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樹主如此之近的情況下,主動摘下墨鏡無異于涉險,甚至是找死!
但陸銘卻覺得,這一手完全可以賭!
那種憤怒情緒之強烈,之極端,說實話,陸銘真的從未見過——類比一下,從樹主身上散發出來的憤怒情緒強度,同步到人身上,那就是血壓拉滿直接氣到腦出血的程度。
而生物在這種極端憤怒的情況下,幾乎是沒有理智的,更遑論是察覺到陸銘的存在了。
但僅僅是如此,陸銘也不會在這一刻主動摘下墨鏡。
他真正想做的……是聯系樹主,探索樹主憤怒的根源!
隐隐預感從陸銘心中泛起。
他覺得,樹主和生活在這裏的人們,互相之間的關系可能并非是和諧共生。
這既是陸銘可以利用的點。
……
墨鏡被摘掉的這一瞬間。
樹主并沒有任何異動。
這無疑讓陸銘松了口氣。
而下一步……
随着陸銘念頭一動,腳下的影子悄悄蔓延而出,跨越十米距離,勾在了樹主的身上。
此地燈光昏暗,強森、魯尼、以及兩位保安也沒将注意力放在陸銘身上,故,影子的小動作并未被任何人察覺。
而就在影子勾連到樹主的這一瞬間,劇烈的咆哮聲順着影子,傳遞到陸銘的腦中!
“彌蒙!我詛咒你!我詛咒你們!!”
“我詛咒你們!!!”
好家夥……
樹主不止沒有發現影子的小動作。
而且這句話,透露出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太多……
陸銘隐隐把握住了情況,微微思考後,陸銘念頭再動,心中所想轉化成語言,順着影子傳遞到了樹主的精神感知中。
“你需要幫助麽?”
樹主的咆哮聲猛地一頓。
直到此刻,它才發現了侵入自己體内的小東西。
奈何,也不知道是因爲什麽,面對影子的入侵,樹主并未有任何反擊甚至是防禦的舉措,陸銘等了能有三分鍾,樹主的聲音方才再次傳入陸銘腦中。
“你是誰?”
陸銘實話實說:“我是彌蒙的仇人,我來找她報仇。”
大樹對此毫不懷疑。
憤怒到失智是其一。
陸銘是男人是其二。
眼看着樹主不說話了,陸銘再開口:“所以,你需要幫助麽?”
“需要!”
樹主也是顆實誠樹……
或者說,它除了接受幫助,也沒别的辦法了。
陸銘再道:“我想殺彌蒙,你呢?你想做什麽?你的需求是什麽?”
“跟你一樣。”
“那咱們就有合作基礎了……”
這般說完,陸銘的語氣登時輕松了不少。
他是真沒猜到……
樹主這裏竟然先一步内讧了。
這個好啊!可太好了!
本來,陸銘戰士等人,能戰勝高等天災的把握并不大,但現在樹主和彌蒙搞了這麽一出,事情就有得談了。
他再道:“能不能說說你們之間的故事,以及你現在能給我提供什麽樣的幫助?”
樹主沉吟片刻,開口道。
“我們之間的故事很簡單……”
……
一個女人。
二十來座祭壇。
以及一顆小樹。
樹主的故事,簡單的就像一條線……
大概在盧比奧事件發生前後,彌蒙這個女人不知道從哪兒得到了祭壇的建造方法——具體的時間,具體的經過,樹主都不清楚,那個時候它還沒有意識呢。
而就在災變發生的第一時間。
繁育通過祭壇滲透力量,最靠近祭壇的小樹,得到了繁育力量的字滋養,最後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的樹主……
“但我的成長,被人動了手腳。”
基因的本質,是自私的。
而基因的自私性,決定了個體的自私性。
正常的進化,絕對不會進化出一種隻有輔助功能,沒有戰鬥能力甚至沒有自保能力的天災級。
“她們,尤其是彌蒙……這個女魔頭就像是我身上的寄生蟲,不斷吸收我的力量!”
“生育之泉,靈魂之泉,生命之泉,等等等等……”
“我的樹汁,就是她們的牛奶。”
“我的身體,成了她們的房子。”
“甚至我的力量,都被她們所掌握……我就像是一頭傀儡,被她們捏扁搓圓!”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自私引發憤怒,憤怒引發仇恨。
從這個故事中,陸銘也摸不清,是樹主太過自私,還是彌蒙對樹主壓榨的太狠了……
想了想,陸銘不由問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根本就沒有戰鬥能力?”
“是的。”
陸銘再道:“如果你沒有戰鬥能力,你怎麽可能庇護下這麽大一塊淨土?”
樹主稍稍沉默,又道。
“我不行,但彌蒙可以……”
陸銘不由蹙眉。
“她什麽實力?”
“很強。”
陸銘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片刻後,陸銘再道:“跟我說說,我即将要面對的事情吧。”
……
與樹主的交流,總的來講很愉快。
當歐菲亞從樹主體内返回之時,陸銘已經戴上了墨鏡,嘴角還挂着淺淺的笑。
對此,歐菲亞并沒有懷疑什麽,她隻是對陸銘三人揮了揮手,示意跟上。
走到一旁,能看到從樹主上面的分支上,有電梯垂落下來,衆人登上電梯,電梯上行,拉着衆人來到了上方距離地面約百米高的分叉上。
哪怕是樹主的分支,也寬闊的一眼望不到邊際,在上面修個小鎮屬實綽綽有餘。根據這地方的規矩,此地,才是這個女兒國的政治中心——聖女彌蒙以及88位議員,統統居住在這裏。
哪怕來到了此地,歐菲亞也未開口說些什麽。
她隻是帶着三個男人走到了某棟别墅的客廳内,轉頭敲響了書房的門。
“聖女閣下,人帶到了。”
“這是品相最好的三個了。”
聽到這話,強森迷惑不已,不知道現在這是個什麽情況,與樹主交流過的陸銘,也露出疑惑情緒,唯有魯尼臉色漸漸發白,慢慢垂下了頭,似乎想要隐藏自己那張帥臉。
直到書房中響起清脆的女聲。
“誰都可以,你幫我選吧。”
“但要記得,歐菲亞,我不想讓我的婚禮,變成一場鬧劇,明白了麽?”
歐菲亞微微點頭:“明白了。”
說完,她便帶着陸銘三人離開了别墅。
……
“馬上就是一年一度的婚禮大典了。”
“新娘是我們的領袖,聖女彌蒙,而新郎,就是你們三個中的一個……”
離開别墅,站在寬敞的街道上,歐菲亞如此說道。
她話音落,三個男人禁不住面面相觑,魯尼更是打了個擺子,雙腿止不住的顫抖。
顯然,三個男人都知道他們現在所面臨的情況了。
所謂的一年一度的婚禮大典,在男人們口中還有一個更恰當的稱呼——男人集體消失事件。
而魯尼顯然知道的更多一些——畢竟他關系硬。
從他的表現上看,成爲新郎,大抵不是什麽好事兒……
歐菲亞也看到了三人的臉色,目光隐隐掃了魯尼一眼,卻不在意——在這地方,三個普通人又能搞出什麽花樣?
她隻是自顧自地說着,仿佛在走流程。
“你們三個,誰想當這一次的新郎?”
無人吱聲。
歐菲亞的雙眼漸漸眯起,隐隐殺意開始醞釀。
當然,普通人感知不到這份殺意。
強森和魯尼隻是下定主意,打死不做出頭鳥——這種想法符合人性,但他們卻不知道,他們選了一條死路。
陸銘上前一步,笑着說道。
“如果我當這個新郎,等婚禮結束後,你們能送我回去見我妻子麽?”
歐菲亞一愣,後點頭道:“當然沒問題。”
對将死之人做承諾,是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的。
陸銘長舒口氣,咬牙道。
“那好,這次的新郎我當……不過我還有一個條件……”
歐菲亞對陸銘,還是蠻有好感的,此刻她看陸銘,宛如再看一個找大人要糖吃的孩子。
“說,能滿足你,我肯定滿足你。”
“我不想回監獄了,那地方太臭了。而且我想要吃的,我很餓,我還想要一張舒服一些的床。”
需求,隻是正常需求。
歐菲亞當場點頭。
“這些都沒問題……但你要保證,婚禮那天規規矩矩地把這次慶典好好完成。之後我就會放你回去見你的妻子。”
陸銘當即點頭:“沒問題……”
陸銘身後,魯尼眼神遊離。
他很想跟陸銘說,當彌蒙的新郎,究竟會有怎樣的下場,奈何想想自己的小命,他還是從心的選擇了閉嘴。
歐菲亞最後掃了眼魯尼和強森,指了指陸銘開口道:“你跟我走,剩下的兩個,都帶走吧。”
說完,歐菲亞轉身,帶着陸銘離開了。
直到兩人遠去,強森和魯尼身後的保安,卻依舊沒有動作。
正疑惑間,卻聽腳步聲響起。
仿佛有一台重型坦克,緩慢移動到了兩人身後。
魯尼僵硬轉頭,當看到那身披黑袍,臉帶面具,高大不似常人的怪物時,臉色頃刻間白了下來。
一保安平靜開了口。
“回監獄吧,他會送你們回去的……”
魯尼深深吸氣,臉上露出牛郎專用笑容。
“這位姐姐……”
“砰”的一聲。
兩隻綠色的大手,分别捏在了魯尼和強森的頭上。
五指發力,西瓜爆漿。
似乎是歐菲亞的聲音,隐隐傳入了兩位安保人員的耳中。
“把這兩個廢物的屍體收拾了。”
……
陸銘早就知道,在一年一度的婚禮大典上,當彌蒙的新郎,不會有好結果。
無論是魯尼的表情,還是與樹主的談話,都确切無疑的證明了這一點。
但陸銘根本不懼!
聽完了樹主的故事和這裏的秘密後,陸銘就像是打遊戲看了攻略那般,難度雖然還有,但真的小了太多太多。
歐菲亞帶着陸銘,來到了此地的一間獨棟别墅中。
“這間房子沒有主人,你這兩天就住這裏吧,吃的,喝的,我們都會送到,你想吃什麽就跟裏面的仆人說。”
陸銘搶話道:“如果我想在這裏逛逛呢?”
歐菲亞簡單沉吟,點頭道。
“也可以,但需要有人帶着你,免得你走丢了。”
歐菲亞真的很好說話。
主要是,她真以爲,陸銘隻是個普通人……
……
“普通人”陸銘,送走了歐菲亞。
轉頭打量了下巨大而空曠的别墅,以及負責“照估”自己的兩名粗壯女仆。
很快,陸銘便舒服的抻了個懶腰。
“我想去洗個澡,浴室在哪兒?”
一女仆開口道:“樓上。”
她的口氣和臉色,就突出一個高冷和人狠話不多。
但這也讓陸銘了解到一點。
她們并不會全天候無死角的盯防自己。
這就足夠了……
……
走入浴室,打開淋浴噴頭,嘩啦啦的水聲掀開,水霧彌漫之中,陸銘腳下影子抽動,穿透地闆,深入地底。
地底,除了簡單的地基之外,更下方便是樹主的身體部分,随着影子鑽入了樹主的體内,兩者之間便又建立起了聯系。
“我需要你的幫助。”
“我該怎麽幫你?”
陸銘簡單沉吟,再開口。
“我記得你說過,你能幫助我屏蔽掉我身上的氣息波動,對吧?”
“隻要你在我的身體上,我就可以。”
“你還說過,你知道這裏的地形,也沒錯吧?”
“是的,我體表的任何建築,任何人任何事,我都清楚。”
“多問一嘴,你的屏蔽效果,有多強?”
“隻要不發生高烈度的戰鬥,就不虞有暴露的風險。”
聽罷,陸銘簡單沉吟,點了點頭。
“既然這樣,那咱們先來做個小實驗吧……”
說着,陸銘關閉了淋浴噴頭。
于滿是水霧的淋浴室内,陸銘取出了一件道具。
那是一件,血紅色的婚紗……
……
第二日。
踩着細高跟的歐菲亞,邁着小碎步,來到了禮堂中。
随着一年一度的婚禮大典即将開始,身爲主會場的此地,也被布置妥當。
鮮花,燈光,簡單卻大氣。
歐菲亞簡單巡視一圈後,滿意點了點頭,随後,她又邁開腿,走到了禮堂的後廳當中。
“食物和酒水準備的怎麽樣了?”
歐菲亞這般說完,身後的秘書便開口道:“比前幾次典禮的規格更高。”
歐菲亞點頭後再道:“咱們的新郎呢?”
“昨天在房間内睡了一天,還吃了不少東西,跟餓死鬼投胎似的……”
秘書有點兒瞧不起陸銘的意思,歐菲亞也不奇怪,一問一答中,很快,歐菲亞便來到了某一房間門前。
推開門走入其中,琳琅滿目的婚紗,便落入了歐菲亞眼中。
“所以,該給我親愛的母親,選哪件婚紗好呢?”
輕輕咬着指尖,歐菲亞似在糾結,直到不知是巧合,還是天意,歐菲亞的目光落在了某件血紅色的婚紗上。
婚紗整體造型典雅,有着細密的針腳和漂亮的镂空圖案,上面還帶着密集但不累贅的珠寶挂件,一看便是出自大師之手。
它,就如同女王一般,高高在上,俯瞰着周圍的普通婚紗——這是最顯眼不過的差距,這件婚紗的質量,跟其他婚紗完全不在一個等級上。
“這件……很漂亮啊。”
歐菲亞不由發出這般感慨,身爲女人,她真的有一種想穿上這件婚紗的欲望。
秘書在身後小心說道:“就這件?”
歐菲亞眯眼一笑,雙眼與嘴唇,盡皆勾勒出一絲好看的弧度,她點了點頭。
“就這件了。”
……
樹主主幹内部。
某個被蛀空的,隐蔽的房間當中。
陰森的燈光從頭頂上方垂下,照亮了房間中的整整二十三座祭壇,以及站在祭壇旁邊的女人——那個名爲彌蒙的女人。
這一刻,女人跪在祭壇前,口中念念有詞,似乎在誦念着某不爲人知的禱文。
然而可惜的是,祭壇并沒有做出回應……
對此,彌蒙也不奇怪,她隻是程序化的做完了今日份的禱告,站起身來,目光平靜而深邃。
“就快了……”
“偉大的女神,請稍等片刻。很快,我就會将整個世界,獻于汝之手,您的光輝,必将灑遍整個世界!”
話畢,彌蒙微微蹙眉。
她隐約覺得,今天的禱告,似乎少了點兒什麽。
簡單思考後,彌蒙找到了缺少的東西。
——那是樹主的咒罵。
可能……它也明白,命運的車輪滾滾向前無法阻擋吧……
腦中再次閃過自己的大計劃……
彌蒙情不自禁的微笑一下,心境波動帶動體内的能量波動。
于是,高等天災級的氣息一閃而過。
……
第三日。
大早。
陸銘摘下墨鏡,穿上整齊的西裝,臉上被人畫上了濃妝。
後,在侍者的帶領下,一路來到了禮堂。
禮堂偏廳中,陸銘靜靜等待,如同受人擺布的傀儡,随着時間大概來到早上八點,房間門被敲響,歐菲亞從房門外走了進來。
簡單看了眼陸銘的妝容和狀态,歐菲亞滿意點頭。
“很好,很不錯!”
陸銘露出一絲拘謹的笑容。
“其實我有點兒緊張。”
歐菲亞笑笑:“你不是結過婚麽?”
“是的,但是結婚的時候,會有很多很多的彩排,這一次我沒有準備。”
“你不用準備。”
歐菲亞柔聲開口,聲音似能撫平人心。
“司儀怎麽說,你就怎麽做,你隻要按照司儀說得去做,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話畢,歐菲亞似有所指道:“我記得,你的妻子還在三号衛星城裏,對吧?”
陸銘臉上露出緊張的情緒,點了點頭。
歐菲亞上前,輕輕拍了拍陸銘的肩膀。
“好好做,這裏的事情結束了,你就能回家了。”
陸銘再點頭。
見罷,歐菲亞滿意點頭,轉身離開房間。
房門外,歐菲亞的秘書正安靜等待,見到歐菲亞出來後,當即開口道:“閣下,咱們現在要不要去看看聖女閣下?”
歐菲亞淡淡一笑。
“不,我還有别的事情,這裏你先盯着,有什麽問題,給我電話。”
秘書略一失神,便看到歐菲亞的身影已經漸行漸遠。
她迷惑。
她不解。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一清二楚。
每一年,每一次的婚禮大典上,歐菲亞都會忙前忙後腳不沾地。
忠誠執行着,一位手下,以及女兒的使命。
但這一次……
……
禮堂内。
前來觀禮的賓客,已經陸續入座。
清一色的女人。
年齡各異,長相各異,身材各異。
但相同的是,她們所有人身上,都散發着強有力的氣息波動。
最差者,也是中等超凡,甚至還有五名低等天災級強者。
女人們并沒有太多強者的風範。
她們交頭接耳,叽叽喳喳,聊着國家大事或是家長裏短,烏烏泱泱好似一群烏合之衆。
直到音樂聲響起。
經典的婚禮進行曲。
身穿西服,帶着墨鏡,油頭粉面的陸銘,從禮堂的大門口緩緩走入,迎着所有人的視線,來到了禮台之上。
隐隐約約的“挺好個男人”“可惜了”之類的話,傳入陸銘耳中,卻被陸銘轉眼抛到了腦後。
他隻是緊盯着側門處。
直到一女子,從側門緩慢走出,高傲如同女王。
彌蒙,長得很精緻。
臉蛋漂亮,身材也不錯。
尤其是其身上的紅色婚紗,将她的身體曲線完美勾勒了出來。
她緩緩走來,如全場的焦點。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在彌蒙的氣場下屏住呼吸。
唯有陸銘,看着彌蒙身上的熟悉的婚紗,嘴角勾勒起一絲淺淺的弧度。
……
“那場婚禮,本質上其實就是一個獻祭儀式。是彌蒙用來取悅繁育的。”
“爲什麽要用婚禮這種形式?”
“因爲彌蒙喜歡婚禮。”
“這真是個好理由。”
“而成爲新郎的人,将是這個獻祭儀式中,價值最高的祭品!當新郎對新娘說出我愛你後……新娘就會把新郎當場吃掉。當着所有來賓的面。”
“就像是螳螂?”
“對,就像是螳螂。而主導者,也就是新娘,能夠得到繁育的恩賜。”
“什麽樣的恩賜?”
“繁育,将會給新娘,攝取我力量的能力。之前,婚禮舉行過三次。第一次,彌蒙成就了天災級,第二次,她變成了中等天災級,第三次,她就變成了高等天災級……而這一次,乃是最後一次。儀式完成後,她會變成什麽我不清楚,但我應該是死定了。”
“其實,你也是祭品的一部分吧。”
“你這麽說,也沒錯。”
……
“咱們先來做一個小實驗。”
前日,别墅,浴室中。
陸銘從道具欄内取出了血色新娘的婚紗。
手上的婚紗,散發着絲絲的涼意,但看上去,是真的漂亮。
這件婚紗,足夠吸引女人的所有注意力!
心中念頭千回百轉,陸銘慢慢閉上了眼,片刻後,他再睜眼,眼中閃過詭光。
“樹主,幫我。”
無聲無息。
但樹主的聲音,卻傳入了陸銘的耳中。
“可以了。”
聽到這三個字,陸銘念頭一動,啓動共靈,直接聯系到了血色新娘的婚紗中的寄宿靈。
安娜……
朦朦胧胧的感覺浮現于眼前,當陸銘再次醒神,便已經來到了一處純黑色的空間當中。
周圍乃是一片純粹的黑,唯有前方不遠處,有色澤湧現。
那是一名身穿血色長裙女人。
陸銘的角度,隻能看到女人的背影——但哪怕是背影,就給人一種很驚豔的感覺。
似乎察覺到有人到來。
安娜,慢慢轉頭……
詭異的力量開始泛濫。
之前,陸銘面對安娜的回眸之時,狼狽不堪趕緊逃離此地,然而這一次,陸銘早已今非昔比!
他隻是站定不動。
腳下的影子緩緩蠕動,立于陸銘身側。
“中等……兇神……”
又是一頭中等兇神!安娜的位格,與冥相同!
陸銘并不驚懼,隻是慢慢擡腿,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安娜。
平靜聲音從其口中響起。
“我需要你的幫助。”
“哦?”
俏皮的女聲随後響起,安娜終于轉過頭來,直視向陸銘。
精緻,漂亮,如下凡的仙女。
原諒陸銘沒文化。
他真的找不到這張臉上的瑕疵。
安娜的美,甚至比學者還要更高兩個等級,他就站在那裏,便讓陸銘隐隐升起一種驚豔,眷戀,迷醉的情緒。
雙眼不知不覺間茫然了起來。
直到影子傳來涼意,喚醒了陸銘的神智。
陸銘情不自禁的退後了一步,已是知曉安娜的能力——就是一種,純粹的魅惑……
通俗講,就是魅力值拉滿,雄性生物看了,别說對他出手,不束手就擒任她宰割,就算是意志力堅定的了。
而陸銘的意志力無需懷疑!
雙眼中的情緒快速消退,陸銘深深吸氣,再道:“幫我。”
安娜輕輕撩了下發絲,微笑道:“幫你做什麽?”
陸銘沉默片刻:“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
安娜臉上的笑容登時一僵……
陸銘卻再開口:“看你長得漂亮的份上,我勸你一句……千萬别不識擡舉。”
安娜的臉色,徹底陰沉了下來。
但哪怕是陰沉的安娜,也依舊美絕人寰……
見罷,陸銘稍稍沉吟,對着身邊的影子點了點頭。
“給她點兒教訓。讓她知道這裏誰是老大!”
……
“我搞定了我的道具,但現在還有另一個問題。”
“我無法保證,彌蒙會在婚禮上,穿上我手裏的這件婚紗。”
樹主聽罷,隻說了一個字:“賭。”
賭。
不成功,便成仁。
樹主要賭,因爲它不可能眼看着彌蒙成事兒,徹底葬送掉自己。
陸銘也要賭,因爲這一波賭赢,價值太高意義太大!
……
而直到婚禮上,陸銘見到彌蒙的這一刻,一切的一切,盡皆塵埃落定。
穿着紅色婚紗的彌蒙,緩緩走上了禮台。
一男一女。
四目相對。
“你很漂亮。”
陸銘突然開口,這般言道。
彌蒙眼中卻閃過詭光。
身爲一個男人,在這地方遭受的待遇根本稱不上好……以前幾次婚禮大典,每一任的新郎看到自己時,雖然眼中也有驚豔之色,但他們根本不會将誇獎的話說出口來。
因爲他們隻想着快點兒完成婚禮,然後收獲承諾——此地的永久居住權。
陸銘這種違背以往的表現,讓彌蒙嘴角上挑,她優雅道:“謝謝。”
陸銘也笑了。
“我不是說你。”
“我說的是安娜,你真的很漂亮,比穿着你的這個老妖怪漂亮多了……”
陸銘說話的聲音,并不太大……
但在場的所有人,統統都有實力在身。
陸銘的低語聲,宛如洪鍾一般,響于她們的耳畔。
于是,全場靜默。
“嚯嚯嚯嚯!”
彌蒙掩嘴狂笑。
片刻後,彌蒙不笑了。
“雖然我不知道安娜是誰……但是,你的确惹怒了我。”
“算了,司儀也不用來了,婚禮本來就是個無所謂的流程,出發點隻是我的一點小小愛好。”
“但現在,我真的有點兒迫不及待,所以,就直接開始吧。”
下方衆人不敢吭一聲。
彌蒙,這裏的神。
一言九鼎,爲所欲爲!
她說什麽,就是什麽……更何況這個婚禮,本身就是一個無所謂,無關緊要的流程。
重點還在于,獻祭!
……
牢房内。
八名身穿黑袍,臉上戴着鐵面具的高大怪物,從電梯中走出。
與此同時,牢房大門被開啓。
八頭怪物沉默着,分頭行動。
他們開始了屠殺。
僅僅是幾分鍾後,監獄中的所有男人,全部死絕,血流成河。
但能看到,那些流淌着的血液,竟以詭異的速度,快速沁入了地下。
……
禮堂内。
随着彌蒙話音落,她的臉,詭異發生了變化。
隐隐的草木香氣,從彌蒙體内升騰而出,其臉上快速生長出根根綠色的絲線——她變成了毛茸茸的一團,再不複曾經的容顔。
絲線卷向陸銘。
然而陸銘,卻隻是一動不動。
他就這麽眼看着彌蒙的“表演”,直到絲線近在咫尺,陸銘方才開口道。
“你還算女人麽?”
莫名其妙的問題。
彌蒙笑了:“當然。”
陸銘點了點頭:“那就好……”
聲音落,彌蒙身上的婚紗,登時閃過紅光!
隐隐歌謠從婚紗上響起,并快速蔓延向四面八方!
歌謠,并沒有詳細的歌詞。
就像是女人的舒緩喃呢,隻有蘊含着哀傷,絕望,恐懼的小調……
彌蒙似有所感般猛地轉身,看向了下方的觀衆座位。
那裏……
87雙眼睛,緩緩泛出紅光……
陸銘也慢慢後退,他觀察着禮堂中彌漫出的情緒色彩,片刻,似有所悟般點了點頭。
“嫉妒,綠色。”
……
“很美呢……”
“安娜,我的好閨蜜,你怎麽能這麽漂亮呢?”
“尤其是這件婚紗,理查德花了多少錢啊!?”
“就是就是,像理查德這種高貴的王子,才配得上咱們的安娜吧?”
純黑色的空間内。
伴随着隐隐歌謠響起,安娜的眼,慢慢泛紅。
婚禮前,一隻隻阿谀奉承的嘴臉。
以及婚禮上的血色慘劇……
“這個臭不要臉的狐狸精,不就是長得漂亮麽?一個平民,竟然敢攀理查德王子的高枝。”
“這回好了,理查德娶了妮可小公主……安娜,啧啧,可憐的安娜,當衆被退婚,當衆出醜丢人。”
失魂落魄的走下了禮台。
然後……
“妮可公主讓我們給你點兒教訓。”
“爲什麽,爲什麽要這樣對我?”
“不爲什麽,怪就怪你長得太美,所以妮可公主隻能排第二……安娜女士,很遺憾,你沒有保護這份容顔的家世,這個第一,你當不起的。”
長裙被剪碎。
面容被劃破。
以及更多……更多的淩辱和虐待……
不知不覺間,安娜的嘴角慢慢挑起。
她擡頭,視線似乎能穿透這片黑色的空間,抵達外界。
“嫉妒吧……毀滅吧……”
“再讓我看看,你們的惡,與罪!”
雙眼,不知不覺間變成了純黑。
這一刻的安娜,哪怕有着世上最美的容顔,也改變不了一個事實。
她,是一頭純粹的惡鬼!
因嫉妒而亡。
所以變成了嫉妒的化身!
……
還未等陸銘走遠,亂象便已經展現于其眼前。
“彌蒙閣下,我有一個問題……您,爲什麽要穿這件婚紗呢?”
某天災級議員站起身來,疑惑看向彌蒙。
她眼中的紅光,濃郁的仿佛要溢出來了似的。
未等彌蒙開口,議員已經說道。
“我覺得,隻有我,才配得上這麽漂亮的婚紗……”
“不!我才配!”
“那是我的,我的!!”
87名議員紛紛起身,互相争吵,但很快,她們的目光,便集體鎖定在了彌蒙身上。
“先把婚紗扒下來,咱們再分。”
“這個主意不錯!真不錯!”
能量,開始泛濫。
陸銘,則已經退到了禮堂側門口邊。
看着亂象已現的婚禮現場,陸銘慢慢眯起了眼睛。
血色新娘的婚紗……
以及,
血色婚禮!
“開始吧……”
口中這般喃呢,宛如比賽的發令槍!
下一秒,能量暴動!
……
【血色新娘的婚紗】
【類型:異常物品】
【等級:毀滅級】
【異常效果:唯有女性可穿。】
【穿戴之後,所有異性都會将您視爲最愛的人,他們會誓死捍衛您的尊嚴,完美遵從您的意志!】
【但與此同時,您将會收獲所有同性的敵意,她們甚至會不惜一切代價殺死您。】
【注1:該異常物品,或許有某些并未被物品信息展現出來的作用,請謹慎使用。】
【注2:您的共靈能力,與血色新娘的婚紗産生了聯系,您可以随意開啓/關閉血色新娘的婚紗的異常效果,同時,血色新娘的婚紗,将不會對您,以及您指定的目标産生影響。】
【異常物品無裝備條件。】
【備注:新婚之夜,染血之日。就在那幸福的一天,我的生命也走到了尾聲——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