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陸銘的回應,隻是一個嗯字。
也隻有一個嗯字。
這似乎表明了他的态度。
能聽到話筒對面,約書亞的聲音陡然高亢了一分。
他朗聲嚷嚷道:“看到了麽?看到了麽!我就說了我跟他不熟!不熟!我隻是他以前的經紀人,以前的你們懂麽?他都走出去單幹多少年了?結果你們現在爲了找他,綁架了我和我的家人!你們是不是有病啊!”
高義盛就在一旁。
他聽到約書亞的話後,沒忍住,差點兒笑出聲來。
從死神的性格上就能看得出來,死神這人,基本不會有朋友,他也基本沒有很在乎的東西——除了希望,安防局甚至都找不到死神的把柄與弱點。
而現在,薩格拉斯通過綁架約書亞全家來尋找死神……
這行爲,實在是有夠搞笑的。
話筒對面傳來“啪”的一聲。
似乎有人扇了約書亞一個耳光。
約書亞不嚷嚷了,而對面,也傳來了新的聲音。
“死神,是你麽?”
“是我。”
“我是薩格拉斯。”
“哦。”
話筒對面,是否真的是薩格拉斯,陸銘不知道,也不在乎。
他哦完,直接開口:“現在我不接活,去找别人吧。還有約書亞,我剛入行那時候,給約書亞掙了不少錢,我倆沒有誰欠誰這個說法,現在你們抓了他,要殺要剮都随便,隻要你們記住一點,别來惹我,這樣的話,咱們未來可能還會有打交道的機會——以委托的形式。”
說完,陸銘便要挂斷電話。
然而薩格拉斯的下一句話,卻讓陸銘暫停了動作,也讓高義盛臉色狂變。
“我知道一個很有意思的東西。”
“其名爲:全球副本系統。”
“這東西的詳細情況,一會兒我發你手機,如果你感興趣,可以打這個号碼,我想咱們會有合作機會的。”
“滴滴。”
反而是對面先一步挂斷了通訊。
陸銘也不在乎這個。
他隻是擡頭,看了眼臉色精彩的高義盛,平靜問道。
“你們安防局的保密工作,就是這麽做的?”
……
陸銘的話,更多隻是調侃。
眼下,全球副本系統已經成爲了現實,情報的洩露,基本已經不可避免了。
不說别的。
安防局獲得各個國家的大力支持——這個可不是世界刷臉刷來的,而是利益交換來的。
換句話說,早在全球副本系統開啓之前,各國首腦大概就已經知道全球副本系統的事情了。
而現在,随着全球副本系統這個滅世假設,徹底變成了現實,安防局調動大量人力物力封鎖副本——局面到了這種程度,世界上最有權勢的那批人,基本也就啥都知道了。
薩格拉斯,也能勉強跻身在這個行列之中。
眼看着高義盛着急忙慌走出門,撥通上級的電話,陸銘也不在乎——因爲他能得到的消息,大概也就是陸銘猜測出來的這些。
反而是薩格拉斯發來的文檔,更能吸引陸銘的注意力。
文檔的前半段,與絕密檔案006沒有任何區别——這證明,這東西的源頭,其實就出在世界身上。
陸銘關注的,乃是文檔的後半段。
那裏面,有薩格拉斯給陸銘的一番話。
“世界即将遭逢大變。”
“這是危險,也是機遇。”
“我欲成立某個組織,于此次變故之中重塑世界規則,所以,我希望死神閣下能夠加入我們。”
“事成之後,您将能夠得到您想要的一切!”
薩格拉斯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
陸銘卻隻是平靜搖了搖頭。
想要得到的一切……
他真的知道,陸銘想要得到什麽麽?
财富?
權力?
名望?
真逗……
所以,陸銘也不在乎薩格拉斯說的這些屁話——暫時來看,安防局還是個很好的合作夥伴。
……
高義盛打完電話回來了。
陸銘給他看了薩格拉斯發來的文檔,于是,高義盛又抓着手機走出了門。
陸銘耳朵靈,能聽到高義盛說着什麽“這是個威脅”“薩格拉斯必須盡早鏟除”之類的話,但這都是屁話。
薩格拉斯不是一般人,即便安防局想處理掉薩格拉斯,也沒那麽容易。
更何況……
陸銘早就知道,人類的貪婪是無止境的。
哪怕安防局弄掉了薩格拉斯,也會有瓦格納斯之流的野心家,重蹈薩格拉斯的覆轍。
亂象已起。
世界的對手,不止是全球副本系統。
更有明裏暗裏的……人。
當然……
這些不是陸銘需要處理的問題。
因爲不夠有趣。
念及于此,陸銘站起身來,希望同樣起身,跟在了陸銘身後。
一人一狗走出房間,與打完了電話的高義盛撞了個滿懷。
“怎麽了?”
高義盛茫然問道,陸銘回答:“出發,去鬼鎮副本入口。”
高義盛這口氣登時順不過來了……
他看了看手邊的拖把和擦了一半的房間,猶疑道:“也就是說,我這地白擦了呗?”
希望汪汪兩聲。
肯定句。
高義盛鼻子都氣歪了,他看着陸銘,像個受了氣的小媳婦般輕聲問道:“那你回來做甚?”
“因爲順路,因爲我想,這個回答,你滿意麽?”
看着陸銘平靜的臉,高義盛沉默了半天,終究隻能一歎。
“我就知道,我就是個當保姆的命。”
……
來安全屋轉一圈,似乎真的是陸銘的無心之舉。
至少,離開時,陸銘并未對這裏表現出任何留戀。
兩人一狗上了車,車輛行駛,而這一次,一行兩人一狗,直奔副本入口而去。
大概跨越了半個城區,車輛駛入了一個肮髒污穢的貧民窟中。
污水,臭氣,倒在一旁不知死活的流浪漢,以及破敗高樓和稀疏的陽光。
光鮮的市中心,是這個國家的名片。
這裏,似乎才是這個國家的真相。
車輛停在了某條狹窄的小巷中。
高義盛打了個電話,不多時,一名打扮得跟幫派混混似的白人大漢,便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