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讓我試試?”她拍了拍南瓜,雖說品相不怎麽好看,但味道應該大差不差的。
梁伯沒在意,反正擱着也是擱着,這醜東西又沒毒,就讓她随意折騰着玩兒吧!
回頭不行就拿去喂豬,也不浪費。
崔九貞忙活起來,她娴熟地劈開南瓜,這時候也不知叫什麽,約摸該是番瓜之類的?
清洗幹淨,掏了種子,留下瓤子,将一部分切成一塊一塊的,和着小米熬成一大鍋粥。
又清蒸了一些。
過了會兒,南瓜的香甜味兒便散發出來了,梁伯起初沒在意,可這會兒一聞啧啧稱奇。
“這是什麽味兒,這樣香甜?”他頭一回見這還沒番椒可愛喜人的醜東西還能發出這樣的味道。
不禁咽了咽唾沫。
崔九貞笑道:“就是那玩意兒,我随意折騰的,也不知味道如何,今晚嘗嘗。”
說完,她又做了其他幾個菜,等忙活完,天早就黑了。
現下晝短夜長起來,外頭也都亮起了燭火。
晚膳時,老太爺看着端上來的一大盆橙黃米粥,加了一塊塊不知什麽東西,皺眉道:“這是何物?”
聞着倒是不錯。
“這是我用祖父種出來的那個長圓的瓜做的,瞧擱在那兒浪費,便試着做了些,您嘗嘗?”
說着,她給老太爺盛了碗。
原本聽她說是自己折騰出來的番瓜做的還有些驚奇。
他原本是囤着打算拉回去喂他的小豬崽兒。
這會兒竟是被做了吃,到底有些怪怪的。
“嗯?甜的?”太子先喝了口。
謝丕也嘗過,眸色亮起,他似乎很是喜愛這味兒,默默地吃着也不說話。
老太爺見着兩人都用了,終是沒将這原本的用途說出來,自己也吃了口。
眉頭微松,甘甜軟糯,竟是這樣好吃?
一頓飯用完,那盆番瓜小米粥已經被吃得不剩,就連謝丕也連着吃了好幾碗。
那清蒸的更是一點兒沒留。
崔九貞滿意起來,吃茶間,她問道:“祖父,這番瓜您種了多少?”
老太爺見他問起,搖搖頭,“也沒多少,攏共也就一小塊兒地,長成了十來個。”
折騰他不少時間摸索這玩意兒。
崔九貞看着品相不是太好,由此可見,老太爺也不太熟識。
不過想到老太爺平日最喜倒騰這些,她也不擔心,早晚有一日,這番瓜會出現在世人面前,成爲一種在糧食不多時,不可或缺的食物。
到那時候,番薯,馬鈴薯玉米這類的東西還會少嗎?
時下都是武将們天天兒地屯田種地,老太爺一個文官,倒是比武将還會折騰。
晚些時候,崔九貞離開,跟随她出來的是謝丕。
并肩走在月色下,謝丕提着燈籠,兩人慢慢消着食。
崔九貞側目,“你喜歡吃番瓜?”
她晚間瞧他吃了不少,一點兒沒讓太子。
“嗯,甘甜,甚好!”他颔首道,嘴角彎起。
崔九貞明白了,原來是個甜食黨,也是,餘杭人一般吃的都清淡。
他會喜歡這味道也不稀奇。
“那我明兒個還給你做可好?”她今兒個做了一大口鍋的粥,估摸着好些人都蹲在不知哪兒吃着呢!
謝丕卻是搖頭,“明晚我們在外露宿,三日後才會回來。”
“又露宿?”她皺眉,“都這個天兒了,也不怕凍着,尤其是山間,更是比旁的地方冷不少。”
“行軍打仗若遇風雪難道還能先回了家裏窩炕,等暖和了再出行?”他揚眉笑道。
崔九貞噘嘴,好吧!她就是擔心下嘛!
“那我爲你們多備幾床被子?”
謝丕沒再拒絕。
到了院前,他看着崔九貞進去,自己才轉身去了隔壁。
另一邊,老太爺坐在書房裏,梁伯立在一旁,恭敬地彙報着府裏的情況。
“……溫氏似是又活絡了起來,前幾日聽說老爺不慎摔傷胳膊,那正院便日日差人不是送去湯藥,就是送去滋補的飯食。”
老太爺寫着信,聞言稍稍頓了頓,“送吃的?可都驗過了?”
“驗過的,都是活血止痛之物,雖也有些小毒的,但配在一起卻是無異。”
他那兒子自然不會在這上出錯,府裏主子用的東西,自然都得盯緊,尤其還是如今這情形,又是出自溫氏之手。
老太爺寫完了書信,這才道:“将藥照着配一份……”
說着,他想起來周嬷嬷,“我記得,她那兩個兒子不學無術,常與三教九流之輩爲伍,甚至與盜匪有所勾結。”
梁伯聽他提起這個,頓了下,“您是想?”
“抓個過來,往後配出的藥就給他灌下去。”
“是!”
“文山那頭,你讓你梁正看好了,萬不可讓他吃了不幹不淨的東西。”
他想到大和尚所說,至親盡失,是不是也表明,不僅崔恂,就連他自己也有危險。
活了這麽大把年紀,倒不是怕死,隻是卻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梁伯一一應下。
老太爺将寫好的信入封,喚了個錦衣衛遞出去。
做好後,他慢慢吃了口茶,看着閃爍不定的燭火,突然道:“九貞生母當年臨盆,真沒什麽可疑之處?”
這不是許久之前的事麽,前頭也被重新提及過,确實沒問題才是。
“老太爺,當初老夫人着手查過好一段時日,着實沒查出什麽來,接生的人也是老夫人安排的。”
“我總覺着這溫氏不像個幹淨的,你将此事引到大小姐跟前,讓她再查下去。”
梁伯沉吟了會兒,道:“年歲太久,恐怕難以摸索出什麽。”
“無礙!”老太爺淡淡地拂袖,“屆時沒有,也可以有,年歲久了,是利也是弊。”
聞言,梁伯大驚,老太爺清瘦的面容在燭火下隐隐透出了當年還在官場時的殺伐之氣。
這是,要動溫氏了。
雖說他也不明白爲何如此突然,但主子的命令,他隻管遵從便好。
領了命,他立即下去安排。
老太爺坐在案前,良久,眯起眼輕笑一聲。
這便坐不住了,若還按捺着,他還真尋不着機會。
與此同時,崔家,正院裏頭,周嬷嬷在窗子的細縫後偷偷觀察着院裏看守的幾人。
這麽些日子,她們也算摸清了這些人的性子和弱點。
無需全部收買,隻一兩個便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