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士來到巨石身邊,看了眼身邊的巨石,便站定默不做聲了。
巨石卻似乎有些懼怕戰士,能看到随着戰士接近,巨石肌肉緊繃,壓力頗大。
同爲保镖,差距一目了然,不是巨石太弱,隻是戰士太強。
當然,保镖與保镖的對話,并非是這一次的重點。
重點還在于桌前的兩人一投影。
“坐,你坐啊,這可是在你家裏。”
查普曼笑着對薩格拉斯揮了揮手,招呼薩格拉斯就座,然而當看到投影中世界平靜無波的臉時,不知爲何,薩格拉斯卻總感覺雙腿發軟,身體發寒。
無知者無畏。
而知之者,不可不畏!
用力咽了口吐沫,薩格拉斯不知道如何是好,陡然聽得投影中傳出世界的笑聲。
“你果然……隻是個小醜。”
這番話刺激到了薩格拉斯。
他狠狠吸氣壓下心中悸動,一屁股坐在了世界對面,看着投影中的世界,薩格拉斯的臉逐漸平靜了下來。
片刻後,他自嘲般一笑:“是啊……我果然是個小醜。”
“有運氣,有能力,但沒膽子。”
“否則,我也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了。”
将心中的話吐出口後,薩格拉斯反而放松了不少,他看向世界,平靜道。
“我原本不知道你的身份,所以我做出了在你眼中可能是錯誤的選擇。”
世界再問:“什麽選擇?”
“投靠正義邪神。”
此話剛剛出口,現場驟然一靜,查普曼隐隐打了個哆嗦,世界陷入深思,薩格拉斯卻依舊自說自話。
“腳下,就在這個海島上,有一個副本入口……這件事情你應該知道吧?”
世界點了點頭。
“上一周,我進入了這個副本,在副本中得知了正義陛下的大名。”
“同一周,我第二次進入該副本,與正義陛下建立了聯系。”
“世界先生,容我問你一嘴。”
薩格拉斯雙拳攥緊,鄭重問詢。
“您知不知道,您将要面對的是什麽?”
世界微微點頭:“是神。”
“那您覺得,您有勝算麽?”
世界輕輕搖頭,給出了個摸棱兩可的回應。
薩格拉斯的笑容登時輕松了不少。
“最後一個問題,您要打,要反抗,對麽?”
世界直接點頭。
因爲這是安防局存在的意義,也是他世界存在的意義。
而世界的點頭,仿佛徹底敲開了薩格拉斯的心房,他當即露出笑容。
“那麽,我做的選擇就沒錯了。”
“投靠正義陛下,給正義陛下當狗,以換來一條生路。不止爲我,更爲這個世界,更爲我們這些被稱作人類的生物。”
他比劃了個OK的手勢。
“因爲你的勝算是零。”
“跟你一條路走到黑,所有人都得死。”
投降主義自古有之。
薩格拉斯繼承了這個流派。
當全球副本降臨之後,薩格拉斯二入副本,很輕易的便品出了一個道理。
“災難必然降臨,所謂的十二周隻是個玩笑!看似希望,實則這個全球副本系統根本就沒給任何人希望!”
“當見過真正的偉大,真正的力量之後,我才知道人類何其渺小,這就是一場從一開始就注定了結果的無用掙紮!既然如此,爲什麽要反抗,爲什麽要戰鬥!正義陛下乃是少數可以溝通,可以接納投降者的神靈,我現在有了與正義陛下接觸溝通交流的渠道!”
薩格拉斯的神色慢慢變得狂熱了起來。
他看向世界與查普曼,卻見兩人隻是一聲不吭。
深深吸氣,薩格拉斯的神色逐漸平穩了下來。
“世界先生,這不丢人,真的。您的身份非比尋常,我猜您也能大概了解到什麽是神,祂們又有什麽力量。”
“全球副本系統聯通了不知道多少個邪神,但即便如此,正義陛下也是相對強大的那一個。祂如果開口庇護下咱們,咱們就有生路!”
發自内心的懇求并未打動世界,世界隻是轉頭看了眼查普曼。
兩人對視,突兀笑了。
笑聲越來越大,其中充滿了嘲笑的意味,直到笑聲止,世界屈指敲擊桌面,再看向滿臉鄭重地薩格拉斯。
“查普曼是正義的信徒。”
薩格拉斯點頭——也正因爲如此,他才有了與查普曼聯系的機會。
“現在你也是。”
薩格拉斯再點頭。
“那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覺得,你跟查普曼,誰對正義了解的更多?”
薩格拉斯張了張嘴,看了眼笑意盈盈的查普曼,又看了眼滿眼嘲笑的世界,終于不說話了。
世界給出了答案:“是查普曼啊……”
“他活了八百多年,什麽事情不清楚?如果他想投靠正義,他就不會再跟我有任何聯系。但你看他現在的表現,兩頭搖擺不定,将騎牆二字演繹的淋漓盡緻。”
“爲什麽?”
“我承認,我根本沒有與正義正面抗衡的能力,或者說現在咱們這個星球,抗衡不了任何一頭邪神。相信我,祂們有多強,我和查普曼比你更清楚。”
“但即便如此,查普曼也依舊沒做出最終選擇,我說了這麽多,你還看不出來這到底是什麽原因麽?”
因爲祂們并非是合作夥伴。
因爲很多時候,投降的代價都比反抗更高。
當然,這些話,查普曼和世界沒必要跟薩格拉斯細說。
畢竟。
“你真的隻是個小醜罷了……算了,不跟你聊這些了,浪費時間。咱們直接進入正題。”
話畢,世界轉頭,看向了查普曼。
“你想做什麽?”
查普曼嘿嘿一笑,口中臭氣熏天。
“當中間商賺差價。”
“細說。”
“就是想要撮合二位,來一份對賭,這一局我坐莊。”
世界指了指薩格拉斯:“他沒有跟我坐一張賭桌的資格。”
查普曼:“我會給他足夠的籌碼。”
世界點了點頭:“先說籌碼是什麽吧。”
查普曼看了眼薩格拉斯,笑道:“首先必須要說一點,鑒于你二人的身份差距,原本薩格拉斯是沒有上賭桌的資格的,所以爲了參與這場賭局,薩格拉斯必須要付出點兒什麽。”
薩格拉斯并不意外,隻是快速開口道:“賭局開始前,我會把那三顆小男孩的位置交給安防局。”
世界點頭。
查普曼繼續道:“然後就是籌碼問題了……薩格拉斯一方的籌碼是:複生會的全部,薩格拉斯所掌握的地下世界的全部資源。以及,我額外附加一樣道具,就是這個……”
說完,查普曼一翻道具欄,便從道具欄中取出一樣東西。
那是一枚懷表。
懷表銀白色,從樣子上看與正常的懷表沒區别,光滑的表殼并無任何花紋。戰士上前走到查普曼身邊,嗅着查普曼身上那連香水都遮擋不住的臭氣,戰士略一皺眉,還是拿過了懷表。
片刻,戰士神色變了。
遲疑且略帶了些憤怒。
他目視查普曼:“一件……安全級的異常物品!?”
查普曼卻不在意戰士的目光,他隻是看着世界,直到世界微微點頭。
“那個東西?”
查普曼朗聲大笑:“還是你識貨!”
世界颌首後又道:“我需要付出什麽籌碼?”
“放薩格拉斯一條小命,等到正義降臨的那一天,允許薩格拉斯帶10w人投靠正義。”
薩格拉斯陡然轉頭怒視查普曼:“這個跟我之前提的籌碼不一樣!”
“我之前提的要求是,安防局必須放棄這個副本的控制權限,允許正義陛下入場!”
世界和查普曼齊齊搖頭。
查普曼神色詭異,世界面無表情。
“沒區别的。”
“因爲正義也許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