禅院裏頭,恐怕免不得要牽扯幾分。
思及此,他讓謝丕趕緊回去,自己也快步回了寺裏命人趕緊啓程回府。
此時,收到消息趕過來的王衍,在看到自家母親蓋着白布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不敢置信地搖搖頭,“怎會如此,母親怎會突然沒了……”
刑部的人見此,歎了口氣,上前道:“王公子,據丫鬟口供,令堂是午歇時爲賊人所害,不過,禅院裏并未有人瞧見過有可疑之人。”
王衍擡眸,眼眶發紅,“賊人,什麽賊人,能夠闖入女眷所在的禅院,将我母親害了,還沒一點兒蹤迹?”
這也是刑部和大理寺要調查的事,此案疑點太多,死的又是命婦,當真棘手的很。
王家夫人的事,浴佛節後,突然地就鬧得沸沸揚揚起來。
外頭怎麽說的都有,又是采花大盜奸殺,又是與奸夫有染被害,死時衣不蔽體。
總之說什麽的都有,因着王夫人死時又有幾個夫人去看了,其他不論,但衣不蔽體這點卻是真的。
原本王貢死了發妻,正是傷心憐惜的時候,徒然聽聞這樣不堪的傳言,險些氣得連靈堂都掀了。
無論事實如何,這樣的傳言出來,就是丢他王家的臉。
堂堂王家的夫人,不清不白地死在外頭,如何還能入祖墳?
沒有抹去姓氏已是極大的寬容了。
靈堂内,王衍跪在棺前,看着自己父親毫不留戀地離開,雙眼冷下,心也跟着冷了。
這個家中,從此一心一意隻爲他的人,已經沒了。
他擡起頭,看向一旁燒着紙錢的吳氏,聲音微冷,“母親出事的時候,你在哪兒?”
吳氏頓住,一身孝衣的她臉色蒼白,面對他的質問,她毫不軟弱。
“母親午歇便讓我退下了,她禁不得一點聲響,也未留丫鬟和嬷嬷在房裏伺候。”
出事的時候,她還在許願池中放生,待她得知消息時,也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太過突然,她一點兒沒反應過來,好好一個人,怎的說沒就沒了。
王衍移開眼,他想了許多,自己母親根本不是死于偶然,崔家,謝家,甚至自家後院裏那些人都有可能。
“和離或是休書,你自個兒選一樣吧!我會派人将你安然送回福建。”
“和離?”吳氏睜大眼睛,“休書?你竟還想休了我?”
“你我本無情意,若非母親相逼。我也不會娶你。”
王衍不覺得有什麽不對,他本就不喜吳氏,更不想娶她。且,這回母親出事,若她在身旁伺候,又怎會如此?
見他如此冷硬,吳氏也笑了,她看着眼前的棺木,隻覺得諷刺。
“我不會和離,你也休不了我。”
“不要做這些無用之功,你知道,我早有心愛之人,即便你做了王家的少奶奶,我也不會再碰你一下。”
“我是堂堂正正嫁進王家的,憑什麽要給旁人讓路?”吳氏冷笑。
他想的倒是美,竟打上這樣的主意,“當初我要走,是你們王家求着哄着我留下,如今,三兩句話就想将我打發了,哪有這麽便宜的事兒。”
王衍皺眉,面色不大好,“說吧,你想要什麽,隻要我能做得到。”
“你當然能做得到。”
他不語,看向她。
吳氏揚起下巴,“繼續做我的相公,我吳家女沒有被人休還的道理。”
“吳氏,你别不識擡舉!若是和離,你還能再嫁,我若休妻,你下半輩子可就毀了。”
“休妻?你要是不怕我去順天府告你王家,你就休。讓讓世人瞧瞧,母親剛去,就将她親自挑選的兒媳婦休棄,好給外室騰位置。”
“這樣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人,往後還如何在世人眼前立足!”
王衍臉色鐵青,吳氏也毫不退縮,他要真敢做,她也絕不會客氣。
回吳家哪裏還有她的容身之處,相反,留在王家,如今沒了婆婆,往後掌家的便是她。
如何選擇,是個傻子都知道,王衍有外室又如何,隻要她一天不死,那個崔元淑就休想爬到她的頭上去。
瞪着她良久,王衍才收回目光,道:“你最好不要後悔!”
吳氏冷哼,不予理會。
想她退步,不可能!
王家的案子在京中成爲了人人茶餘飯後的閑話,幾日内,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王貢想着早些結案,草草翻過去,可王衍不同意,父子倆也因此關系一度降到了冰點。
即便同門進出,除了見禮,兩人不再多說一句話。
這日,崔家迎來了大理寺和刑部的人,崔九貞得知他們要見自己問些話,并沒有過多驚訝。
等她去了會客廳,一瞧,不僅是老太爺,連太子和謝丕,還有崔恂都在廳内坐着。
來的大理寺卿和順天府尹,左右看看,兩人抹了抹汗,一一見禮。
老太爺眯着眼睛,示意崔九貞坐下,才對兩人道:“有什麽話就問吧!”
大理寺卿期期艾艾地應了聲,又快速地看了眼太子。
“咳,崔大姑娘,本官今日過來,是想詢問你與王夫人之事。聽聞崔、王兩家退婚後,關系便一直不大好,前不久更有在麒麟閣打起來一事,可是屬實?”
崔九貞點頭,“不錯,我們确實有些不和,大人,請問這件事與王夫人被害有何關系?”
大理寺卿頓了頓,道:“王夫人的死,是有人蓄意報複,并非偶然,本官身爲朝廷命官,自然要徹查清楚。”
“大人的意思是,懷疑我咯?”崔九貞揚眉。
話音落下,老太爺等人的目光皆轉向了大理寺卿。
額角瞬間冒出冷汗,“本、本官不、不是這個意思,我……”
實在看不下去的順天府尹推開他,道:“隻是例行問話罷了,有所得罪之處,還請老先生和大姑娘海涵。”
老太爺聞言,這才冷哼一聲,又微瞌上了眼。
順天府尹見此,繼續道:“敢問大姑娘,事發當日,您身在何處,做什麽,與什麽人在一塊兒?”
太子聽的不耐煩,“她當日一直與孤在一塊兒,怎麽,你們連孤也懷疑麽?”
“這……”
大理寺卿和順天府尹默了,卻并未開口反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