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老黑!你怎麽來了?”玉狐剛到了個招呼,就看見黑無常臉色迷茫地朝着一邊走去,不由得又掏出了懷裏的幹果。
這黑無常平日裏總是一本正經的樣子,如今好不容易讓他遭了道,怎麽可以不借此機會探探他的底細?
壓根沒心思去搭理那個還在地上爬來爬去的尚景,玉狐津津有味地看着黑無常有些古怪的動作。
隻見他走過去幾步緩慢蹲下,對着地上的一塊石頭就沉默了起來,半晌都沒有任何反應。
“咦?難道這老黑害怕的是一塊石頭?”
又是等了一會兒,等得嘴裏的幹果都不香了,玉狐終于沒了耐性,踱着步子走了過去:“看什麽呢?”
“他沒了。”
“她沒了?”玉狐還以爲黑無常說的是崖香,會意地點了點頭:“原來你最害怕的是她死了啊……”
“他與我相伴多年,我從未想過他也會沒了。”
“相伴多年?”玉狐意識到他說的根本不是崖香,本來已經失去興趣的眼睛又亮了起來,急忙跟着蹲了下去:“難道是老白?”
“他又不是神仙,怎麽會沒了呢?”
“有意思啊有意思!”玉狐興奮地揪着自己的袖口:“你倆不會有一腿吧?”
“我知道他隻想看遍這世間山河,好好地積攢功德整肅人間,我也知道他的心大,從來不會注意到身邊人……”
“呀……這是癡情守護的戲碼啊……”玉狐興奮地塞了好幾顆幹果到嘴裏:“還有呢還有呢……”
“鬼界有一條天然形成的石橋,是所有往生魂靈的必經之路,那一次我在橋邊……”
“什麽?是什麽?”
玉狐還欲在問,突然感覺身後空氣異常,氣流翻湧,急忙扯着黑無常翻身避開。
尚景顯然已經破除了一半的幻境,如今的他眼睛恢複正常,但依然還是沒有找到他的刀,也無法看清眼前的狀況。
“是誰!到底是誰在布陣!”
“真是個死心眼,這麽明顯都猜不到是我嗎?”
手邊的黑無常也恢複正常了一些,他沉着臉看着玉狐的方向,雖然他看不清他到底在何方位,但以經驗來說,氣息最平常的地方最是有嫌疑。
“玉狐,把幻境給去了!”
心知方才的失态肯定被他看了去,黑無常更是憤怒異常,揮手便打出了鐵鏈,朝着玉狐的方向就開始胡亂揮舞着。
“诶诶诶……别動手啊!”玉狐跳着腳避開,最喜歡的幹果也被脫手打翻在地:“老黑你别生氣,我什麽也沒看到什麽也沒聽見!”
“欲蓋彌彰!”
“我……我真什麽也沒聽見。”
換做是崖香的話,隻會拿這個當做威脅借口讓黑無常替她幹一些不太體面的事,但到了玉狐這裏他是真慌了。
一時的好奇讓他明白,這黑無常指不定會殺狐滅口,就算這會兒他放過了,也一定會給崖香告狀,讓那個女人打得自己六親不認。
“黑無常大人你冷靜點,我剛剛隻是去打探那個蓬萊小仙的底細了,沒有注意你也入了幻境!”
尚景也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剛剛準備舉起手再次進行攻擊的他愣了一下:“黑無常大人?您也在這兒呢?”
黑無常一臉黑線地看向聲音的來處:“嗯。”
也不知他方才入幻境時說的話有沒有被這個蓬萊仙君給聽到,否則隻能讓崖香幫忙滅口了。
“幾日不見,不知您過得如何啊?”尚景瞬間就開心了起來,十分熱絡的和他打着招呼:“怎麽今日來了此處,是來捉鬼的嗎?”
“這人腦子有泡吧?”玉狐一臉無語地看着他,暗戳戳地打了個石塊在他剛邁開步子的小腿上,看他一個踉跄之後滿意地點了點頭:“讓你套近乎。”
黑無常壓根不想搭理他,但又礙于崖香的吩咐,隻好回答了幾句:“我來找你的。”
“找我的?真的嗎!”尚景摸了摸被打疼的小腿:“你有什麽事盡管吩咐!”
玉狐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擡手解開了幻境,然後看着比他還無語的黑無常:“你怎麽也是來找他的?”
“她不放心,特地讓我來看看。”
“這死女人竟然還不放心我辦事!”
“你自己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麽,她能放心嗎?”
被一秒打臉的玉狐翻了個白眼,像模像樣地與尚景互行了一禮:“在下乃青面玉狐,方才因爲閣下随意出手,所以這才弄個幻境,如此算來你我也算打平了。”
“青面玉狐?你是崖香上神的神獸?”本來有些陰郁的心情立即豁然開朗,既然是她的神獸,那麽他也不會再去計較這件事。
“嗯。”
見他一提到崖香就這麽開心的樣子,玉狐覺得自己嘴角在抽抽,她這是要招惹多少桃花債才肯罷休?
因爲一直待在蓬萊,所以尚景認識的人并不多,如今剛出來沒幾日,竟然可以見到崖香身邊的三個人物,還真是叫他有些開心。
“緣分啊緣分……”尚景又看向黑無常:“不知無常大人尋我何事啊?”
“向你打聽一樣東西。”
“請說。”
“不知神君可否告知聚靈草的消息?”
“聚靈草?”尚景剛松懈下來的神經又是緊繃了起來,聚靈草乃蓬萊至寶,這夥人難道要打它的主意:“莫怪在下多嘴問一句,不知無常大人爲何要打聽此事?”
“受一位舊友所托,特地來問問。”
“舊友?不知無常大人能否告知這位舊友是誰,打聽着東西又是爲何?”
見他如此謹慎,黑無常自然也明白急不得,隻好開始胡編亂造:“想來也是一樁舊事,我這位已故的舊友在生前就想知道這聚靈草的存在到底是真是假,如今她不在了,我也想着爲她做點什麽。”
“舊友?已故?難道是……”尚景恍然大悟,這黑無常莫不是在替崖香完成心願:“這東西是的的确确存在的,且百萬年結一株,是這世上最罕見的植物。”
“原來如此,那我的那位舊友就可以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