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您這樣太慣着她們了……”
臨時收納禮品的房間之内,尤三姐合着她和她姐姐的共計四個丫鬟已經在拆卸那些包裝好的東西,一派興高采烈的樣子。
尤氏看了覺得不妥,再次說道。
之前尤二姐和尤三姐都各自隻有一個丫鬟,還是尤氏身邊派去服侍她們的。自從賈寶玉讓尤二姐和尤三姐在王夫人跟前亮過相之後,已經算是表明了二尤的身份。
所以,尤氏随後也按照賈府姨娘的标準,給她們配備了兩名服侍的貼身丫鬟。
聽到尤氏的聲音,丫鬟們都不覺慢了手中的動作。
“無妨,那些吃的用的東西,白放着做什麽,到頭來壞了也是可惜,還不如給她們用了。”
賈寶玉自是毫不在意,大手一揮,讓尤三姐等人繼續。
尤氏見此,也隻能聽之任之。
于是尤三姐和丫鬟們便再次欣然行動。
這屋裏可是幾十家送來的賀禮,裏面什麽東西都有,吃的、玩的、用的、觀賞的……很多都是奢侈品。
當然原本還有銀子、黃金那些,不過那些都已經被尤氏送到倉庫登記造冊了……
“小蹄子們,都看着點拿!王爺大方賞給你們姑娘的,你們就當那些東西不值錢,拿那麽多回去,想着你們姑娘用不了回頭賞給你們?真是好算計的小蹄子們……”
尤三姐或許是因爲覺得賈寶玉寵她們,倒是完全不客氣,每看見自己想要的東西,都叫丫鬟們拿一些。
小丫鬟們或許真的像尤氏說的那樣存了小心思,比如那上好的人參肉桂、魚翅燕窩,或是那名貴的胭脂膏子,一拿就是幾盒、幾罐……
尤氏看見,忙着上去阻止。
賈寶玉坐在旁邊的太師椅上,倒是完全不在意。
他早知道這些日子收禮這邊府裏比榮國府少很多,還以爲這邊沒有多少,但是看了之後才發現,東西多的連他都有些意外。
那些人,送的禮都很“真誠”。
這邊尚且如此,榮國府那邊自然更多。
難怪昨晚王夫人說要把東西“還”給他,讓他處置,王熙鳳滿臉的舍不得呢……
當然賈寶玉并沒有真的要回那些東西,反正兩邊府裏的東西實際上他都可以任意支配。
而且那邊府裏人多,消耗也大很多,便讓王熙鳳看着往各處分派。
他那麽做,自然讓王熙鳳心情舒暢至極,送她回園子的時候,實打實的給了他好幾記秋波……
這也是他在黛玉面前出醜,回去之後對晴雯等“大發雷霆”的原因之一。
話說回來,這邊府裏就尤氏三姐妹三個主人,賈寶玉自然也不想虧待了她們。
見幾個丫鬟在尤氏的監督下,每樣隻敢拿一兩份,他笑道:
“大嫂子也讓挑些回屋裏用吧。”
賈寶玉反手摸了摸在他肩上給他按摩的小手。尤二姐的手如她的人一般,冰涼玉滑。
尤氏連忙搖頭:“我就不必了,我不大用得着……”
尤氏一如賈寶玉想的那樣連忙推诿。
一來是爲了起表率,二來,她也确實不大稀罕。
她比兩個妹妹,自然見多識廣多了。
賈寶玉便略過她,對尤三姐道:“照你挑中的,給你們大姐也挑選一份。
還有你們母親,也挑一份給她老人家送過去。”
尤三姐正在意猶未盡,好些東西她都認不得,幸好屋裏還有兩個見多識廣的婆子給她支招。
聽見賈寶玉的話,她笑道:“這可是王爺說的哦,那我可不客氣了。”
胭脂水粉這些東西,母親自然是用不上什麽的,到時候還不是給她們,她正好借着由頭多拿些,大姐也不好說什麽。
雖然尤三姐立意要把自己以前沒有享用過或者不足的東西都享受一遍,但是她畢竟隻拿自己喜歡的,加之屋裏的東西又多,所以等她選完之後,丫鬟們将東西在另一邊分做四堆,加起來甚至都才拿了不到一小半。
當然,是因爲尤三姐不喜歡古玩字畫這些,她隻拿吃的和女孩家用的東西,那些東西在她的禍害下,倒是少了很多……
“選好了?”
賈寶玉笑問。
尤三姐滿臉喜悅的走過來,點點頭,故意不去看自家大姐責怪的眼神。
賈寶玉便笑着拉她在懷中坐下,笑着與尤氏道:
“照着方才三姐兒喜歡的東西再挑兩三份的量出來備着,其餘的東西,便收回倉庫放着吧。”
屋裏其他人見賈寶玉和尤三姐親香,都很有眼色的趕忙下去。
尤氏臉色也有些發紅,但是見賈寶玉有事說,也隻能站住問道:“王爺是要送人麽,是送給誰呢?東西都被她們給翻亂了,好些東西可能不夠。王爺是要給園子裏哪幾位姑娘的?告訴我我好忖度着辦……”
“不是送給園裏的姑娘,她們也不缺這些東西。
是有些用途……也不一定要齊全,反正三姐喜歡的那些東西,随便裝些也就不差了……”
賈寶玉摸着懷裏的尤三姐,語氣略微不自然起來。
尤氏便笑了:“我明白了,想來是王爺要送給外面的女孩子的,兩三份,呵呵呵……”
不怪尤氏沒忍住,實在是擺在面前的事實令人臉紅。
王爺在外頭有女人……
而且不止一個!
三姐是年輕的女孩子,她喜歡的别的女孩子自然也喜歡,而且連王爺都不好意思說出口的女孩子,想來來曆令人尋味。
此時屋裏隻有賈寶玉和她們三姐妹,尤氏不好意思多待,看了賈寶玉兩眼,給了二尤一個眼色,便退出門去,并悄然帶上了房門……
到了外頭,她對銀碟吩咐道:“你帶人在這邊守着,王爺沒出來之前,不許别人靠近……等王爺出來之後,打發人來叫我。”
屋裏被尤三姐等人翻亂了,她肯定還要帶人收拾整理的。
涉及值錢的東西,不敢完全交給下人們處理。
隻是看方才賈寶玉的架勢,說不定要做點什麽,她自然不能在裏面妨礙。
屋裏,尤三姐坐在賈寶玉懷裏,哼一聲,滿臉的不高興。
一來是和尤氏一樣意識到了賈寶玉外面有女人,二來,她費心費力的挑了半日,結果賈寶玉直接讓照搬,她不正是替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做了嫁衣了?
因此面色晴轉陰。
當然這隻是表面,她還是很明白自己的身份的,她哪有什麽吃醋的資格。
這麽做,隻是想借機邀寵,讓賈寶玉來哄她……
賈寶玉見這小妞剛剛才拿了他的好處,轉眼就不認人,連摸都不讓摸了,很是不滿。
“你怎麽了?”賈寶玉故意問。
“哼,王爺管我做什麽呢,您外面那麽多美人等着你寵,我還是下去吧,不敢耽擱你的時間。”尤三姐作勢要跳下去。
自然沒成。
賈寶玉一把将她撈起,反手将她壓在椅子上,并罵道:“好個小蹄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因按着他,讓她雙膝跪在椅子上,雙手撐着扶手,狠狠的就在她翹臀上來了幾下。
尤三姐吃痛,驚呼連連,就要掙紮逃跑。
“你盡管叫,讓外頭的人都聽到。”
尤三姐便不敢再叫喚。
是呀,這裏可不是寝居内,而是在外廳大院。
外面,肯定有許多人……
“你打的好疼……我錯了,好王爺,饒我這一回,我以後再也不敢非議王爺在外頭亂玩女人了,真的……”
賈寶玉啧啧稱奇:“好啊,死丫頭死到臨頭還敢嘴硬?看來不給你動真章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賈寶玉說着,看着前面椅子後頭紅着臉的尤二姐,吩咐道:“幫我摁住她,今兒非得好好收拾她一番不可!”
說話間,趁着尤三姐不注意,一下子将她裙子裏面的蔥綠色長褲給拔了下來。
“啊……”
尤三姐驚呼,就要掙紮。
卻發現面前自家姐姐伸出手抓住她。
她快哭了,仰着頭對尤二姐哭訴:“好姐姐,你幫幫我,我不幹,這樣打好羞人啊……”
“把她抓好了,她要是跑了,就換你來頂缸。”
剛剛有些心軟的尤二姐隻能向尤三姐投去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傻妹妹,誰叫你去撩撥王爺的呢……
因死死的箍住尤三姐的手臂,讓她跪伏在椅子上不能逃脫。
原以爲賈寶玉隻是要像打小孩子那樣,打幾下尤三姐的光屁股以示懲戒。
沒想到當她再次擡頭,就見尤三姐背後的賈寶玉,已經松開了寬大袍服中間的藍玉腰帶……
王爺這是要……
尤二姐面色一下羞紅,低頭看了一眼還什麽都不知道的尤三姐,心頭爲她默哀一聲。
好妹妹,等會姐姐會幫你捂住嘴的,定不叫外頭的人聽見……
……
……
許久之後,賈寶玉松開尤二姐,看着還在地上,扒着椅子腿兒哭哭啼啼的尤三姐,擡腳輕輕踢了踢,故作不悅道:“怎麽,服侍我委屈你了?”
尤三姐一驚,連忙擡頭看賈寶玉。
她其實是個聰明的人,很快便看出賈寶玉并非真的生氣,因再次抽噎道:“人家還以爲王爺是憐香惜玉的人,沒想到,嗚嗚,剛才那樣,人家都完全沒有準備,王爺就用強……嗚嗚嗚……”
越說越傷心,哭天抹淚的。
活像一個真正被強行侵犯的少女。
賈寶玉哈哈一笑。
她發現尤三姐的性格有些類似晴雯,但是卻比晴雯放得開,而且,也少了些清高。
這樣的女人,他知道該怎麽玩……不對,是怎麽作養!
看着尤二姐從椅子上起來跪在地上服侍他,賈寶玉便吩咐道:“等會讓你們大姐派管家,将你昨兒選的那些東西,給送到薛家去。”
尤二姐一愣,問:“送到薛家麽?以什麽名義呢?”
她原本還以爲賈寶玉那麽鄭重,是要送給外面當官的人呢。
她可是在尤氏的授權下,把最好的幾樣東西挑出來了。
“名義?就說是我孝敬姨媽的吧……”
賈寶玉如是道。
等尤二姐将他的汗巾和外面的腰帶也給依次系上,他便道:“我外頭還有些事,這裏你們姐妹兩個收拾一下……”
說完,笑看了跌坐在地上偷瞄他的尤三姐一眼,轉身打開房門出去了。
當賈寶玉從房間内走出來的時候,迎面看見的,便是台階下,院子裏十來個丫鬟、媳婦子們羞紅、暗笑的臉。
有兩個有些姿色的年輕媳婦,還給他暗暗遞了兩個秋波。
賈寶玉面不改色,叫過銀碟上來,問道:“你們大奶奶呢?”
銀碟臉紅紅的道:“回……回王爺,大奶奶回屋去了,讓我在這裏等着,等,等王爺出來,叫我們再讓人去叫她……
王爺稍等,我這就去叫我們大奶奶過來……”
銀碟能得尤氏信重,其實也是個口齒伶俐的。
但是此時,一句話,她卻頓了好幾回。
沒辦法,年紀小的都這樣。
于是賈寶玉搖頭,吩咐道:“不用着急,等見到你們奶奶,便說我進園子去了。”
“是……”
……
榮國府和原來的甯國府西東并立于甯榮街北面,而大觀園在兩府後頭。
賈寶玉在大觀園建立之初,有心在荟芳園内留了進大觀園的門,隻是常鎖着。
後來甯國府變成了他的伯爵府,他便讓中間門常開,并安排婆子輪流看守,到了晚上再鎖。
但是這一回他剛過來,居然發現門戶被鎖着。
他神色頓時不悅起來,擡頭一看,遠處亭子下頭的石墩上,好像聚集了幾個人,像是在玩牌。
他便站在那兒。
好在他的身影似乎很惹眼,不過片刻,那邊的人就已經發現了他。
一個婆子慌裏慌張的跑過來。
“王……王爺是要進園子麽,奴才給王爺開門……”
賈寶玉就站在那兒不動,卻像是千萬斤重的三清神像一般,她連看都不敢正眼瞧。
哆哆嗦嗦的取出腰間的鑰匙,但是怎麽也打不開那平時她隻用一秒就能打開的鎖。
她越發緊張,等到終于把門打開,她額頭的汗都冒起黃豆般大小了……
一直沒說話的賈寶玉這才走過去,她吓得連忙跪下道:“王爺恕罪,是奴才一時貪圖熱鬧,想着隔得不遠,有人過來叫一聲便能過來開門,這才把門鎖了。
沒想到王爺來了,耽誤了王爺的時間,還請王爺恕罪……”
“起來吧。”
聽見賈寶玉的聲音無甚怒意,婆子這才敢擡頭。
賈寶玉道:“告訴那邊幾個打牌的,她們趁着空閑打打牌娛樂本王不會苛責。但是,若是她們自己手裏的事情沒有做好,卻因爲貪玩誤事,到時候,就别怪本王不講情面了。”
說完,也不管婆子忐忑的心情,過門走了。
之所以不甚責罰這些婆子,一則是因爲瞧見她們并未敢在裝潢嶄新的亭子裏喧鬧,而是在下頭泥土地上,石墩子周圍,顯然是對主子有敬畏。
二則,這婆子還算稱職的。
就算在附近開小差,還知道先把門戶鎖上,免得有人偷混。
如她所言,就算有人要過,她也能及時過來開門。
賈寶玉的治家主張,是恩威并施,寬嚴結合。
對于沒有原則問題的小錯,他很寬容。
對于根本上的問題,也沒有情面可講。
當然,大多數家族都是這樣主張的,隻是執行的不倫不類,半寬不嚴。
就如榮國府……
家,是他最重要的腹地,他需要盡可能讓裏面的人對他擁有很高的忠心程度,若不能,便踢出去。如此,才能保證腹地的安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