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的想法都被長言扯了扯她的袖子而被打斷:“我們還是等辰時之後再回來吧。”
崖香掃了一眼掌櫃,見他滿目幽森,甚至帶着寒意看着自己,不禁有些忍不住脾氣,怎麽現在一個小小的凡人也敢如此對待自己了?
剛想發脾氣,長言就直接拉過她帶着她離開了這裏,來到了一處無人的草地之上。
沒等她反應過來,他就一把扯下了那個錦囊:“這個東西還是别放在你這裏比較好。”
“怎麽了?”
“你有沒有覺得帶着它之後就控制不住脾氣和胡思亂想?”
“還真是……我剛剛差點就想殺了那個掌櫃。”
“是我小瞧了這個東西。”長言将錦囊中的蠱蟲倒了出來,捧在左手手心仔細地看着:“看來這個東西并不是來自于我們的世界……”
“你是說,它是那個人帶來的?”
“嗯,前有女娲石,後有蠱蟲,她到底帶了多少東西來?”
“這件事……好像越來越嚴重了。”
長言将蠱蟲放回錦囊之中,然後再在上面加了一道封印,最後挂在了自己的腰上:“隻要你别離我太遠,她應該以爲還是在你身上。”
“你……”
沒等她說什麽,他就岔開了話題:“我曾經看過一本冊子,冊子上說時間的流逝都是不可更改和逆轉的,它隻能向前走而不能向後退。”
“所以呢?”
“所以上次我們讓你回去上古時期彌補曆史的缺失,雖然過去圓滿了,但是你在回去這件事的本質上,就已經違背了時間的規律。”
“所以才有了另一個我的産生,以及現在我們遇上的這些?”
“對。”
崖香歎了一口氣坐在了草地上:“看來你也有算錯的時候。”
“我不止算錯了那次……”他也跟着坐了下來,擡頭看着這裏爲數不多的暗黑夜空:“我還算錯了另一次。”
知道他說的是自己,崖香也沒有去刻意點明,而是擡頭看着即便萬裏無雲卻也沒有任何星辰的天空:“今夜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
“但幸好有你。”
崖香有些尴尬地垂下頭,看着地上那些“營養不良”的草,爲何自己才是擁有伏羲之力的人,但偏偏身側這個水神更比她能得到人心?
隻不過是三言兩語,就已經讓她沒法再去繼續恨他。
他與落羽不同,不論如何都不會像小狗那般搖尾乞憐,也不會像他那樣甜言蜜語哄她開心。
但是他卻能用他的細節和人格魅力,讓你不得不放下對他的防線。
但越是這樣接近完美的神,就越應該被供奉在神壇之上。
這個道理她一直都明白,無論是自己還是别人,都不該去亵渎這個神明,即便他亦是滿心算計,但這樣的典範必須存于世上,用來警戒世人……
“你真的會幫我找落羽?”崖香突然出聲問道。
“嗯,既然你想要的是他,那給你又有何妨?”
“所以你等着他壽數到了之後,還是會抽走那一魂一魄?”
長言的心裏突然有些難過,她終究在意的還是那個血族,即便現在不再與自己針鋒相對,卻依舊比不上那個血族的位置。
“留給他吧,我少了這一魂一魄也不會有什麽影響。”
這突然的大方讓崖香有些始料不及,若是他不拿走那一魂一魄,有了菽離煉制的靈丹和女娲石,那落羽的情況就會很樂觀了……
但是這可是水神長言,是那個算計了她一世的神明,所以還是不能放松警惕。
崖香假笑了一下點點頭:“你能如此想,我很開心。”
難得兩人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說話,長言倒是希望時間能過得慢一點,可是時間本就在神仙的身上停留不長,所以辰時很快就到了。
兩人一起回了客棧,一進房門就看見玉狐那幽怨的眼神:“還有臉回來……崖香你還有臉回來!”
“你又怎麽了?”崖香皺着眉看了他一眼後,發現暗影又不在此處。
“你倒是學會出去和男人過夜了啊你!你怎麽就這麽不自[ ]重呢!”
“你别亂說話!”崖香直接一掌拍到了他頭上,見他一點也沒躲,才知道他這是被定住了。
也沒打算給他解開,她隻是靠着桌子撐着頭:“喲……大名鼎鼎的神獸青面玉狐,居然被一個普普通通的修行者給困住了?”
“你還在廢話!還不快給我解開!”
“你這麽有本事,你自己解開啊?”
長言坐在一側看着他們兩個拌嘴,無奈地搖了搖頭,伸手勾了勾解開了玉狐身上的定身訣。
“你看我今天不和你打個你死我活!”玉狐能動了之後就立即撲了上來,作勢就要去掐她的脖子。
但是崖香是誰,是一個隻需要擡眼就可以把他彈開的人物,所以玉狐隻能是摔去了牆角。
知道自己打不赢,也知道吵架也吵不赢,他幹脆就勢坐在了牆角,背對着她在地上畫者圈圈。
李漫辰在一旁擠眉弄眼了許久,崖香這才想起來還有一個人,擡手替他解開後問道:“暗影怎麽會想到定住你們?”
“上神,你怎麽知道是他?”
她擡眸像看傻子一樣的看着他:“你說呢?”
“哦……對,他說要去找你們,但是外面太危險,所以說我們留在這裏是爲我們好,玉狐不肯要和他掐架,所以他就把我們給定住了。”
崖香回眸看向長言:“我沒有發現他有跟過來。”
“我也沒有發現,所以他并不是去找我們的。”長言輕聲說道。
“怎麽一見到你,他就如此情急了?”她仔細想了想:“難道是發現自己敵不過兩位上神,所以去找幫手了?”
長言指了指自己腰間的錦囊,示意她這可能就是那個幫手。
但是玉狐此刻卻轉過了頭,朝着崖香聳了聳鼻子:“你都入魔了你還是上神嗎?”
“你今日話怎麽這麽多?”
“你知道的!哼!”玉狐氣鼓鼓地轉過頭,繼續面對着牆壁坐着。
他就不明白了,這女人已經強成這樣了,爲何還要找水神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