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主三大泉之生命之泉。
據傳,這種泉水,擁有活死人肉白骨之功效。
當然,傳言隻是傳言,生命之泉的效果倒不至于這麽誇張,但這也能側面證明,生命泉水所蘊含的威力!
剛剛浸泡在生命之泉中的戰士,便已然感受到生命之泉中蘊含的磅礴生命能量。
這種能量,純淨,無暇,易吸收,易消化……
但危險,正來自于生命之泉的易吸收,易消化!
剛剛接觸到生命體,生命之泉中的能量頃刻間變得活躍了起來!
海量的能量,順着戰士的毛孔鑽入體内,如同針紮一般的觸感不斷從戰士皮膚上泛起,并順着皮膚,瘋狂蔓延進了五髒六腑!
當生命,遇到了生命。
兩者所呈現的,并非是和諧相融,而是某種另類的相愛相殺!
生命之泉中的能量雖然沒有意志,但能量的特性,依舊讓生命之泉中的能量,不斷湧入戰士體内——這些能量根本不在乎戰士能否消化吸收掉它們,更不在乎它們會不會一鼓作氣,将戰士給撐爆!
若是普通的低等天災。
大概幾秒鍾之内,便會被這股龐大能量活生生撐炸,當場點了煙花。
然而戰士,到底不是一般人。
從來到樹主附近的那一刻起,戰士便已經感受到了,生命之泉對自己的吸引力。
這種吸引力來得模糊,卻又真實——這讓戰士瞬間明白,自己的晉升契機,就在生命之泉上!
當然,具體如何操作,之前戰士肯定是不知道的。
但當生命之泉的能量,鑽入了體内之後,戰士便已經明晰了自己的晉級之路!
“熔煉!”
“吸收!”
“消化!”
“晉升!”
【燃鋼lv5衍生能力:萬物熔爐:以身爲爐,以魂爲薪!融世間萬物于己身!】
燃鋼之力,使得戰士成爲了鋼與火的化身,以身爲熔爐,以火爲燃料,戰士對外來能量的吸收效率絕對變态!
當時樹主還說過,戰士這一次的晉升成功幾率并不高——主要看戰士的身體強度和意志力。
樹主做出這般評價,乃是因爲他根本不了解戰士的能力!
若樹主悉知萬物熔爐能力……
估計他會說一句:“穩了!”
事實,亦是如此!
龐大的能量湧入體内後,戰士慢慢閉上了眼。
能聽到,如湖泊般大小的生命之泉底部,響起連串的轟隆聲!
那是……戰士的心跳!
隐隐紅色的光茫,從戰士心髒部位泛濫而起,映得他的心髒,宛如一顆微型火爐!
就這般,十分鍾後。
原本深綠色的生命之泉,慢慢變得透明且清澈。
直到生命之泉内部的能量,完全被湖底的怪物吸收殆盡後,兩道紅光突兀從湖底激射而出,照亮了漆黑的鬼域。
腳步聲從湖心處響起,初時沉重,卻越來越輕微,短短片刻之内,戰士已經完美掌握了,自身剛剛獲得的中等天災級的力量。
他從湖心走上了岸邊。
腳踩在松軟,宛如發絲編織成的地面上,戰士簡單沉吟,微微一歎。
“影子把我連帶着生命之泉都收走了啊……”
“所以,是逃跑了麽?”
情況一目了然到戰士一眼看穿的程度。
微微捏了捏拳,戰士感受着體内遠超之前的力量,然而隐隐約約的,他似乎又回想到了那雙淡黃色的眼眸。
正所謂站得越高,就越能知道自己的渺小。
轉過頭來,看向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側的陸銘,戰士想想,不由點頭。
“你做了個正确的選擇。”
“那玩意,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怪物!”
陸銘:“依舊沒勝算麽?”
戰士搖了搖頭。
陸銘也不稀奇。
讓剛剛晉升爲中等天災級的戰士,硬剛高等天災級的獸王……
你說這事兒爲不爲難人?
……
“從頭捋順一下小高那邊發生的事情。”
“開場後,小高一路奔波,最後機緣巧合的跑到了比達爾山脈,由于獸王是個嘴饞的家夥,所以小高憑借廚藝,獲得了獸王的信任。”
“之後,咱們來到女兒國,由于彌蒙和蟲母近衛開戰,造成的能量波動被獸王所感知,獸王心血來潮決定插上一手。”
陸銘這般說完,學者當即捂額:“這個獸王……是不是閑出屁了……”
陸銘卻搖了搖頭:“它确實是個瘋子,或者說……是個熊孩子?總之,這家夥做事全憑喜好,但偏偏實力太強……算了,暫且先不談獸王的問題了,我繼續說。”
“當獸王來到女兒國後,後來的局勢發展大家都知道了。然而這個時候,蟲母決定橫插一手,抄了獸王的老家……”
說完,陸銘指了指戰士。
“正好,你把希望留在了戰場之外,希望閑來無事,就跟小高聯系了一下,互相溝通了兩方的情報。”
“最後,當獸王解決掉彌蒙,前來追殺我們的時候,希望和小高聯手給獸王下了個套。”
“獸王被吸引回了比達爾山脈,咱們暫時安全了。”
說來衆人也覺得走運。
強無敵的獸王,偏偏是個吃貨。
腦子還不太好。
希望和小高的局,并沒有多高明,但見人下菜卻是正正好好拿捏住了獸王。
“但咱們的時間依舊不多……”
陸銘此言剛落,戰士立刻開口道。
“你指的是,你身上的那種外來能量?”
陸銘點了點頭。
陸銘身爲中招者,而戰士身爲中等天災,兩人都能隐隐看到,那道盤旋在陸銘體表的淡青色的能量波動。
細微,本質極強,且極爲堅韌近乎無法被剝離!
“這是獸王的定位,隻要我還在這個副本一天,獸王就能通過這個定位,直接鎖定我。”
“換句話說,這一局咱們是跑掉了,但逃跑隻是暫時。”
獸王騰出手來會不會收拾陸銘暫且不談。
玩家們想要完美通關本副本,獸王就是個永遠也邁不開的坎!
是,現在陸銘他們能拯救盧比奧了。
是,盧比奧也答應庇護剩餘的人類了。
但隻要獸王存在一天,他就是這個世界的老大!你盧比奧庇不庇護人類有毛用?獸王一個心血來潮,直接跑過來吃人,那人類的結局不還是跟原來沒差麽?
當時定下的完美通關計劃,說服盧比奧、拯救盧比奧隻是第一步。
接下來還有搞定本世界的高危生物,以及搜集祭壇。
“總而言之呢,獸王,蟲母,這兩位,哪怕他們不找咱們,咱們也要去找他們。”
戰士了然道:“所以問題又回到了實力上。”
“現在,咱們又該怎麽辦?”
陸銘簡單沉吟,給出了答案。
“我準備回海峰鎮,先救活盧比奧,以海峰鎮爲戰場,以盧比奧爲幫手,與獸王做過一場……”
“至于獸王會不會來找咱們,就要看小高和希望的了。”
陸銘剛才給希望發的信息,确實發自内心。
局面并不妙。
希望和小高如果能給力,将會解決很多問題。
……
比達爾山脈。
蟲群的攻勢,完美突出了不要命三字要義。
大量的工蟲,兵蟲,乃至更高級、功能性更多更複雜的蟲族,如同海浪一般瘋狂沖擊着比達爾山脈的防線。
舍生忘死,無所畏懼!
但其實,說防線并不恰當……
因爲比達爾山脈從頭到尾,也沒啥子防線。
從獸王的脾氣中就能看出一點——這家夥不是個會經營勢力的獸。
比達爾山脈的由來,其實也頗有點兒巧合性。
衆所周知,繁育祭壇散發出的進化能量,能夠被變異生物所感應——這種能量,就是變異生物的毒品,吸引力是杠杠的。
與其說獸王勢力,隸屬于獸王。
不如說,整個獸王勢力,隻是一種被大量繁育能量吸引來的變異獸的集群。
而獸王,就是這個集群中最強大的個體。
整個比達爾山脈獸群,沒有體系,沒有系統,沒有嚴格的上下級關系,山脈中的變異獸按照強弱占領地盤,越強者越靠近山巅祭壇所在之處。
自相殘殺什麽的都時有發生,更遑論是面對危險時的合作抗敵了。
用摧枯拉朽不足以形容蟲群的攻勢。
哪怕是尚留在比達爾山脈的三頭中等天災級變異獸,在危險到來時,都沒說組織一下人手,或者反抗什麽的,他們二話不說直接跑遠,将自私完美貫徹到底。
不能說蟲母算準了一切。
但對于獸王這個老對手的尿性,蟲母确實是心知肚明。
所以她明白。
這一局,搶得就是時間!
隻要在獸王回來之前,将祭壇帶走,那麽一切就将塵埃落定!
至于說獸王的報複……
開玩笑了。
她的蟲巢,跟比達爾山脈對峙了這麽長時間,還不是誰都奈何不了誰?
如果不是獸王跟蟲母相互制約,女兒國哪能有之前的平安享樂?
說白了。
别人怕獸王。
她蟲母可不懼!
就在蟲潮對比達爾山脈展開攻擊的這一瞬間,蟲母帶着五頭蟲母近衛,已經悄悄潛伏進入比達爾山脈,并一路向山巅行去。
高等天災級+五頭中等天災級的組合,在獸王不在,比達爾山脈群獸反抗意志不強的情況下,堪稱bug。
就在小高剛剛挂斷了與希望的視頻通訊後,蟲母已經站在了比達爾山脈山巅洞穴的門口。
洞口黑漆漆的,有陰風從山洞中刮過,随着陰風一同襲來的,還有大量的繁育能量!
此地,便是獸王儲存祭壇之所在!
亦是小高的臨時藏身地。
……
當視頻被挂斷的第一時間,小高還不知道蟲母已經近在咫尺的消息。
抹了抹擦在臉上的豬血,小高念頭急轉,騷點子不斷湧現。
然而這一切的一切,在某個龐大意志襲來之時,盡皆化作飛灰。
小高僵硬轉頭,便看到自己身後,正站着一名長相出衆,笑意盈盈的少女。
“你是誰?獸王的老巢,爲什麽會出現一個人類?”
……
蟲母,蟲群主宰。
與陸銘見過的蟲後類似,其一身高等天災級的實力,大部分都點在了繁殖這方面,自身的戰鬥能力并不強。
但這個不強,要分跟誰比……
跟獸王比,蟲母的個體戰力确實不出彩,但跟小高比。
隻能說碾壓!
蟲母長于精神體系,畢竟操控蟲族需要龐大的精神力量,而精神系力量,最擅長的就是偵察!
故,當蟲母站在洞口的時候,動用精神掃描一掃……
哪怕小高實力還中,也不可能在蟲母面前隐藏住身影。
“你是誰?”
面對蟲母的問題,小高麻了……
他本身就不笨,而此時此刻,能夠出現在這個山洞中的,除了獸王,就隻剩下了蟲母這一個可能。
來者的身份一目了然,小高念頭急轉,生死關頭他的大腦反而分外靈活。
眨眼的功夫,小高就下定了主意。
演!
繼續演!
除了演,他也沒有其他應對當前情況的辦法!
卻見……
小高原地站定不動,高高舉起雙手,臉上帶上三分恐慌,三分讨好,四分故作平靜的微笑,說出了大實話。
“我叫高義盛,我是獸王的廚子……”
“哦哦哦,廚子啊。”
蟲母點頭,這般念叨了一聲……
身爲獸王的老對手,蟲母自然知道獸王貪吃的癖好。
然而念叨完,蟲母就沒了其他動作。
這讓小高的笑,顯得有些尴尬。
蟲母一沒有繼續追問,二沒有動殺機,她隻是指揮着蟲母近衛們,将獸王的42座祭壇統統打包,随後轉頭看向了高義盛。
“你剛才說,你是獸王的廚子?”
小高能從蟲母臉上,看到和煦的笑。
但也正是因爲這種笑容,方才讓小高捉摸不透蟲母的心思。
而捉摸不透對手的心思,這戲,自然也演不下去了。
他本能般點頭,便聽蟲母的聲音,響于自己耳中。
“那麽……你能幫我個忙麽?報酬是這一次我不殺你……”
小高愣了一下,忙不疊點頭。
“您說,您說就好。”
“既然是獸王的專用廚子,那麽獸王平時肯定會吃你做的飯咯?”
小高點頭道:“這個沒錯。”
蟲母的笑容更勝一籌。
“那也就是說,如果你想給獸王下毒,應該也很方便的,對吧?”
小高一時啞然。
飯裏下毒這種事兒,大廚是百分百做不出來的——這是大廚的職業道德。
但小高身爲玩家,主次先後他顯然拎得清。
事實上,小高本身也有給獸王下毒的想法,此刻蟲母一提這事兒,倒是與小高的想法不謀而合……
他試探性問道:“行倒是行……但我沒有毒性那麽強的毒藥啊。”
蟲母拍着平坦的胸脯,笑着說道:“我有啊……”
說着,蟲母便咬開了自己的指尖,一滴深黑色,宛如寶石一般的血液,從蟲母的傷口中擠出,又被蟲母放在了小高的手上。
“就用這個,毒不死獸王,也能讓他難受一會兒……”
本能般接過血液。
小高茫然看了眼笑嘻嘻的蟲母。
除了笑,小高再無法從蟲母臉上看到任何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