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崖香自己就是個貌美的,但可能還是無法抵禦美色的力量,司落慢慢地走近她:“你是擔心他會出事?”
他眼中的探尋和落羽的一模一樣,帶着小心,也帶着不得到答案不罷休的執着。
“是怕他惹事。”
她輕飄飄說出的一句話,讓他終于安定下了心。
“好。”
安排妥當之後,柳絲絲搖着蛇尾來到崖香的殿内,見她心情甚好地玩着一個水晶杯盞,有些局促地站到她面前:“一切都安排妥當了。”
“站着作甚,坐下吧。”
“這……”見她的确是讓自己坐,柳絲絲這才敢坐下:“不知火神還有何吩咐?”
“我如果有……”崖香的目光從水晶杯盞移到她的臉上:“你會照做嗎?”
“我……”
柳絲絲此刻心裏百轉千回,她摸不準崖香的心思,更猜不透她此行前來到底所爲何事,更何況她下手如此狠辣,難保下一個不會是自己。
“如此說來,還真的有兩件事想要問你。”
“火神請說。”
崖香将手裏的杯盞放下,刻意拿出噬骨扇把玩着:“你是如何将人魚一族弄成這個樣子的?”
“這……”
“不想回答也成,那另一個問題,你是如何起死回生的?”
之前那個問題過于刻意,倒是讓她回答不上,特别是與後面的這個一比較,柳絲絲更是覺得眼前的這個火神的的确确是來者不善。
“這也是我幼年時無意中得知的一個法子,隻要誠心請求上蒼生命之神,就可以得到重生。”
這話說得毫無誠意。
崖香揮了揮手:“行了,你先出去吧。”
“是。”
走出殿外時,柳絲絲這才驚覺自己竟然在無形之中就對她恭敬了起來,即便一開始就知道她的身份,但還是在她出手之後被迫垂下了高傲的頭顱。
那種與生俱來的壓迫感讓她莫名其妙地就想要屈服,這難道就是神的力量?
等到司落來時,崖香已經整理好了思緒,他看着他端着滿盤的果子走進來有些奇怪:“你去哪裏搜羅來的?”
“在那邊的一間小屋裏,裏面藏着許多珍奇的果子,我便選了一些,拿來給你嘗嘗。”
這些東西在司落眼裏陌生,對崖香來說卻很是熟悉,這不是這個時期該有的東西,而是崖香那個時期才有的。
難道這柳絲絲還真有什麽了不得的本事?那回去的關鍵會不會也與她有關?
見她對果子沒興趣,司落自己撿了一個來試了試,剛啃了一口就吐了出來:“怎麽這麽酸澀?”
崖香這才重新注意到這些果子,随意拿起一個後聞了聞,立即臉色大變,将果子扔在桌上後:“别吃了。”
“有什麽問題嗎?”
“這些都是用人心幻來的。”
“人心?”司落也被吓得丢掉了手裏的果子:“是人的心?”
“嗯。”她用噬骨扇點了點其中一個,那個果子便露出了本來的樣子,是一個鮮血淋漓的心髒。
“真……惡心。”司落捂着嘴打着幹嘔:“我怎麽沒看出來。”
“你在哪兒找到的,帶我過去看看。”
跨進那間屋子時,崖香立刻就聞到了一股腐屍味,拿起噬骨扇揮了揮,這才讓裏面堆積如山的果子全都現出了原貌。
竟然全是一顆顆心……
再也忍不住的司落立即跑出去,扶着一棵珊瑚就開始嘔了起來。
等到崖香出來時,他這才拿着絹帕擦着嘴:“這柳絲絲怎麽存了這麽多的心在這裏?”
“怕是與她起死回生有關。”
但即便是她用這樣的東西來維系她現在活着的身體,也無法變成人身蛇尾這樣的形态才對……
突然想到之前高伯爵亦是如此,殺了許多神仙,還将他們的神仙都用鐵鏈鎖了起來,所以蘭斯才會複活……
那麽,這樣的法子是從這個時候就開始有了?
但高伯爵也隻是煉化神身,遠不像高絲絲這般隻需要心。
異世錄曾被她看過,那裏面記錄的話突然給了她靈感:血族若想站在陽光下,必須得有一顆上神的玲珑心。
血族相當于是死屍,無魂無魄,所以他們即便能活動也隻能藏在黑暗裏,那麽所謂的站在陽光之下,是否是傳統意義上的活過來?
血族“活過來”需要玲珑心,柳絲絲活過來需要拿這些人心來維持,這難道就是起死回生之法?
她能想明白要玲珑心的原因,卻怎麽也想不透要神身的原因。
司落見她又在出神,隻好扯了扯她的袖口:“你這是怎麽了?”
“隻是突然想到一些事。”崖香看了一眼司落,突然想到他才是這個時期的人,便急忙出身問道:“若是人心拿來可以複活死人,那麽神身又能拿來做什麽?”
“神身?”司落凝神想了想:“神身就是一個軀殼而已,用處也不過是用來盛放一個神的魂魄罷了。”
“容器?”
這麽多的神,這麽大的容器,到底拿來裝什麽?
“可以這樣說,畢竟神身脫離魂魄的話,不就是個死物了嗎?”
聽到他這樣說,崖香頓時豁然開朗,原來一切的想不通的症結在這裏。
見她突然又開心了起來,司落急忙拉着她遠離這間屋子:“我們還是快些離開吧,一來這裏不好聞,二來要是被柳絲絲發現了怕是不好。”
“嗯。”
回到之前的地方,桌上的果子已經不在了,崖香立即警覺起來,卻看到柳絲絲站在門外,手裏正拿着一個吃着:“你發現了?”
“嗯。”她也沒打算避諱這個問題。
倒是司落有些緊張地抹了抹額頭上的汗,他在責怪自己剛剛沒有将那些放回去,這才被人給發現了。
“這便是那位神靈教給我的法子,隻要不斷地進食人心,我就可以一直活下去。”
“那你殺了多少人?”司落問道。
“在死之前我隻殺得了兩個,悄悄吞下之後才去一頭撞死的。”柳絲絲吃完手裏的那個,立刻覺得身輕如燕:“本來就是一場賭博,沒想到成功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