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就去找,要不然就去司制房借!”
見她有了些怒氣,那名宮女急忙退下:“是,奴婢這就去。”
她緩緩轉身回頭看着滿池的荷花,掩在袖中的手指動了動,一朵藏在中間的并蒂蓮就這樣被折斷落入了水底。
“越是耀眼,隕落得越快。”
*
落羽沉着臉和崖香回了住處,看了一眼一臉看戲的玉狐和染塵,隻好轉身又走了出去。
“他這是怎麽了?”染塵捕捉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崖香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擡眸看着他:“你查查有沒有妖族來了人界。”
“他們都得了吩咐不得出魔界,怎麽會……難道這宮裏有妖族?”
“我隻是猜測,畢竟三界生靈相生相克,人能伏妖,妖能誅神,神能降魔,而魔又能害人。”
“你是懷疑會有人找妖族來對付你?”
“不得不防。”
玉狐砸了砸嘴,又開始嘴賤了起來:“我說你也是想得太多,這兒還有個妖皇在呢,你怕什麽?難道是進了這皇宮也學起了那些人界小姑娘的心思?”
崖香緩緩轉眼看着他,眼中滿是警告,吓得玉狐急忙往小樹身後躲去:“我什麽也沒說,你什麽也沒聽見。”
等染塵走後,小樹這才小心翼翼地湊了過去:“神仙姐姐,你怎麽和落羽哥哥一樣看起來都不開心呀?”
“小孩子家家的,少過問大人的事。”玉狐伸着爪子把他拉回去。
她自然知道落羽爲何會不開心,但卻沒明白自己爲何也會不開心。
難道是因爲君祺的那幾句話?
許多事不是都已經有了心裏準備了嗎,怎麽還會在一步步接近答案時感到失落。
是她忘記了自己曾經對長言有多執着,還是信仰崩塌的挫敗太過傷人?
輕輕歎了一口氣,她還是準備起身去找落羽:“你們好好待在這裏。”
落羽一個人坐在宮殿頂上,有些怅然若失的看着那刺眼的太陽,而當崖香飛到他身旁時,他也隻是輕輕搖了搖頭:“我隻是想一個人待一會,沒什麽的。”
“可連小樹都看出來你不開心。”
“所以你是要來安慰我嗎?”
“安慰倒不至于。”她也跟着坐了下去:“我相信你能理解的。”
“是啊……遲早都要将你還給他,怎麽現在就受不了了。”
他這話卻讓崖香有些生氣,自己現下做的這一切不都是爲了他嗎?他怎麽還在[ ]這裏傷春悲秋的?
“我不是一個物件,不是誰能讓來讓去的。”
“師傅,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第一次感覺到人生苦短,第一次想要多活些時間。”
他怎麽似個小女子般扭扭捏捏的?
“之前不是都說好了嗎?”
“可我不想你因爲我而去妥協什麽,特别是看到他一次又一次的以這件事來要挾你,我就特别想殺了他。”
原來他感到不舒服的是這個。
崖香伸手從右手手心裏燃起一團火球,然後将它放在了一向最怕火的血族落羽手上:“試試。”
那些靈火雖然燃燒熱烈,但卻沒有任何熱度,落在他手上時隻像是她的手指輕撫過掌心。
“作爲師傅,我教給你的東西太少。”
“這……”
“我會将心訣教給你,你這幾日就學着怎麽燃出它來。”
“可我已經沒有多少靈力,這怎麽可能?”
崖香突然站起身背對着他:“還記得初到赤雲殿時,你沒有一點靈力修爲,可不還是能使出陣法嗎?怎麽現如今倒是全忘了?”
他隻知道她這是在提醒自己,别忘了一開始的自己,也不要忘了她對他依然還有初心。
“等到我能幻化出靈火時,你能不能就不要再去管任何事,就隻留在我的身邊?”
落羽終于選擇妥協,他知道她從來不會因爲任何人任何事而改變自己的想法,也知道她在救自己這件事上,已經堅定了決心。
所以他願意讓出一點點的時間和空間,讓她去試着去尋找煉妖壺,也讓她去解決好和即将要歸位的君祺之間的關系。
他也知道她不會與那個人發生什麽,因爲信任才是感情最好的紐帶。
所以她不必向他解釋什麽,而他也不必再去追究她的一切行事。
“好。”
幻出靈火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算是有些修爲的神仙也未必能做到,落羽明明知道卻沒有點明,因爲他知道她會在解決一切後回來自己身邊。
即便自己剩下的時間不多,他也願意等。
*
等到入夜之後,染塵還是沒有回來,而也已經到了君祺與崖香約好的時間。
她看了一眼在一旁專心聯系着落羽,起身說了一句:“我去去就回。”
“萬事小心。”落羽十分大度的回答道。
玉狐一臉驚奇地看着這個随時随地恨不得黏在她身上的人:“你這麽冷靜?”
“師傅有事要忙,我們不應該給她添亂。”
“奇了怪了……”
崖香換了一身黑衣來到荷花池附近,一眼就瞧見了君祺,而他不遠處竟然站着一個和自己白日裏裝扮一模一樣的女子。
無需仔細辨别,她就已經看出那是趙子沐。
冷笑了一下,走去了一旁的欄杆上坐下,她倒是想看看這個未來的皇後想做什麽。
“你怎麽穿這麽一身?”君祺的眼神依舊沒有半分暖意。
趙子沐疑惑的轉過身,明明她就已經換上了和國師一樣的服飾和發髻,還特地爲了貼近她的身材,刻意沒有進食,将腰封束緊了不少,怎麽就被他一眼給看穿了?
“我……我隻是看這身衣服好看,就特地換上試試。”
“你明知我在此地約了國師,你還特意趕來,是有何目的?”君祺走近了兩步:“是想蓄意造成她和我的誤會,還是我對你的誤會?”
“我不敢……”趙子沐知道自己的伎倆已經被識破,所以隻好垂着頭小聲道:“我隻是想來勸勸國師。”
“勸她什麽?”
“勸她入後宮。”
君祺覺得她的話十分好笑:“沒有人能勸得住,也沒有人能強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