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罪應該交出天君之位,剝除階品,打入人界受百世輪回之苦,永不得返回上界。”
滿意地點了點頭,她伸手拿出噬骨扇:“今日本尊就以鬼君的身份,來替天君寫寫百世輪回的名簿。”
她指尖輕撚,就拿出了之前白無常交給她的名簿,用噬骨扇匆匆在上面落下幾筆:“永生永世絕親緣寡人情,克親人克近鄰,生不過十八載,不得善終。”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皆是大驚,這未免也太過狠毒了一些。
她知道天君和他那一派的勢力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所以便讓染塵和影子統領現了身,加上方才那些和血族搏鬥的鬼族也還未散去,她幾乎占了這三界的大部分勢力。
“今日本尊就是來清肅神界的,若有違抗,格殺勿論。”
老神仙立即帶着幾個神仙上前:“吾等皆聽上神吩咐。”
天君知道自己打不過她,也知道今日已成敗局,但他還是沒能想明白,她到底是怎麽活過來的,水神又爲何能歸位?
爲了讓他死得能甘心一些,她緩步走近他:“你可知你所有的一切都在長言的預料之中,不論是當初縱容你拉幫結派,還是順着你布的局魂飛魄散,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我還真是忽視了他。”
“論天威你不及他,論修爲你也不及他,甚至連布局你也不如他。”
落羽聽到這些話時,明知她這是不能在明面上和水神撕破臉,但還是覺得心裏有些不舒服。
也許日後無論會有什麽結局,她都還是會護着他的吧......
和處置菽離的法子一樣,她直接剝除了天君的階品和修爲,而他也沒有任何反抗,隻是面色沉靜地看着她:“我今日尚且結局如此,你以爲你能好到哪裏去?”
他的心思活絡,自然知道不論是自己還是她,都不過是水神的一顆棋子,現下他這顆棋子廢了,那麽崖香也不會遠了。
“不重要,我隻想要你死罷了。”看着已經承受不住神界靈力侵蝕倒在地上的他,崖香緩緩蹲下身去:“你以爲就這樣結束了嗎?别忘了本尊可是鬼君。”
他還要去經曆百世輪回之,每一世都會經過鬼界,每一世她都可以折磨他。
“呵......幸好你是鬼君,還能讓我瞧見你的下場。”
揮袖将他打入下界,崖香這才擡頭看着天君剩下的黨羽:“這就是得罪本尊的下場,你們可要試試?”
在三萬年前時,就已經再無敵手的她,如今更是添了鬼君身份,更是無人再能與之匹敵,所以無人敢應聲。
即便還是有許多神仙心裏覺得不痛快,但無奈于現在神族幾乎沒有一個能打的,而她又性情乖張,爲了能夠安甯度日,他們也都願意犧牲一個天君來換取和平。
這就是實力絕對壓制而産生的壓倒性勝利,也是長言無數次教會她的道理。
隻要自己足夠強大,就無人敢與你作對。
讓部分神仙去清理戰場,崖香便和老神仙走到了一旁說起話來。
“這件事已經塵埃落定,你也該告訴我天機石的秘密了吧?”
崖香正是知道這位老神仙最怕的就是去應劫,也知道他一直苦于修爲不夠無法去看天機石,所以這才以此爲交換,讓他以自己的威望帶領部分神仙倒戈。
隻是天機石已毀,就連當初她信以爲真的東西也不過是一場虛妄,所以她隻能點點頭:“天機石已毀已經是無法更改的事實。”
“我知道,我就是想問問你人或神的一切是否真的有定數?”
“高階的神仙都有查命盤和命線的本事,但是命盤和命線都隻是一個方向,或者說是一個指引,并沒有規定的結局。”
老神仙似乎有點明白她的意思了:“天機石呢?”
“天機石從來都不存在,那不過是一個欺瞞世人的謊言罷了。”
“不存在,怎麽可能?當初你和水神不是都去看過嗎?”
崖香隻是不願讓他失去生活的動力,所以便開始胡謅:“知道當初我爲什麽要毀掉天機石嗎?”
“果然是你毀的。”
“因爲它是假的,隻是一個用來削弱神族的武器,也是一個容易引得神明迷失自己的東西。”
“你的意思是......”
“命運一直都掌握在自己手中,與命數無關。”
看着老神仙似懂非懂的樣子,她總算是明白了這個修行了幾十萬年的神爲何還是修爲不精了,整日執着于自己何時去應劫,何時會有變數産生,怎麽能身心幹淨的修行呢?
其實天機石并不是假的,它隻是被當做一件工具被長言給毀了。
無論是真的天機石還是假的天機石,毀了都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沒有了那些期望,反而能夠更好地活着。
就像她也是在方才開解老神仙時才想通一個問題,當初水城裏的那個殘魂,就和她一樣,活在被長言布置的幻想之中,殘魂以爲自己就是長言,以爲自己的職責就是護住她不讓她去經曆死劫,殊不知,那才是催促她上路最重要的一環。
所有的一切都在真正的長言手中緊握,而所有人的行進腳步不過都是按照他寫下的話本在演繹。
尚景等着四下無人時,才帶着落羽小心翼翼地走了過來,他有些擔心地看着面如死灰的落羽:“上神,如今事情完結了,我們下一步是不是就在這裏等着水神歸位了?”
“染塵帶着落羽先回魔界等着,你留在此處還有些事情要做。”
“師傅......”落羽突然開口說話:“我還能等到你嗎?”
至少在大部分人看來,天君覆滅,神界亦是百廢待興,而此刻水神又即将歸位,那麽她也會回到原位,繼續做那個叱咤三界的戰神。
但落羽知道,等水神歸位之後,他們的苦難才開始降臨。
面對昔日的恩師,她到底能不能走出他的包圍圈?而自己又該何去何從?
那時就不再是一個凡人君祺,而是真真正正的水神長言。
“當然,等我做完最後一件事,我們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