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香的嘴角挂起一抹笑容,身後已然展現出星蘊之力,帶着赤焰的火鳳騰空而出,飛到了右麒的頭頂。
一聲驚動了整個鬼界的啼叫聲響起,她右手指引着火鳳飛入右麒的背部,将他的眼睛變成一片黑色。
本來還是神身的右麒周身散發着魔氣,似有兩個靈魂在體内交替出現,在他的額間驟然出現了和崖香一模一樣的彼岸花印記。
落羽驚心動魄地看着這一切,他的瞳孔中閃現出一絲掙紮,最終還是什麽也說不出口地坐了回去。
右麒的那部分已然被左麟給吞噬,他一下跪倒在地,虔誠地看着崖香:“多謝尊上!”
其實崖香本想用伏羲之力控制他的,但還是在下手前保留了一分,她在賭,賭他體内的左麟足夠忠誠于她,在賭她可以讓左麟徹底吞沒右麒。
但沒想到這一切這麽容易就成功了。
她欣喜地點了點頭:“行了,下去歇着吧。”
“是!”
左麟在轉身之後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腳步輕快地離開了這裏。
崖香轉身看向落羽之時,見他似乎還在失落,隻以爲他還在因爲自己的離開而傷心,所以隻好軟着聲音安慰道:“我很快就會回來的,你别擔心。”
“嗯,我去替你收拾東西。”
“不用……”
他根本不聽她的阻止,自顧自地跑了出去。
方才在看到她很是熟練地讓左麟吞噬右麒,他突然想到了自己,是不是有一天自己也會和右麒一樣,被體内的長言魂魄給吞噬。
到了那時,她會如何做?會不會像今日這樣堅定地出手,讓她的水神回來?
他不敢賭,更不敢去想。
自己這個徒弟到底在她心中有多少分量,足不足夠赢過那個爲她而死的水神。
崖香還沒等到落羽,便已收到了天君的傳信,她悄悄去看了一眼他,見其很是失神地坐在屋内,隻當他還在爲自己的離開而傷心,也就悄悄地離開了。
再次上天宮,守衛們都恭敬了許多,十分恐懼地避着她,看來她上次亮出了上古靈火一事,的确起到了震懾的作用。
走近天宮内,天君十分“慈祥”的坐上上座看着她,滿臉堆着笑意沖她招了招手:“你來了,快過來快過來。”
“不知天君找我所爲何事?”
“聽說你幫右麒神君走火入魔了?”
他這是什麽話?什麽叫她幫右麒走火入魔?
雖然明眼上看,右麒是被他自己的魔性給吞噬了,但怎麽也不算是走火入魔才對,難道是天君安排在鬼界的探子彙報錯了情況?
不過她也不打算澄清這件事,反而是将計就計:“天君是來問罪的?”
“當然不是,本君也覺得這神仙靠着剝除魔性來提升修爲,是一件很殘忍的事。”
他倒是能言善道。
“所以,天君是有其他事要交代?”
“關于你上次說的事,本君可以應下,隻是有一個條件。”
上次不說這次卻提起來,看來這天君真是想明白了,所以崖香也不客氣,坐到了一旁:“說來聽聽。”
“做完你想做的事之後,你永遠地離開神界,不管你是待在鬼界也好,其他地方也罷,隻要離神界遠遠的就成。”
之前想要驅逐她時,是将她派遣至神魔邊境,做一個有名無實的戰神,這一次,他倒是胃口更大,想要将她剔除神籍?
不過這也正好合了她的意,她本就準備做一個局,有了他的這個條件,一切都能更加順理成章起來。
隻是不知道日後天君會不會後悔自己今日做的這個決定。
“成,就這麽說定了。”
她應下之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天宮,似乎真的對這個神界沒有任何眷念一般。
在回去鬼界之前,她再次悄悄地與黑無常見了一面,敲定了一切事宜之後,就趕着回去安排起了别的事情。
至少在離開之前,她想好好地與落羽告個别。
他還是怅然若失地坐在屋内,手裏拿着一個瓷瓶不出聲,崖香慢慢走到他身後,将手放在他的肩上:“不過是離開一陣,很快就會回來的。”
不論她如何寬慰,他總有一種預感,前面即将發生的事絕不會是一件好事。
但他又不願将心中的話說出口,也不願意去袒露那些自己隐藏着的秘密,所以隻能微微點頭:“我知道。”
“所以你好好地待在這裏等我回來可好?”
“好。”他的聲音苦澀而無力。
玉狐和菽離聽說她即刻就要離開,也是趕緊過來送行,美其名曰是送行,實則卻是爲了之前她所說的事。
瞧了一眼四周,玉狐打趣地說道:“你的小徒弟怎麽也不送送你?”
“他說不喜離别,便不送了。”
“你這樣做,是爲了避開他?”菽離悶着聲音問了一句。
“不論他藏着什麽,隻要這件事不參與其中,我都會護他周全一世。”
菽離無奈地搖了搖頭:“聽起來,你倒像是爲了保護他而故意爲之。”
“算是吧。”
“希望他能理解你的一片苦心。”
玉狐聽到這些酸溜溜的話很是難受,他揪了一把狐狸毛放到她手中:“拿着這個,可以避開所有生靈給我傳遞消息。”
“嗯。”
見她欲掐訣離開,菽離突然出手按住了她的手臂,眼睛裏帶着一絲緊張地問道:“你真的會讓他回來的對不對?不惜一切代價也會讓他回來的對不對?”
他說的這個“他”,自然是長言。
“不然你以爲我爲何要安排這個局?”
“好,我定會助你成事。”
崖香皺着眉頭看着菽離,她自然是信他的,但也有些猶豫,畢竟她還是瞞了他們許多事,也不知在不久的将來,他們會不會埋怨她。
身邊剩下的就這幾個人了,菽離算是認識最久的舊識,不管是出于長言還是自己,她都希望他能堅守初心,不會被現實蒙蔽了眼睛。
在她走後,落羽這才從角落裏走出來,擡手揮開了之前設定的隐身結界,已然恢複全盛狀态的他,不留痕迹地将所有的話都收入了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