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托是神聖的。
這種神聖,深深镌刻在了陸銘的骨子裏。
從“任務完成率百分之百”這句話中,就能體現出陸銘對委托,對交易,對契約關系的重視。
但無人能知。
死神的任務完成率,并非是百分之百。
他曾經失手過一單。
也是唯一的一單。
體内。
森然鬼氣微微浮動,不斷挑撥着陸銘的神經。
鬼氣映照下,陸銘的臉色似乎都有些蒼白。
耳邊隐隐傳來凄厲的呼喊聲。
“殺了他……爲我報仇!”
“殺了他,我要折磨他十個……不,五十個小時!五倍奉還!”
“陸銘!求求你,我求求你……”
“我不甘心……”
“我好痛啊……”
凄慘的嚎叫聲源源不斷灌入陸銘的耳中。
這甚至讓陸銘都生出了一種名爲“憤怒”及“絕望”的情緒。
進化沉睡中的影子将情緒吸走,這才讓陸銘的臉沒有一絲表情。
但即便如此。
他口中的砰砰聲也更激烈了一分!
手指迸濺出空氣團,槍林彈雨瓢潑灑下,然而殺神弗蘭克,無愧于殺手界第二大高峰之名。
靈活的身體,柔軟的骨骼,讓弗蘭克不受太大的傷害。
他甚至還能時不時的回頭給上陸銘一槍——準确度挺差勁的。
一追,一逃。
然而……
弗蘭克用的是雙腿。
陸銘用的卻是倆輪!
電機聲音咆哮着,雙方的距離被飛快拉近。
這種距離之下,弗蘭克再想躲避子彈,難度自然更高!
砰砰砰砰。
四槍,兩個血口。
弗蘭克痛呼一聲,腳步似有踉跄,這一踉跄,瞬間讓兩者距離拉近到了9米的程度。
于這一刻,陸銘掏出了艾比,共靈鎖定目标,弗蘭克瞬間回頭,目視艾比眼中茫然。
他反撲過來,然後被一槍爆頭!
“嘩啦!”
衣衫碎裂飛舞的聲音再次響起。
必死絕境的弗蘭克,整個人再次化作碎片消失在了原地。
陸銘再一轉頭,便看到弗蘭克重新出現在了二十米開外的某間房屋的房頂上。
【碎掠蝶舞(技能卷軸):當承受必死攻擊時,化作飛舞的碎片躲過必死之局,同時出現在附近某一地點。】
【當前可用次數:1/3。】
身爲複生會的超級打手,薩格拉斯在殺神身上的投資不可謂不多。
與陸銘這種“合作者”不同,薩格拉斯相當信任殺神,也正是因爲這種信任,殺神被複生會全副武裝了起來。
哪怕任務場數比陸銘少了一次。
弗蘭克身上的道具裝備,卻要比陸銘豪華不少。
陸銘也不介意。
所謂有失有得,背靠大組織有好有壞,隻要自己能夠承擔後果,做什麽選擇都算不上錯。
更何況陸銘能連殺他兩次,就能再弄死他第三次,第四次,乃至第五次!
平衡車再次前沖。
然而這一回,弗蘭克學乖了。
他不再走大道,而是像猿猴那般,從各個房屋屋頂亂竄亂跳。
這對陸銘來講稍稍有些麻煩。
平衡車上不了房頂。
而陸銘的身體條件,其實也比不上弗蘭克——這小子沒共靈這種超能力,頂多就是身體條件出色,骨頭軟。但即便如此,他還能在三年之前躲避過陸銘的追殺,其體質之牛逼可想而知。
一追。
一逃。
這是平衡車與猿猴跳的交鋒。
幸運的是這個世界沒有警察,否則局面還會變的更混亂一些。
這一次,陸銘堅定執着。
弗蘭克顯然也不準備主動受死。
心底。
伢子的怨念更重了一分。
這甚至讓陸銘都生氣了怨憤的情緒!
“我看你還能往哪兒逃!”
這次任務,我陸銘就跟你杠上了。
弗蘭克卻沒理會陸銘。
生死危機下,他神色前所未有的莊重。
直到某一刻,弗蘭克魚躍而起,如猛虎一般撲向了某個地點!
那裏是……
中心城中心!
馬雲騰的五十九層豪宅!
……
終産者的房屋占地面積很大。
周圍是環形的廣場,将那棟大樓襯托得如同君王一般。
弗蘭克從半空中飛躍而下,簡單一滾便站起身來。
這一刻,他不顧及身上的鮮血淋漓,隻是悶頭前沖,仿佛前方有着自己唯一的生路。
而這個地形,還是蠻适合平衡車發揮的。
馬達聲更急促了一分。
站在平衡車上的陸銘,宛如藍牛敢死隊隊員一般,勁風吹拂着陸銘的衣衫獵獵作響,他漂移,甩尾,瞬間跟在了弗蘭克身後。
艾比再次出擊。
弗蘭克再次懵逼。
陸銘再次吹響了緻命的口技。
而弗蘭克的身體再次崩碎!
這一次,其身影重凝于大廈跟前。
二十米的距離,對平衡車來講轉瞬即逝。
然而……這說到底,還是需要時間。
未等陸銘拉近兩人的間距。
弗蘭克已經一翻手,一枚古銅色的鑰匙便這般出現在了弗蘭克的掌中。
他對着厚實的牆壁猛地伸出手。
鑰匙自動融入牆壁之中。
同時,一扇光門被打開,弗蘭克二話不說沖了進去!
“嘎吱。”
輪胎摩擦聲響起。
陸銘急停在牆壁前,沉默不語。
……
馬雲騰先生的大樓……嗯,暫且用中心大樓來稱呼吧。
這棟樓,占地面積極大——不同于現實世界的摩天大廈,這樓雖然有五十九層,但看上去矮胖矮胖的。
這足夠證明,這樓的圍度有多壯觀。
但這個不重要。
重要的是,騎着平衡車逛蕩了一圈,陸銘也沒從外圍找到大樓的入口——這樓沒有入口……
這讓陸銘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一分。
站在弗蘭克消失的位置,陸銘開口,大聲喊道。
“放人!”
“放人!”
“放人!”
顯而易見的一點是……
人家終産者,不太可能搭理低階級者。
你進不來,就别跟我扯什麽有的沒的。
而更尴尬的是,陸銘并沒有暴力打開這棟大樓的能力。
目光漸漸變得深邃了起來。
看着沉默的大樓,陸銘想想,返身便走。
體内,伢子的怨氣更加濃郁。
這甚至讓陸銘覺得腦仁生疼。
但他沒說話,也沒故意壓制伢子。
他隻是沉默着,雙眼慢慢變成了純黑色。
這一刻的陸銘,宛如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