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就隻想着能振興妖族,完成多年來的夙願。”
“有本上神在,自然會助你一臂之力。”
染塵笑着拱了拱手:“謝謝的話不多說,上神若是有任何事,都可以吩咐我一聲,我必定竭盡全力相助。”
“好。”
随着酒壇的碰撞聲,崖香與染塵便已算是交了心的朋友,彼此之間也十分默契的不多談世事,隻聊一些不痛不癢的閑事,比如這雪山要如何開發,比如這些妖族該怎麽安置。
天邊開始泛起白光,就要天亮了。
崖香看了一眼滿地的酒壇子,又看了一眼已經醉得歪倒在一顆樹旁的染塵,帶着幾分酒意地說道:“你也醉了,去歇着吧。”
見她起身要走,他也沒有阻止,隻是随意地問了一句:“上神這是要去哪兒?”
“去找一個人。”
看着她幻煙離去,染塵跌跌撞撞地爬起來,回身走了回去:“怕是酒醉情濃去找情人了吧……”
他說的話一向很準,所以崖香此刻已然回到了鬼界,避開所有人似一陣風一樣的跌進了寝殿中。
本來還在翻着帖子的落羽見她回來,立即上前将她扶住,在聞到了她身上濃厚的酒味後皺了皺眉:“不是去辦事的嗎,怎麽喝了這麽多的酒?”
崖香沒有回答他,隻是借着他扶着自己的手走了進去,來到案前坐下後,她本想倒杯熱茶來喝,但醉酒後的人大多意識不清醒,所以忘了自己的左手不能動這件事,拿着茶壺愣了半天,也沒能倒出水來。
落羽靠近她身側,見她醉眼朦胧的樣子甚是可愛,便接過了茶壺,爲她倒了一杯溫溫的茶水遞到嘴邊:“怎麽會想到喝酒?”
“心情不好。”
“因爲什麽事呢?你這才走了幾日就有煩心事了?”
落羽說的這話十分刻意,因爲他很不情願她剛一離開自己的身邊,就有了别的煩心事。
“不過是一些小事,但因爲總是無法徹底解決而感到煩悶。”
“那你告訴我好不好,我替你解決。”
崖香擡眸看着他:“怎麽解決,将所有人都殺了嗎?”
“我……”
仗着酒意,她連語氣都淩厲了許多,伸手拉着他的衣領:“說,你都有些什麽事瞞着我?”
落羽的眼中有一絲掙紮劃過,他險些就要将心中的盤算和盤托出,但話到嘴邊卻又憋了回去,因爲他知道有些話一旦說出口,就再也回不去了。
甯可她恨着自己,也總比她無視自己的好。
“你隻需要知道我是愛着你的就足夠了。”
還是什麽也不肯說。
崖香松開他,用右手将自己的左手放到案上,指着它說道:“你瞧,我連想用這隻手打你都做不到。”
“怎麽不僅沒好反而還嚴重了?”
落羽這才注意到她一直都沒動過的左手,急忙伸手探了探:筋脈盡斷。
擡起她的手就想咬下去,卻被她用另一隻手給制止了:“不必了。”
“爲什麽?”
“留着力氣保護自己吧。”
說完這句話,她便枕着手倒在案上睡着了,酒意上頭,一下子也顧不上其他的事,隻想趕緊閉上眼休息。
長期以來的憂慮和奔跑讓她進入了深沉的夢境,也許是落羽在身側的緣故,她竟然連防禦的結界都沒有打開。
扶着她起身,落羽讓她好好地靠在自己懷裏,右手摸着她沒有知覺的左手輕輕摩挲,細細考慮了一會兒,他還是對準她的手腕處咬了下去。
入口的鮮血很是苦澀,其中還帶着淡淡的酒味,讓落羽無法沉浸其中。
不是血有問題,而是她的心事讓他無法集中,他不喜歡她想着别的人、别的事,更不喜歡她拿着那樣的眼神看着自己。
明明已經走近了,爲何又突然疏遠了?
難道是因爲左麟的融合,讓她感覺到水神回歸有望,所以就特地疏遠了他?
還是說,她認識了别的人,讓那些人占據了她的心?
越想越偏激,心中的怨恨就越多,落羽松開了已經被咬得鮮血淋漓的手,将她緊緊地抱在懷裏:“崖香,你爲何總是不肯如我所願,隻看着想着我一個人呢?”
她的睡顔很沉靜,沒有半點神仙清冷的樣子,雙頰微紅,未來得及散發的酒意全部浮在了臉上。
比之她平日裏冷漠,此時的她多了些煙火氣。
在她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落羽歎了一口氣:“隻要一看到你的臉還在我懷裏,我所有的不甘心和元氣都消失了。”
将人抱去床榻上躺好,落羽撐着頭靠在一旁靜靜地看着她,一直到她的酒氣全部散去,一直到她醒來。
剛醒未醒之時,她隻是睫毛顫動,等她緩緩睜開眼睛之時,身側的落羽已然不在。
想來,他或許不知該如何面對清醒時的她吧。
就地幻煙離去,藏在門外的落羽撫上了自己的心口,作爲一個血族,他感覺心中一陣鈍痛。
她還是悄悄地走了,沒有找他,也沒有打算再見他一面,就這樣帶着他滿心的歡愉離開了。
雖然現在一切都風平浪靜,但落羽還是感覺到,這或許是他們最後的一點點溫存了。
*
玉狐找遍了整個雪山都沒有找到崖香,正要去問問染塵時,她就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你吓死我了!神出鬼沒的,還真是當鬼君當得越來越盡職了!”
可她根本沒打算搭理他,轉身就去找了染塵,兩人經過兩個時辰的商議之後才現了身。
左手已經恢複了五成的崖香聯合染塵在整個雪山布下了一個堅不可摧的結界,而後再讓玉狐留在這裏守着妖族。
見她又有了要遠走的意思,玉狐伸着爪子死死地扯住了她的衣角:“你又要跑哪兒去,我也要去!”
“你留在這裏看護妖族。”
“不行,你這女人幹的事我不放心,你讓我同你一起去!”
染塵嘴角噙着笑意看着這一人一狐的互動:“讓他跟着的确助力會大一些。”
“不行,神界早就虎視眈眈,若我不在,指不定會幹出什麽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