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落羽回來時,已經沒了那個小孩的蹤影,崖香歪着頭看着他:“找到她娘親了?”
“嗯,已經送回去了。”
“你倒是和以前一樣,連一個小孩子的醋也吃。”
“隻要不是我們自己的孩子,都不可以接近你,否則我都會醋的。”
崖香的臉上微微一紅,不自然地轉過身:“耽擱了不少時日,該回去了。”
落羽垂眸笑了一下:“師傅還是這麽内斂含蓄。”
再次回到地界,已經是半月過去,這段時間一直忙着各種事情,倒是冷落了落羽。
他的身子雖然沒好,但是嘴可是利索的很,損起人來半點也不含糊。
聽完白無常的彙報,崖香終于偷了個閑,找了兩壺酒翻到了鬼君殿的屋頂之上,躺在上面吹着陰風飲着酒。
現在的她喜穿黑色,身後的裙擺在風中輕輕飄動着,大有魂靈招手的感覺。
每飲一口酒下去,她的臉就紅一分,一向不勝酒力的她第一壺酒都還沒喝完,就已經有些微醺。
迷離的眼睛一直遙遙地望着遠方,她在等,等蓬萊島主的反擊,也在等言焱的出現。
不能殺,也不能封印,她到底還能做什麽?
而且那些心中的疑影一直都未能散去,她雖然也自認疑心重這一點,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影響了她的許多情緒和判斷,但是就是因爲想得多,她才能多次認清現狀。
落羽悄悄地站在屋下看了好一會,終于忍不住拉了黑無常過來:“勞煩你把我送上去一下。”
“上去?”黑無常擡頭看了看黑黢黢的天:“上哪兒去?人界?”
“屋頂上......”
“你自己上不去?”
落羽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現下我還真是連騰空都有些費力。”
崖香剛喂下一口酒,就見落羽摔到了自己身邊,黑無常陰沉着一張臉飄在不遠處:“你這徒弟我幫你送上來了,你自己好好看着。”
見他飄走後,她噙着笑意搖了搖頭:“你倒是一貫都愛扮弱,是爲了讓别人放松警惕嗎?”
“師傅是在懷疑我?”
她默然。
落羽眨了眨眼睛垂下頭:“如果我說我是想保存實力等待那個人的到來,你信嗎?”
“信,你說的我都信。”
見她醉意正濃,落羽趁機靠了過去,将下巴擱在她的肩上:“師傅,喝酒有什麽好玩的,我們做點别的吧?”
“你不是連騰空都費力嗎?”
“那個不行……但是其他的事還是可以的。”
“比如?”
“比如這個……”他的右手溜進她的發間,猛地扣住她的後腦,蒼白的嘴唇落在她的唇角:“我真的很想你……”
本來還在屋頂的兩人翻滾着滾落了下來,直接跌進了寝殿之中,衣衫翻飛之時,隻留下一片迤逦。
……
不知睡了多久,崖香隻感覺自己沉浸在一個接着一個的夢境之中,無邊的故事就像流水一般竄過她的腦海,在離開之前卻不留下一絲痕迹。
過往的所有都像是換了一個方式在演繹着,相似卻不相同。
她嘗試着想要去找,卻什麽也找不到。
落羽一直撐着頭靠在旁邊看着她,時不時會爲她拂去額頭上的汗珠,雖然不忍她一直沉浸在夢境之内,但更不忍打擾她難得的清夢。
這段時間她一直都未能安睡,想來也是心中的煩憂過多。
左手的食指點着她額頭上的紋路,他終究還是心疼地别開眼睛:“爲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睡夢中的人突然驚醒,帶着血絲的眼睛睜開之時,隻是死死地盯着上方,似乎還不能徹底從夢中醒來。
“醒了?”落羽摸了摸她的臉:“看來睡得不太好。”
“還是你們血族好,都不用睡覺的。”
“若是你也不用睡覺,那我們豈非不是日日夜夜都可以……”
“好了,不說了,我有些餓了。”她急忙打斷他的話:“想吃點心了。”
“等着,我這就去給你做。”
在她額心輕輕落下一吻,落羽便翻身出了門。
直到他走遠,崖香這才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起身,坐在床邊緩了好一會兒,這才走到鏡子前坐下,看着自己的那張臉。
曾幾何時,她也算是豔麗的美人一個,如今倒是變得不人不鬼了起來。
手掌合在心口處,感受着那越來越微弱的心跳聲:“菘藍,别人離開時都走得幹幹淨淨,偏偏你非要在我這裏留下一顆心。”
魔氣從身側四溢出來,呈一團濃厚的黑氣圍繞在她的身邊,似在安慰,又似在留戀。
遠處似乎有兵器的聲響傳來,她猛地擡眼,一個轉身人便已經離開了鬼君殿,來到了曾經連通地界和蓬萊的地方。
這裏雖然被她用噬骨扇給封死了,但是蓬萊島主仍舊不死心地帶着人用别的地方趕來,似乎想要重新打開這條通道。
“蓬萊島主,好興緻啊,在本尊的地界胡亂禍禍,你問過本尊的意見了嗎?”
“你在我蓬萊禍害得也不少。”
崖香邪倚在一塊小石包上面,懶懶地擡了擡手:“本尊去你蓬萊,是你的榮幸,但你來地界,就是自尋死路。”
“呵……尚景可是你一手扶持起來的天君,你覺得他會幫你,還是幫他的父親。”
“那就越過那些,我直接和你一決高下吧。”
見她翻身起來,島主很明顯地縮了一下,不管是修爲還是戰鬥力,他都不是她的對手。
即便她丢了一件神器,又堕了神,那十萬年的戰鬥經驗就足以讓他走不出這個地方。
隻是他以爲他悄悄來此,又悄悄地想要重新開一條通道,怎麽也不會被她發現的,怎麽剛一來,她就知道了呢?
這人現在的修爲到底達到了哪一步?難道入了魔都隻是比神族厲害?
不自覺地在心底暗歎了一聲,幸好有尚景在前面撐着,若是他來做這個天君的話,肯定是收拾不了眼前的這個女子。
崖香回眸看向一旁揮着小鐵鍬挖土的蓬萊人:“還敢再動,當真是覺得本尊不會對你們動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