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麽……我去瞅瞅水神準備好了沒有。”白無常見她表情不對,急忙逃開。
黑無常替他解釋道:“他一向心直口快,你别生他的氣。”
“我怎麽會生他的氣……我隻是想起了玉狐,他從前也是這般同我說話。”
“提起他便是想起他的好了……他也着實可憐,沒能等到想要的閑散日子便已去了。”
崖香微微合上眼睛,沉痛的歎息了一聲:“染塵亦是,還沒等到妖族振興的那一天就已經去了,這一切都是言焱所做,所以不能輕易放過她。”
“可若是落羽也參與其中,你會如何?”
“這個我還得想一想……”
“嗯,這件事隻有你能做決定。”
等到長言準備好,崖香便和黑無常一同過去,由她和黑白無常護法,慕染帶領一衆魔族影子在地界各處探視。
六道輪回陣啓動時需頗費些時間,所以崖香便囑咐起了落羽:“若是一會兒有什麽不對勁的,你一定要大聲告訴我,逆轉不到沒什麽關系,别再損傷了你的身子。”
“你放心吧,我知道的。”落羽伸手握了握她的手:“我一定會永遠都陪着你的。”
白無常在遠處翻了一個白眼:“要費力的是水神,他在這兒煽什麽情?”
“我覺得你變得倒是挺快的,一開始挺喜歡落羽,後來又十分讨厭他,過了許久又待見他,現如今倒是又不喜他了。”黑無常笑着說道。
“我那還不是看在小崖香的面子上才願意給他點好臉色。”
“那你之前不也對水神不喜嗎?現在又改變注意了?”
“看他現在挺靠譜的,又對崖香沒什麽壞心眼,倒也不必一直記恨他。”
黑無常十分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啊……”
終于等到六道輪回陣啓動,落羽被滿天淡藍色的光給托到了半空之中,如雨落下密集的汗液從他額頭滴下落在地上,看得出來這讓他很是痛苦。
也在這陣法催動的同時,崖香的腦中也是微微一閃,有一些東西如同閃回一般在她腦中掠過,但又捕捉不到任何痕迹就消失不見。
上一次有這種情況發生時,還是在她去封了地界與蓬萊通道的時候,這次又是因爲什麽?
難道是陣法?
她擰着眉看向正在極力催動陣法的長言,突然覺得心中有了一絲愧疚,這個陣法很久耗損修爲,而他又使用了如此強大的靈力,怕是會傷到根本。
蠱蟲本就給他造成了不小的傷害,如今再加上這次,怕是半身的修爲都要沒了。
看着這樣的他,她的眼眶也跟着紅了起來,那些不想回首的過去全部煙消雲散,替代上來的皆是他多年來對自己的照拂。
雖然控制了她的人生,但不得不承認,更多的時候,他都選擇了站在她前面去保護她。
這次的事做完,她也不打算去雲遊四方,而是好好地修煉,做回那個堂堂正正的戰神,替他守護好這片天下。
落羽渾身即便猶如火燒,但也盡量忍着不吭聲,這樣的折磨與他幼時遭受的沒什麽分别,他完全可以捱得過去,但是崖香的目光卻讓他更加痛苦。
她看向水神的眼神中有着憐惜和維護,那是曾經她想複活他時的眼神,所以她對他的那些感覺又回來了嗎?
衆人皆知,曾經的水神可是神界戰神的軟肋,那是她馳騁三界的動力,也是她孤獨歲月裏的牽絆。
她對他沒有男女之情,可他卻有。
和黑白無常如同看妹妹一般不同,他每每看着她時,總是充滿着隐忍和克制,那是愛而不得的眼神,也是守護她的心性。
這個總是溫和得讓人如沐春風的水神,總會讓他有一種壓迫感,若是他真想要搶,隻怕他的位置真的會被撼動。
想到此,他的心性有些不穩,連帶着整個陣法都晃動了起來。
崖香察覺到了異常,急忙擡起頭:“落羽,守住心性,不要胡思亂想!”
“是。”
長言的嘴角已經滲出了血液,方才的動蕩讓他五髒六腑俱損,已經嚴重内傷的他不得不調動出了用以保命的靈力,繼續催動着陣法落成。
終于等到落羽的雙眼發出淡藍色的光,而他手心裏的石頭也産生了變化,變成了一塊白色的石塊掉落在地,再也沒有了克制落羽的功效。
陣法已經施展完畢,長言還沒能收回手訣時,便已經吐了一大口血出來,臉色蒼白的倒在了地上。
而落羽也是渾身脫力向下墜,崖香隻得先接住了落羽,将他扔給慕染照顧之後,直接掠到了長言身側,慢慢扶起了他:“你怎麽樣?”
“還好,咳咳……”又是吐了不少的血出來,染紅了他的整片胸襟,鮮紅的血液在白色的衣料子上盛開出大片的花朵。
崖香伸手将那塊白色的石頭給收到了手上,舉着它給長言看:“你瞧,成功了。”
“那便好……如此一來,你就不會再有忌憚的事了。”
“耗損了你大半的修爲和靈力,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
長言的臉上一如平常地笑着,他費力地擡起手指拿起她肩上的發束:“隻要你多笑笑就好。”
落羽在慕染的攙扶下起身,捂着胸口看着崖香和長言,本來就劇痛的身子此刻更是一陣心痛閃過,緊縮的瞳孔微微有些變色。
這樣的水神,怎麽可能不讓人動心?
他此番的行爲怕是已經讓崖香徹底地原諒了他,也不再去計較他以前做過的事,隻怕自己的位置真的會動搖了……
那個博愛世人,卻隻唯獨憐愛崖香的水神回來了,那麽那個一心向往和崇敬他的崖香,是不是也該回來了?
雙重的痛苦之下,落羽終于忍不住咳了起來,腦中劇烈的刺痛讓他沒辦法再繼續睜着眼睛,眼前一黑便已經倒在了地上。
“落羽!”慕染大喊着扶住他:“上神,落羽暈了!”
長言輕輕地推了推崖香的手臂:“去看看他吧,這次他也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