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老神仙突然站出來爲她說話,崖香笑着點了點頭:“您能不計前嫌,當真是一個心胸開闊的好神仙。”
之前她做這一切,是想要反抗,想要将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裏,如今做這一切,面上看起來反倒有些像屈服了命運。
如果命中注定她有逃不開的一個死劫,那她便順着天命走,讓這個死劫在她控制之下順利地到來,然後轟轟烈烈地去應劫。
她就是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爲何而死,也要他們知道她曾爲守護這一方安甯做出過什麽。
死劫難破,卻不代表她不能活,隻要一切順利,命星隕落之後她還可以重生。
且她到底是生是死,如何生如何死也得掌握在自己手裏,到底是神是魔也得她自己說了才算。
其他的神仙也紛紛附和:“上神放心,我等皆爲見證,必定會爲上神正名。”
畢竟眼前看到的裂縫越來越大,人界受災後也會影響神界,最重要的是他們其中沒有任何一個人敢站出來對抗荒古魔猿。
得到了答案後,崖香便飛身到了荒古魔猿身側看着它:“你猜猜我要做什麽?”
“我現在沒工夫搭理你,你離遠些!”
“是麽,那更好。”
她右手的噬骨扇陡然便長,變成了一把長劍,準确地沒入荒古魔猿的胸口。
如此輕易地就能傷到它,其中自然有天君的功勞,在他與崖香私下的協定裏,便是要天君不計一切後果地削弱它的實力,讓它有命門可破。
隻是荒古魔猿再如何被削弱,仍舊是來自上古的神獸,不是一般神仙能比肩的。
它擡手将劍拔了出去,不以爲意地看了一眼胸口:“不過一個小傷口,你以爲能傷得了我?”
“是嗎?”
崖香笑着的表情看起來甚是詭異,随着她眉心上方的紅色印記開始發光,荒古魔猿的胸口也開始綻出紅色的光芒,轉瞬之間,已有一道紅色的烈焰燃了出來。
它立刻放棄繼續擴張裂縫的舉動,飛身退開到一丈之外:“你做了什麽?”
将劍換到左手拿着,她緩緩擡起右手,映着紅火的臉上浮現出嗜殺的笑意輕聲說道:“殺你。”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飽含了她對它積蓄已久的恨意,它應該爲每一個死去的人付出代價,特别是長言。
沒能淬到血的劍閃着森冷的寒意,而她擡至身前的烈火俨然已經急不可耐地想要燃去它的身上……
周圍的海嘯聲震耳欲聾,除了崖香以外的所有神仙皆是跑去治水,但根源不除,治水亦是無用,所以它今天必須得死。
但沒人知道這個裂縫是她打開的,眼下聲譽盡毀的荒古魔猿不論說什麽也不會有人相信,而她正是抓住了這一點:人們總是願意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卻不肯相信真正的事實真相。
所以,這個毀天滅地的鍋它背定了,誰讓它還妄圖讓自己回去上古時期背一個滅世之鍋呢?
“荒古魔猿,你斬殺神族迫害生靈,如今還開啓裂縫禍害三界,其罪當誅!”
“你當真以爲能奈我何?”
它拍了拍手,便看見另一側的陡然飛來一團黑氣,直直地朝向她打去。
因爲這裏見證者諸多,所以她并沒有拿出伏羲琴,而是回手将噬骨扇幻了回來,朝着那團黑氣猛地扇了過去。
陰風撕扯着黑氣不斷後退,而荒古魔猿也瞧準了機會向她撲來,尖銳的利爪還沒能近身就被她的火焰給逼退。
“你當真以爲我還是以前那個崖香任你算計欺辱嗎!”
随着她的厲喝,噬骨扇猶如一道閃電直上雲霄又急速落下,劈開了它的層層護衛結界,直接刺入它的天靈蓋。
雙手快速翻飛掐訣,一道有一道陣法從天上落下,每一個都準确無誤地牽制住荒古魔猿,讓它再也無處可逃。
“你……你怎麽……”
怎麽會突然變得這麽強?
不僅是因爲火神與她融合,更是因爲她解開自己的身世之謎後,徹底與伏羲琴融合,她是崖香,亦是火神,更是伏羲琴本身。
即便它擁有吞噬其他神仙得來的修爲,但也敵不過她這些年來潛心修煉的修爲。
“你可能還沒發現吧,本尊一向善于隐藏,今日就可以讓你見識見識!”
陣法全部落成之後,她的雙手迅速長出長長的指甲,一陣疾風掠過,她已經到了它近前,迅速又狠辣的招式打得它連連後退。
而它的身上,已經落下了不少被指甲刺破的傷痕。
荒古魔猿此刻也知道先要抱住自身要緊,所以它隻能迅速催發自己的全部靈力,但很可惜,在它飲用的水中、呼吸的空氣中,都被天君下了藥。
它不僅提不起氣,還因爲藥效發作而悶出一大口血來。
“你敢算計我?”
以它這般細膩的心思,崖香若是作出特别精細的局也許還是會被它識破,所以她便舍棄所有繁瑣的方法,隻用最簡單最直接最容易給它忽略的方法——下毒。
它這般自傲,又一向以自己的心機爲榮,所以是定然不會懷疑她會這種最原始最簡單的方法。
結果就是,它的自負果真害了它。
尖銳的指甲直接穿過它的下巴,從它的腮旁刺出來,崖香就着這個傷口将它舉了起來,嘴角咧出似鬼魅般的笑容:“你喜歡哪一種死法呢?是想死于上神崖香之手,還是火神之手,或者是鬼君之手?”
“呵……我可是上古……唔……”
它話還沒說完,就被崖香一巴掌給扇了過去,甚至還直接扇掉兩顆牙。
“本尊問你其他的東西了嗎!廢什麽話!”
此刻的她滿眼紅光,渾身都燃出烈焰浮于半空中的陰風之中,翩飛的衣角和頭發肆意張揚,就像一個來索命的鬼魂。
顯然,她似乎偏離了神道。
一個被殺意灌注滿心的神仙,是不可能修成正果的。
看了一眼她的身後,荒古魔猿扯了扯嘴角:“你護的那些人可不會領你的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