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嗖的一下消失了。
無影無蹤，了無痕迹。
他這手段，陸銘肯定是看不出個名堂，唯有張明遠慢慢搖頭，眉宇凝沉。
所以，巡夜官不是書生的對手……
但他想搞陸銘還是輕松的。
“什麽是玩家？”
實力上的碾壓，就會造成一系列的“簡單直接”，身爲被碾壓的一方，陸銘定然是不爽的，但他也沒有什麽破局之法。
“你想知道？”
“是的我想，你貿貿然出現在古靈市範圍内，實不相瞞，整個古靈市及其周邊，都在我的鬼域覆蓋範圍之内。你這個突然出現，呵，書生都沒這本事。”
得……
感情是入場方式出了問題。
當時人家馬雲騰就說了，這個全球副本系統相當粗糙，現在看來還是人家見多識廣。
陸銘并未糾結太多，他反而想了個騷套路。
坐在張明遠面前，陸銘想想便開了口……
什麽全球副本系統啊，什麽玩家啊，甚至于陸銘還不怕死的說明了張明遠生活的這個世界，在他看來隻是一個名爲夜宴的副本。
張明遠聽得直搖頭，卻也不怎麽出聲。
末了，陸銘暴漏了自己的野心：“跟我走吧。”
左拐右拐其實還是饞人家身子……
以前陸銘饞大廚身子，他做的那一切無非就是想帶大廚走，但大廚那貨……嗯，也甭罵，論這個軸病啊，陸銘不見得比大廚輕。
而現在張明遠對玩家身份提起興趣了，這陸銘一看還能放過？至于什麽被兇神占了身子之類的事情……可能性有，但沒辦法，這事兒真要賭成了回報太大了。
接下來這事兒啊……沒往壞了發展，但也沒說往好了發展。
張明遠幹脆搖頭：“這是我的城市，我的世界，我的責任，我的義務。”
從張明遠的故事中，就能聽出他是個善鬼。
而身爲善鬼，一方面他們的行爲邏輯是可循的。
但另一方面，這些善鬼都有點兒執念，說白了就是都有點兒軸病。
眼看着張明遠拒絕了自己的提議，陸銘想想也不吱聲了，倒是張明遠掃了眼陸銘和希望，片刻，他微微一笑。
“其實讓我跟你走，也不是不能商量。”
陸銘一挑眉頭心覺有戲，便看到張明遠對着自己伸出了手。
“隻要你能完成我交給你的任務。”
“委托？”
“可以這麽說。”
這事兒陸銘熟。
但你這手是什麽意思？
張明遠沒等陸銘發問，便勾了勾手指，陸銘見罷伸手拉住張明遠的手，冰涼觸感湧來，陸銘便感覺到兩人的身體反重力一般向上飄起。
他們如同幽靈一般，甚至無視了牆壁的阻隔，很快便飄至了古靈市上空，然後越飛越高。
直到星球的弧線落入眼中，陸銘徹底沉默了下來。
他看着視野中的一切，不由詢問道：“你的委托，指的是……”
“就這個……”
張明遠苦澀一笑。
“隻要你能拯救這個世界，我跟你走又有何妨？”
……
腳下的世界一片漆黑，但漆黑中，卻又有零星光芒閃爍。
那光芒不是燈光，而是一枚枚純白色的光繭——光繭宛如倒扣的碗扣住了一片片地區，古靈市就在一枚碗中。
“一個光膜，一座城市，由一頭兇神或是同等級的人類強者守護。”
“這是這個世界現在還沒被書生摧毀的根本原因！”
“書生，夜宴……嘿，副本名字爲夜宴，其實蠻恰當的。之前書生沒出現時，世界是這個樣子的。”
張明遠微微揮手，于是其指尖光芒驟現，光芒凝聚成圖案，陸銘一看便懂——跟地球的夜景圖差不多，頂多是燈光少了點兒，但有鑒于這個世界的鬼物數量，燈光的稀少還在合理範圍内。
“曾經……也就是十年之前吧，書生沒出現夜宴沒舉辦的時候，每個城市都有每個城市的規矩。古靈市我罩着的，但其他城市也沒淪陷，有些惡意兇神哪怕統治了整座城市，還有外部威脅，外部平衡。所以總體而言，沒有什麽大事兒。人類還能存活。”
“但書生出現之後，一切就都變了……”
“惡鬼肆意殺人，用故事從書生那裏換得力量。惡鬼越來越多，善鬼越來越少。三年前，書生親自出手，滅掉了一座由善意兇神守護的城市，從此這世界的情況就一發不可收拾。”
其實這就是個很簡單的善惡陣營對立。
原本善良陣營和邪惡陣營誰都奈何不了誰——惡鬼因執念而生，但其實很多時候，一些善意的、好的執念，也能塑造出鬼物。這類鬼物比起惡鬼，從實力上并沒有差别，反而因爲執念更深而擁有更大的潛力。
但書生的橫空出世，成了壓倒天平的最後一塊砝碼……
善惡就此失衡。
張明遠這類善鬼隻能龜縮一隅苟延殘喘。
就像腳下那般。
陸銘簡單數數，發現半個星球的光蛋隻有區區五指之數。而光膜外界厲鬼橫行鬼氣沖天！不可名狀之物無窮無盡！僅僅一看陸銘就覺得頭皮發麻！
“古靈市裏就沒人知道這些？”
“沒有……我都說了，古靈市是我的鬼域，在古靈市我就是神——篡改記憶，認知偏差什麽的，對于兇神來講不是什麽難以做到的事情。”
這也是古靈市人類安居樂業的根本原因——什麽旅遊、外出務工、出差之類經曆統統都是假的，古靈市本就是一座孤島。
而張明遠，便是這座孤島的守護神！
制定秩序，抵抗外敵。
但外部壓力之大，早已讓張明遠疲憊不堪——他甚至都不太稀罕搭理搞風搞雨的畫家。
“書生……”
“換句話說，書生舉辦的夜宴就是世界毀滅的根本原因？”
陸銘正在破解世界觀，但單憑這句話顯然是不夠的。
張明遠補充一句：“他手上那本書有問題。”
“書生不是毀滅世界的根源，他手上的那本書才是。”
至此，世界觀破解仍未完成。
陸銘猜測可能要看到、或者摸到那本書，得到那本書的具體屬性，世界觀破解才算完成。
這些陸銘現在真辦不到。
拖拽感驟然浮現而出，僅僅是轉瞬之間，陸銘便已經重新坐回了車建春家的沙發上，看着張明遠，陸銘沉默片刻，方才開口。
“我殺書生，救下這個即将毀滅的世界，你就跟我走，對麽？”
張明遠點頭：“對！而且不僅僅是我。現在世界尚存的城市還有13座，其中11座城市内有兇神，你能殺了書生，我能幫你當說客。但無論有沒有用，我肯定能跟你走。”
陸銘想想，主動伸出手來。
“我接受你的委托，但不是現在。”
“我還能等你三年。”
“其實我隻有十一周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