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握黑色寶石般血液的小高,蟲母巧笑嫣然。
她的笑容,從頭到尾就沒變過。
而小高,則看着手中的“劇毒”,臉上的笑逐漸僵硬。
但很快,小高臉上的笑容便重新輕松了起來。
他想通了一個問題。
蟲母這一手,并非無邏輯可循。
已知,小高的身份是獸王的廚子,想要給獸王下毒,小高是最合适的執行者。
而有鑒于小高的實力太弱,蟲母殺不殺他都無所謂。
殺了,獸王的戰力也不會受損。
不殺,還能賭一手飯裏下毒。
哪怕小高轉頭就把這滴血扔掉,蟲母也不損失什麽。
而這般,也能得出一個結論。
自己的小命,似乎是保住了。
卻見小高忙不疊點頭道:“您放心,這事兒我肯定給您安排明白喽。”
“您有所不知,那獸王殘暴不仁殺我全家……”
眼看着一個忍辱負重給獸王當大廚的人設就要立起來了,蟲母卻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
“不用跟我說這個,下不下毒,是你的事兒。”
“那麽,有緣再見。”
蟲母臉上綻放出一絲古怪的笑容,這笑容,讓小高隐隐泛起不好的預感,卻又不知道預感從何而來。
他目送着蟲母,帶着獸王的祭壇離開。
約十分鍾後,外面的天空中,響起獸王的怒吼聲!
“蟲母!你找死!!!”
……
“我餓了,要吃飯,食物就用這個吧。”
傍晚時分。
比達爾山脈之巅。
獸王重新恢複了男童的模樣,随着空間裂隙被開啓,希望,彌蒙,木制畸變體等等,便被獸王一股腦的掏了出來。
“大王!大王啊!!”
希望剛剛冒頭,立刻撲在了獸王腿邊,柔順的金毛不斷給獸王撓着癢癢,直讓獸王咯咯直笑。
然而希望的下一句話,卻讓獸王笑不出來了。
“大王英明神武,蟲母那婊子肯定死無葬身之地了吧?”
獸王沉默了一下。
小高見狀猛地一巴掌拍在了希望的狗頭上。
“不會說話你就别說話!”
說罷,小高小心看了獸王一眼。
白天的事情非常簡單。
獸王回返,蟲母卻早就跑了,而攻打比達爾山脈的蟲族大軍也撤走了不少,僅剩下的一些算是讓獸王撒了口氣。
但主惡不除,獸王這口怨氣撒的自然是不徹底。
奈何……
不知道獸王作何考量,竟然沒發瘋直接沖了蟲母的老巢。
而小高和希望,顯然是在這兒演雙簧呢。
雖然在獸王的私人空間裂隙中,希望看不到外面的情況,但剛剛被放出來的這一瞬間,希望已經從小高故意表現出的臉色上,大概判斷出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他故意說出那種話,顯然就是爲了拱火。
而小高的言論行爲,就是火上澆油!
以獸王的脾氣,也确實咽不下這口惡氣。
但他瘋是瘋,熊是熊,傻卻是不傻的。
“蟲母……不好搞。”
一句話,已經說明了問題。
蟲母不比彌蒙,她的實力,比之獸王不差太多。
希望小高悄悄對視一眼,歪腦筋一個勁的往外冒。
希望長歎一聲:“大王英明啊!能打過的仗咱可勁打,不好打的仗,咱确實應該從長計議。”
獸王臉色一僵。
你就直接說我欺軟怕硬得了呗……
他剛想發火,小高卻把話題圓了過去。
“那祭壇怎麽辦?”
“真就讓蟲母撿個大便宜呗?”
你們倆不打可不行……
就拱火,就讓你們兩虎相争一死一傷,要不然我們這任務也沒法做啊!
聽到這話,獸王咧嘴冷笑一聲。
“我可不是什麽吃虧的主!你們放心,蟲母這一次必然會付出代價!”
“我已經讓老黑碼人去了,等明天天一亮,我不止要拿回我的祭壇,蟲母那份我也要定了!”
“得,甭說這些,廚子你趕緊去做飯,我餓了。”
說完,獸王轉頭打了個響指。
能看到,陷入昏迷中的彌蒙,身體瞬間被獸王扯成了兩段……
她死了。
小高去料理食材了,希望則狂舔獸王,一人一狗對這血腥場面皆面無異色。
……
廚房,小高簡單思考後,并沒有将蟲母的毒藥,放進飯菜裏。
……
幾乎同一時間。
陸銘一行人亦趕回了海峰鎮。
海峰森林的漫天藤蔓,主動爲陸銘讓開了一條道路,沒等走到盧比奧所在之處,一個胖胖的黑娃娃便撒着歡的沖到了陸銘的懷裏。
看牙牙的表情,他在盧比奧這裏顯然過得不錯,簡單溫存後,陸銘邁步,來到了盧比奧的本體——那顆小樹旁。
“東西拿到了……”
話畢,陸銘從道具欄中取出樹心和一小瓶靈魂之泉。
樹心,以及三大泉,都不是系統認證的道具,但确實可以對玩家起效。
比如說學者喝下生育之泉,就能個體繁殖。
比如說戰士浸泡生命之泉,就能晉升中等天災。
而靈魂之泉的妙用,比生育之泉、生命之泉一點兒不差,按照影子的評估,如果陸銘長時間浸泡在靈魂之泉中,靈魂強度有可能會獲得提升。
所以,陸銘确實想要藏下一些靈魂之泉,但前提是,要先解決盧比奧身上的問題。
而如何解決盧比奧身上的問題,這個陸銘暫且不知。
老闆隻給了陸銘需要的道具名稱,卻沒詳細給出解救盧比奧的辦法。
但事實證明,這事兒無需陸銘操心。
因爲當陸銘拿出樹心和靈魂之泉後,盧比奧已經自發行動了起來。
地下的根系悄悄延展而出,卷在了樹心和那瓶靈魂之泉上。
盧比奧的聲音,傳入陸銘腦中。
“謝謝,但靈魂之泉不夠。”
陸銘簡單沉吟,問道:“你需要多少?”
“很多很多。”
陸銘微不可察的吸了口氣,沒多考慮便點了點頭:“我這裏還有。”
話畢,陸銘轉頭看向了樹心。
“你也放心,你走後,我會照顧好歐菲亞的……”
樹心中傳出樹主的聲音。
“多謝了。”
聲音落,也不知道盧比奧和樹主聊了些什麽,陸銘隻看到樹心中陡然爆發出淡綠色的光茫,光茫順着盧比奧的根系湧入盧比奧體内,慢慢的,樹心一點一點變得透明起來。
正值小瓶被捏碎,靈魂之泉滲入根系被盧比奧吸收,低沉聲音再次響于陸銘耳中。
“更多的靈魂之泉!”
……
拯救盧比奧的過程并不短。
陸銘一直在旁邊守着。
慢慢的,他也理順了這整件事情的邏輯。
盧比奧的問題在于,他的靈魂承載不了高等天災級的實力。
而樹心和靈魂之泉,算是解決這個問題的良藥。
樹心,乃是樹主的核心,而樹主嚴格意義上講,也是由人類靈魂控制高等天災級的實力——盧比奧不行,他爲什麽可以?
因爲繁育對樹主動了手腳!
從基因性質上,樹主這種高等天災級,就不會對靈魂造成太大的負擔,而盧比奧吸收樹心,也變相相當于吸收了樹主的這種特性。
此乃主藥!
而由于盧比奧的靈魂瀕臨崩潰,就像是重病病人承受不了猛藥一般,如果光有樹心,盧比奧可能還是難逃一死。
靈魂之泉就派上了用場。
這種樹主孕育出的泉水,有着滋養靈魂的功效——有道是對症下藥,靈魂之泉搭配盧比奧,确實剛剛好。
此爲輔藥。
一主一輔,藥到病除!
再加上盧比奧與樹主,都是植物系變異生物,兩者的相性端是相當合拍,壓根就沒有出現任何排異反應!
結果不言而喻。
夜色高懸之時,小樹中傳來盧比奧舒服的歎息聲。
“謝謝你了。”
腳下根系蠕動,樹根凝結成盧比奧的形狀,他抱着牙牙,笑着對陸銘點了點頭,陸銘卻又道。
“先别忙着謝我。”
“因爲接下來,還有你出力的時候。”
想了想,陸銘開誠布公的把獸王、蟲母的事,跟盧比奧說了一遍。
末了,陸銘說出了想要将海峰森林作爲主戰場,并邀請盧比奧出手幫忙。
聽罷,盧比奧簡單沉默,看了眼牙牙,點頭道:“可以。”
“什麽時候?”
陸銘思考後開口:“可能是在後天。”
盧比奧臉上露出溫和的笑,他輕輕颠了颠牙牙:“後天啊,那還有點兒時間,正好,我也需要做一些準備呢。”
“對了,你還有靈魂之泉麽?”
陸銘一愣,想了想,還是點頭。
“還剩了點兒。”
“可以送給我麽?”
……
後天這個時間點,乃是陸銘根據希望小高的短訊,做出的推斷。
獸王一天解決蟲母,歇一歇然後來找自己——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
而這個推斷其實還有另一個前提。
獸王必勝!
萬一,獸王不是蟲母的對手,那這整個計劃,可能就要變成另外一副樣子了。
對蟲母,陸銘接觸的不多。
而獸王的力量,則給了陸銘極深刻的印象。
潛意識裏,陸銘認爲蟲母大概率不會對獸王造成什麽麻煩。
比達爾山脈。
第二天一大早。
萬獸群聚!
曾經逃竄的三大金剛,在冥黑龍打着獸王大旗的尋覓下,重新返回了比達爾山脈。
是,曾經的他們乃是逃兵。
但沒聽過兵熊熊一個将熊熊一窩的說法麽?
昨天,那是獸王不在他們才唯唯諾諾,今天獸王親自出馬,他們定然重拳出擊!
如小山般的陸行龜,馱載着獸王走下了比達爾山脈,來到了與蟲母勢力的交界處。
看着前方密密麻麻,早就做好了防禦準備的蟲巢,獸王的小臉猛地陰沉了下來。
“弄!死!他!們!”
沒有談判,直接宣戰!
獸王,一如既往的剛……
……
希望和小高站在戰場安全位置,給陸銘等人來了個戰地實時播報。
能看到,當獸王下達命令後,烏烏泱泱的獸群咆哮着,沖入了蟲母的地盤!
以冥黑龍,寒冰玄龜,火烈鳥,食鐵獸四大金剛爲首,場面就突出一個霸道,和混亂。
沒錯,就是混亂。
還是那句話,比達爾山脈的獸群,真的隻是烏合之衆,個體實力雖然有,數量雖然也有,但集群作戰講究個配合,講究個紀律,這些關鍵的東西,獸群都沒有。
蟲巢這邊,工蟲兵蟲率先頂上,如同城牆,其後方,大量的炮蟲(長着大屁股,屁股能發射電漿)以及刺棘蟲(長得像是刺猬,能發射尖刺,刺上帶毒)提供遠程火力支援。
更有五頭蟲母近衛騰空而起,直接攔住了獸王麾下的四大金剛。
甚至遠在希望小高看不到的地方,大量的母蟲開啓狂暴生育模式,源源不斷地蟲族被産出,又在蟲母的刺激下快速成熟,加入戰場!
就像是流匪遇到了正規軍——正規軍還能不斷補兵。
哪怕是沒有任何軍事素養的人,看到這副場面,都能夠輕而易舉地做出一個判斷——蟲巢的群體戰力,占據了壓倒性優勢。
但對于這一切,獸王都不在乎。
無論自己的手下殺了多少蟲子,無論蟲子給己方帶來了多少傷亡……
一切的一切,在獸王眼中,就像是餐前小甜點,根本就不值一提!
“廚子,來口吃的。”
“來咧大王!”
小高屁颠屁颠的跑來,給獸王奉上一盤鮮牛肉,獸王将牛肉塞入口中咀嚼,臉上露出滿意幸福的笑容。
直到幹飯完畢。
獸王抹了抹嘴角,小手一劃撕開面前的空間,整個人便鑽了進去。
斬首!
對蟲巢的戰術,斬首永遠是無法忽略的一環。
而獸王擁有當世最強力量,執行斬首戰術再合适不過。
當然,蟲母對此顯然也有防備——獸王蟲母對峙這麽久,都把對方給摸透了,戰術不戰術的幾乎沒什麽卵用。
所以問題還在于,獸王的個體力量,比之蟲母的個體力量,究竟強了多少!
……
“果然來了……”
蟲巢,地下。
當察覺到混亂戰場中,那一閃而過的空間波動後,趴在菌毯上的蟲母,臉上露出戲虐的笑。
沒人知道她的笑,代表着什麽,又有着什麽樣的含義。
隻能看到,此時此刻,蟲母身邊,另外五頭新誕生的蟲母近衛恭敬站立,随着蟲母下達命令,蟲母近衛們紛紛進入了戰鬥狀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