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明擺着欺負人嘛?
可能他們自己也忘了先欺負人的是他們自己。
那些提着棍子的家仆本來還甚是嚣張的氣焰這會兒也熄滅了,其中有一個見過些世面的一眼就瞧出來這些親兵身上佩戴的令牌,雙腿一軟趕緊跪下:“參見秦王殿下。”
“秦王?”領頭的那個孩子一下癱坐在地上,他父親不過一個三品官員,哪裏比得上已經能攝政的秦王,更何況這個王爺可是出了名的脾氣差:“怎麽會”
另一個跟着坐在地上的孩子小聲說道:“原來她真的是國師我聽父親說新封的國師就是出自秦王府。”
“完了完了我完了”
君祺掃了一眼在場的人,拿出了他素日裏在朝中的氣勢來:“這是怎麽回事?難道還有人敢動我朝國師不成?”
“完了完了她真的是國師。”
落羽垂頭看了一眼站在一旁很是乖巧的小樹,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要不是師傅喜歡你,我還真是想要将你的頭給擰下來。”
“對着小孩子說什麽話呢你。”輕輕推了他一把,崖香過去牽着小樹的手準備離開:“秦王殿下,這裏就交給你了。”
“你就準備走了”
君祺連話都還沒說完,就看見崖香和落羽一左一右地牽着小樹走了,這個畫面看起來怎麽都像一家三口
帶着小樹去吃了頓好的,崖香這才把他帶回了秦王府,沒等落羽發問染塵就一臉震驚地跑了過來:“這是?”
“嗯,先交給你帶着吧,我沒有帶孩子的經驗。”崖香将小樹推給他。
“我就有經驗了?”
“落羽,我們今日在外面吃的飯菜都不太合胃口。”
落羽立即心領神會,伸手摸了摸她的鬓角:“聽說秦王給你準備了一個小廚房,我去看看都有什麽食材。”
“好。”
等到落羽離開後,染塵這才停下了逗小樹的手:“我還以爲你現在已經不打算瞞他任何事了呢。”
“這件事本也沒打算瞞他,隻是想等确定再告訴他。”
“看來你是已經徹底原諒他了。”
将小樹拉到一側坐下,崖香擡起右手便準備去查查他的身世,但是染塵卻打斷了她:“你身上還背着反噬呢,就不怕傷着自個兒?”
“不然你來?”
“讓那位仁兄來不就好了?”染塵朝着她身後努了努嘴:“黑無常大人總是降臨得悄無聲息啊”
白無常從黑無常的身後鑽出來:“小崖香,你怎麽有事總找老黑不找我呢?”
“那你來。”
“無需費力。”黑無常将正要上前出手的白無常給撈了回去,直接翻開手上的命簿查看了起來,好半會兒才奇怪地“咦”了一聲。
“不是吧又來一個身世不明的?”染塵的臉色有些不太好。
“倒也不是,隻是崖香猜測得沒錯。”
“真是?”
“嗯。”
小樹之所以能在崖香給他治傷時提供靈力反饋,正是因爲他并不是普通人,而是曾經賦予妖族靈力供給的樹妖。
可樹妖不是已經殒命了嗎?
“還真是樹妖前輩!”染塵的雙眼立即開始發光,拉着小樹的手不停地搖着:“真好真好。”
“樹妖前輩一生奉獻,也算是上蒼回饋給了他一個圓滿的結局。”
黑無常朝着崖香招了招手,把她帶到一旁無人能聽見的地發道:“可是他的命不太好。”
“我知道。”
“需得經曆十世的苦難才可成仙。”
“十世?”崖香回頭看了一眼天真無邪的小樹:“這也太苦了吧,算得什麽福報。”
“這都不是最關鍵的。”黑無常指着命簿上的一行字繼續說道:“他這一世會爲你而死,你覺得染塵會同意嗎?”
“本以爲今日遇見他是巧合,沒曾想到早就已經被安排好了命運。”
“你想替他改命?”
“現在的我可不敢再妄動這些念頭了。”她緩緩拉開袖口,露出手臂上的一條紅線:“這線又出現了,我即将面臨大劫,所以沒辦法替他改什麽。”
“那染塵”
“我會同他說明白的,辛苦你了。”
“嗯。”
染塵本來還和小樹玩得正開心,擡頭一看,見黑白無常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不禁嘀咕了一句:“這二位還真是來無影去無蹤。”
落羽終于拿着一個小食盒回來,崖香讓小樹端着點心在院子裏面和玉狐玩,然後叫着染塵和落羽一起進了屋裏。
之所以這會兒叫上落羽,便是想讓他也幫着說兩句,免得一會兒這個妖皇直接抹了脖子。
見她一臉嚴肅地坐在一旁喝茶,染塵似乎已經感知到了什麽。
“你想同我說什麽?”
“他的确是樹妖轉世。”
“我知道,能有這樣滋養之力的,除了樹妖還能是誰。”
落羽愣了愣,一時半兒還不知道他們到底在說什麽。
“可你也知道,妖是沒法兒真正的轉世爲人的。”
“那他現在?”
“上蒼給了他福報,曆經十世便可成仙。”
染塵本來還敲擊着桌面的手指停了下來,他自己心裏也明白,若妖能成仙,那得是多大的福報才能完成,所以曆經十世也實屬應當。
雖然這十世會有很多變數發生,但作爲妖皇來說,能看到樹妖有這個結果,就已經很是欣慰了。
“不過”
見崖香突然開始吞吞吐吐起來,他還真有些不習慣:“不過什麽?”
落羽見她面有難色,心中已經猜到了幾分,所以立即出聲爲她接下來的話作起了鋪墊:“都說妖不能成人,也不能成仙,這樣看來那個小孩的确造化不小啊”
“那是,樹妖可是我們妖族的榮耀,他成仙本就無可厚非。”
“可我也知道一句話,上蒼不會平白無故給好處,除非他在前方給你安排了不少劫難。”
染塵是個明白人,也知道崖香這會兒實在給他打心裏基礎,所以他拍了拍落羽的肩膀:“我都明白,有什麽你們就直說吧。”
“他這一世會爲我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