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成親後,溫怡也膽大了不少,不僅時常來看崔九貞,說話間也不像從前小心翼翼,處處讨好。
而是發自内心地交好。
到底是長大了,從前種種該過去就過去,能夠像如今這般,已是她的福分。
說話間,她想起自家二哥,便提了句,“聽說年後能回京述職,還有,元淑那件事,他也知道了。”
崔九貞頓了頓,并不多在意。
“他在邊境如何了?”
“還好,大大小小的騷亂,他也立了幾個功勞,如今已是個副将了。”
“哦?倒是争氣,也不虧他那一身打架鬥毆的本事,這回可算是用在該用的上了。”
溫怡笑了笑,想起自家兄長,臉上多了一抹溫暖。
不過想到從前,她朝崔九貞看去,“你……還在怪二哥嗎?”
“我爲什麽要原諒他?”崔九貞嗤笑,“我可不會忘記你們都做過什麽,隻不過你們現下不惹着我,我不想與你們計較罷了。”
她說的直白,溫怡卻不覺得難聽,反而看到了她的坦率。
相比起那等口蜜腹劍,背地裏動作的人,真真是可愛多了。
她點點頭應下,自己也不是從前不懂事的年紀,況且溫家與崔家利益一體,又怎會再做些沒腦子的事。
崔九貞看了眼天色,快正午了,謝丕招待趙垨,怕是不回來用飯。
想着,她吩咐秋水,“去芭蕉園同四妹說聲,讓她午膳到這兒來用。”
“是!”秋水福了福。
外頭落着小雪,屋裏燒着地龍,從窗子看去,外頭雪色愈發浪漫。
梳着雙丫髻的小丫鬟正撐着傘腳步輕快地走在雪裏,頭上的銀鈴清脆直響,頗有股歲月靜好之意。
崔九貞收回目光,手指不自覺地撫在肚子上。
不多時,一陣嬉笑聲傳來,崔雲纓的身影由遠及近。
她一來,屋裏便又熱鬧了許多,如雲替她解下披風,又奉上熱茶。
崔雲纓喝了口登時暖了全身,“還是如雲好,不像我的丫頭,盡會躲懶。”
“小姐,奴婢可沒有。”被點到名的丫鬟跺了跺腳,提着點心過來。
溫怡忍俊不禁,連崔九貞也多了幾分笑意。
等用過午飯,崔九貞又拉着幾人打牌,連丫鬟的錢袋子也沒放過,給她赢了個遍。
自打有身孕開始,她這裏不能去那裏不能去,這個不能幹那個不能幹的,倒是牌瘾大了不少。
如雲跟在後頭正在押注,卻見衣擺被底下的小丫鬟扯了扯,随後她悄悄退了出去。
片刻後,她揮退小丫鬟進了屋裏,來到崔九貞身後,她悄悄遞了幾句話。
啪……
牌落在桌子上,衆人看向她,“同花順,有比我大的麽?”
另外幾個人紛紛攤開牌,還真有,秋水的同花順就比她大。
桌上的賭注便全歸了她,給她高興得小臉通紅。
溫怡看了眼她的臉色,想到如雲方才進來說了什麽,便起身打算離去,“天色不早,我就先回去了,不然遲了不好走。”
崔九貞點頭,“餘嬷嬷,待我送送表姐。”
崔雲纓想問什麽,可溫怡卻拉了她,“不必不必,四表妹送送我便好。”
說着,硬是将她拉起來。
崔雲纓自然不滿,什麽嘛!她才不想送她,奈何也不好多留。
不情不願地離開,直到她們出去,崔九貞才道:“你說的是真的?”
“哥哥送來的消息,聽說是楊達和魏勇透露的,他們出身錦衣衛,想來不會有假。”
“這麽說,謝丕和太子不是去什麽西山營,而是去平定藩王之亂了?”
“……也許是的……”如雲縮了縮脖子。
崔九貞冷笑,好啊!竟然敢騙她。
“晚上早些關門,我覺淺,不準人打攪。”
如雲與餘嬷嬷相視一眼,各自應下。
于是,等謝丕送走趙垨,再去東苑請過安回院子,就見廂房屋子被栓上了,他推了推,竟然無人給他開門。
看向院子裏掃着落雪的粗使婆子,他剛想開口詢問,就見對方立馬拖着掃帚離開。
生怕有什麽在身後追自己。
謝丕黑了臉。
他又推了推門,隻好道:“貞貞,我回來了,開開門!”
裏頭,崔九貞窩在湯婆子暖過的床上,一手翻着話本,一手拿着蜜餞。
被子罩在她身上,一點兒不覺着冷。
如雲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有些心虛,“小姐,真不給姑爺開門呀?”
崔九貞睨了他一眼,“哼!他不是有本事麽!讓他自個兒想法子好了。”
如雲咽了咽口水,默默地揀了個蜜餞塞嘴裏。
與她無關,這都是自家小姐吩咐的。
外頭響了一會兒,卻是又沒了聲音,崔九貞聽了會兒,立即沉了臉。
“拿走,不看了。”她扔下話本,擦了擦手倒在床上。
如雲雙眼一亮,麻溜地都拿開。
剛轉身,隻聽窗子吱呀一聲,她瞪大雙眼,隻見自家這向來如松似玉的姑爺利落地從窗子跳了進來。
竟是學那話本子裏的登徒子,翻了人家窗子。
“什麽聲音?”崔九貞撐起身子看去,就瞧見了來人。
她雙眼一瞪,翻過身不理他。
如雲早已識趣地退下了。
謝丕自己褪了大氅,換了衣裳,驅走身上的寒意,這才來到床邊拉過崔九貞,“不讓我進屋?”
“怎麽了,你敢騙我,難道我就不能關你?”
她掙了掙手,誰知這厮力氣卻是大的很,任憑她如何折騰,紋絲不動。
反倒是自己,這麽一會兒便氣喘籲籲。
看着,謝丕歎了口氣,俯身将人罩住。
“我也是怕你擔心,再者也怕其他人走漏消息,此次是帶着皇命前去,爲皇上辦事,我又怎能拒絕?”
崔九貞擡眼,眼中懷疑,“這麽危險,朝中無人了?皇上竟然讓你一個文弱書生去平亂?”
“我何德何能能夠讓皇上提拔我。”他好笑,哄道:“不過是因爲太子罷了,皇上想要給他栽培些班底,便借此機會,讓我帶着他前去跟着平亂。”
不等她說話,他立即吻了吻她的額頭,“不過你放心,一路上都有人護着,再加上就是撿幾個功勞,并無危險。”
“真的?”崔九貞顯然不太相信。
“自然,爲夫怎會騙你?”
崔九貞撅嘴,總覺得哪裏不對,可又說不上來。
隻是,皇帝如此急着給太子培養班底,難不成身子已經不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