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便知曉的事,談不上通透。”她看向謝夫人,“還要多謝您了,幫了我一個大忙。”
否則,有些事兒她還得費一番功夫。
謝夫人揚眉,打趣道:“隻謝我?”
崔九貞聽懂了,微微側過臉去,不敢看她,蒼白的臉頰似是也多了抹紅暈。
“咳咳,還有二公子……”
若是謝丕在此,她即便病着,也能撩撥幾句,可眼前的是人家母親。
她多少有點兒害羞來着。
聽到想聽的,謝夫人沒有再逗她,餘光睨了眼身後,“謝不謝的,還是親自開口的好。”
說着,她道:“我去瞧瞧玉煙丫頭藥煎好了沒有。”
話音落下,起身讓出了位置。
崔九貞這才看到她身後的人,微微驚訝,目光卻沒有閃躲,而是直直地看着他。
腦海裏閃過湖中的幾個畫面,最後停留在朦胧燈火中,他低聲讓她堅持住的那一刻。
若說她對謝丕起初是見色起意,後來是喜歡,那在他朝自己伸出手的那一刻,她是真的愛上了這個人。
她想擁有,想身邊隻站着他,想與他兩情相悅,隻要想着,便滿心歡喜。
謝丕撩了袍子在錦杌上坐下,目光專注地看着她,崔九貞癟嘴,“我臉色可是很難看?”
他輕輕一笑,“大姑娘姿容絕色,無人能與你相比。”
崔九貞滿足了,心裏頭簡直甜的飄飄然。
她眼眸亮了幾分,“原來二公子這般谪仙樣兒的人,也會說好話哄人呀!”
“謝某也是人!”
“不,在我眼中,你是那天上月,可觸不可及。”
謝丕呀然,似是沒想到她會這麽形容自己,一時有些哭笑不得。
“可是,就是難以觸及,不可亵渎,我才想将你拉下來,擁在懷中。”
崔九貞看着他,眸子極爲認真,“這樣,你就不那麽高不可攀,孤零零的了。”
似是沒想到她會如此說,謝丕怔住了,這一刻,隻覺心中突然被什麽填滿,不受控制地狂跳着。
他捏緊衣擺,閉了閉眼才勉強壓下心間那熱烈的情緒。
“大姑娘……”
“就不能換個稱呼嗎?”
崔九貞可憐巴巴地看着他。
謝丕喉頭滾了滾,呼吸微顫,将心底藏着的字喚了出來。
“貞貞!”
崔九貞心間一酥,微微失神,糟、糟糕,是心動的感覺。
太犯規了。
不待她回神,謝丕已牽起她的手,“你可願,做我謝氏婦?”
崔九貞嗔了他一眼,卻沒有掙脫他的手,嘴角彎彎,“說什麽呢!我還小!”
謝丕會意,目光溫柔,缱绻深沉。
他确實比她大了些許,不過,等得起!
“嗯哼……”
謝夫人進來,身後跟着端着藥的玉煙,見到她,眼眶立即紅了。
謝丕沒有動,手掌也牢牢執着崔九貞的手,不讓她掙脫。
“給我吧!”他淡淡道。
玉煙恭敬地将藥碗放在一旁的幾上,随後快速地看了他一眼,退到後頭,縮起來。
崔九貞在謝丕的服侍下喝完了藥,不得不說味道一言難盡。
想嘔,但是得憋住,不能壞了形象。
謝丕勾唇,看了眼玉煙,後者莫名會意,忙去了抱了個巴掌大罐子過來小心翼翼遞上。
崔九貞見之一喜,“這是祖父那兒的蜜餞?怎麽來的?”
自然是讓人順手拿來的,這話他沒有說,隻遞給了她,解了她嘴裏的苦澀。
“夫人!”碧珠進來,悄悄在謝夫人耳邊說了幾句。
謝夫人皺眉,一臉厭惡,“他來做什麽?”
聲音并未放低,崔九貞轉了轉眸子,“是誰?”
“哼!還能是誰,王家那小子。”謝夫人不恥,“正在外頭呢!說是想來瞧瞧,你可要放進來?”
謝丕沒有說話,隻冷着一張臉,目光沉沉地盯着崔九貞。
崔九貞忙地搖頭。
放進來?
開什麽玩笑,她剛到手的人正熱乎着呢!
“夫人拒了就是!我可不想讓他見着。”
謝丕臉色稍緩,親自給她喂了顆蜜餞。
崔九貞滿足地眯起眼,果然,男人也是要哄的呀!
外頭,謝夫人回絕了王衍,本就是走個過場罷了,他也沒想着一定要見到人。
心中牽挂着崔元淑,是以走的倒也幹脆。
謝夫人見此,心中冷笑。
瞧着人模人樣的,怎麽就不幹點人幹的事兒?
她低聲吩咐碧珠,“去派兩個人盯着,尤其是崔二姑娘那頭。”
碧珠得了令,立即就去辦。
離開的王衍并未察覺,他心中擔憂着崔元淑,是以盡管已經讓自家母親去看過,也還是放不下心,親自去了。
至于崔九貞死活,他是不在意的。
尋了個機會,他在菊葉的帶領下,進了院子。
崔元淑不喜外人伺候,又有溫氏在看顧,是以院子裏都是自己人,行事也便宜了許多。
一進屋就瞧見靠在床頭,面色蒼白虛弱,惹人憐惜的身影。
王衍幾步過去,心疼道:“怎成了這樣,我聽說是她将你拖下去的?”
崔元淑眼眶微紅,咬唇道:“衍哥哥别問了,是我不小心罷了……”
“這個毒婦!”王衍面色冷然,“你不必替她解釋,早知她是個不安分的,沒想到竟如此陰毒,對自己的親妹妹也能下此狠手。”
說着,撫起她的小臉,愧疚道:“讓你受委屈了,你放心,這回我就退了這婚事,這樣陰毒之人,不配進我王家的大門。”
崔元淑落下淚,滿目凄楚,“衍哥哥,如今外頭還傳是我故意而爲,我真是百口莫辯。”
“旁人說什麽你管他作甚,左右我相信你就是。”
“衍哥哥不怪我?”
“傻瓜,我怪你什麽?”
王衍搖搖頭,将她攬在懷中。
他已經打定主意了,必須在祖父歸京之前将婚事退掉。
這次的事是個機會,崔九貞妒忌親妹,将她拖下水,由此可見其心機之深又狠毒如斯。
這樣的人,他退婚也是無可厚非。
王家不會要這樣的媳婦兒。
再者說,她如今傷及心肺,連太醫都說不好治,往後也不利于子嗣。
有了這一層,被退婚也是她自作自受。
崔元淑靠在他懷中,嘴角微揚,抓緊了他的衣袖,道:“大姐姐醒了隻怕是要怪我将她撞下去的,外頭人人都道我包藏禍心,衍哥哥,我好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