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蓮的蹤迹根本無處查找,而那些忠于她的剩餘血族也不知所蹤,似乎在一夜之間全部消失。
到底是她早就做好了逃跑打算,還是有什麽人去給他們通了氣?
是得好好查查了。
想到此,落羽隻好先去找了菽離,見他正坐在屋内進行調息,隻好安靜地坐在一旁等着,直到他已經将靈力運行了三個周天,這才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你怎麽來了?”
“她......她讓你來此處時沒有交待些什麽嗎?”
想到他時至今日才問起這個問題,菽離也是覺得有些好笑:“怎麽今日才想起要問這個?”
他哪裏是才想起,分明是今日才說服自己大着膽子來問,畢竟他并不想從他這裏聽到任何不好的話,但如今海蓮失蹤,若是再不做點什麽,他隻怕這樣的僵局會繼續下去,那他要等到哪天才能完成任務。
“她真的有給你交待什麽?”
“隻是讓我好好輔佐你上位,其他的什麽也沒說。”
落羽的眼睛再次晦暗下去,他已經想不起溫玉在懷的感覺了,那個牽挂他心的人似乎變成了一個冷冰冰的回憶。
其實他何嘗不知道如今在她心裏自己難有一席之地,更是不會讓她牽腸挂肚,但是他就是想要欺騙着自己,讓自己自以爲她的心裏還會念着自己。
而且她讓菽離來幫自己已然可以知道她的态度,如今還非要自己來問個明白,當真是打臉打得極響。
*
玉狐四腳并用地跑進主墓室時,他正好看到崖香合上棺蓋時的場景,見她臉色有異,他急忙跑上前去也想要看看,但還未跑近側時,就被她揮袖給打了回來。
“你是不是瘋了!”
玉狐被她打得直接陷進了一旁的石壁之中,等尚景好不容易過來幫着把他給拉出來時,他才看到崖香眼中似乎有淚光閃過。
将所有罵人的話都收了回去,他還是大着膽子靠近了兩步:“到底怎麽了?”
黑無常飄進來時,一向能看穿任何物體的他一下就瞧出來了棺椁裏面的是什麽,十分冷靜攔在了玉狐面前:“你先去找找出路吧。”
“又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嘴裏雖然還在嘟囔着,但他還是聽話地拉着尚景退出了這裏,去别的甬道找着新的出路。
緩緩地靠近她身側,黑無常想要安慰她卻不知該如何下手,所以隻能歎了一口氣:“也許是假的呢?”
“是真是假難道作爲無常的你還分辨不出嗎?”
見她需要點時間來消化這件事,黑無常隻好招呼着白無常過來,兩人一起合力再次将棺蓋打開了一個角。
很意外地,裏面并沒有任何屍體腐爛的味道,反而是有着一股木質香料味傳來,與當初落羽在赤雲殿時喜歡調的味道一模一樣。
好像有着太多不合理的巧合。
崖香斜着眼角瞥了一眼重新被打開的棺椁内部,它是一個由黑色質地的外棺和楠木内棺組成,在已經被她暴力打來的棺蓋之下,是一個身穿錦袍的男子躺在裏面。
玉冠束發,白底銀紋的長袍平整得沒有一絲褶皺,他的手上握着一個純銀打造的錦盒,而他的面上卻蓋着一個純銀打造的面具。
其實無需拿開面具看到他的面容,崖香就已經通過身形分辨出了這是誰。
白無常擡眼看了她一眼:“需要把面具拿下來确認一下嗎?”
“不必了。”
她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她無法想象在面對着那張臉是會是怎樣的心情,更無法想象真的确認那個事實時,心裏的堡壘會如何崩塌。
但是黑無常卻有些不能理解,按理說那個人是魂飛魄散,神身早已在那時就跟着魂魄一起散落不在,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個地方?
且這裏緊挨着蓬萊,難道當年之事,蓬萊也有份參與?
白無常卻沒有想這麽多,他的手指那張面具:“到底是誰将他安葬在這裏的?”
崖香突然飛上墓室頂端,似乎在上面尋找着什麽,她細細地看着那些繁複的花紋,用手指在上面臨摹着,尋找着每一條脈絡紋理暗藏着的玄機,但很可惜,她什麽也沒能發現。
知道她此刻必須得做點什麽才能緩解心中的驚懼,所以黑無常趁她分心别處時,擡手用靈力揭開了那張面具。
那張溫潤如玉的臉投入眼簾之時,讓他也愣了愣,倉皇的手指停留在半空之上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的的确确是水神的臉,也的的确确是他本尊。
一時之間,整個主墓室都安靜得可怕,連塵埃落在地上的聲音都可以聽到。
崖香縱身一躍重新回到了地面上,她已經平複好了心情,看着那張臉就這樣閉着眼睛躺在棺椁之内,隻能是苦笑了一下:“你們能想象嗎?他的神身竟然在這裏。”
“可他不是已經……魂飛魄散了嗎,這麽還會一具神身在此處?”
她的眼神越來越冷,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那個純銀打造的錦盒之上。
擡手拿出錦盒打開,她看到裏面放着一個說不清形态的物體,似是青銅打造,形狀像是一隻蛟又有些像蛇,蜿蜒的身子上,是一個長着四個觸角的頭。
“這是何物?”黑無常剛剛發問,就聽見周圍突然傳來了異聲。
那是一種猶如萬人吟唱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彙聚而來萦繞在耳邊,從耳道進入大腦之中,最後停留在頭頂處嗡嗡作響。
白無常捂着耳朵退開了幾步:“這個聲音……”
崖香卻似什麽也沒聽到一般,隻是專心地看着手裏的青銅蛇,無論她用了何種法子,不僅在上面找不到長言的氣息,更找不到要如何使用它。
而且它很明顯不是一件陪葬品,而是一件放在此處等人來取的器物。
“黑無常……你可能看出這個東西有什麽用?”
見無人回答她的話,她這才擡頭看去,四周已經空無一人,隻有她自己站在這個棺椁旁。
“都去哪兒了?”她有些奇怪地低下頭,剛看清棺椁裏的東西就驚起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