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的确打不過。”崖香随口回了一句。
司落愣了愣,竟然沒想到她會如此直接。
在别的神仙那裏聽到的傳言,都說火神是位不善言辭但極其嚣張跋扈的神,怎麽見到了本尊,卻有些大相徑庭?
那張本該是醜陋無比的臉,竟然是如此明豔,即便發絲散亂也遮不住她的容顔,司落不禁看得有些出神。
這個消失了十萬年的火神驟然出現,看來大地之上即将又有一場浩劫。
“還不知火神這十萬年來都去了何處?”
崖香擡眸看着他:“十萬年?”
“自上次一戰後,已經整整十萬年沒有您的消息了。”
她如今九萬多歲,而火神消失了十萬年,冥冥之中好像有什麽東西浮現了出來。
見她正在嘗試着掐一些看不懂的手訣,司落點了點她的掌心:“方才探查火神脈息時,發現火神的靈力并未喪失,如今見火神掐訣方式倒是有些能理解了。”
“怎麽?”
司落擡手從掌心幻化出一團靈力放在她手上:“吾等神族自是不必掐這些手訣的,火神這是隔世太久忘了?”
那團靈力十分熟悉,甚至熟悉得讓她的手止不住的顫抖,這的的确确是長言的氣息,和她知道的一樣,這團靈力化爲一股水流流連在她的手指間,每撫過一寸,都是溫存的暖意。
他見狀也是大驚:“看來我的靈力很喜歡你。”
學着他的樣子,崖香慢慢凝神靜氣氣沉丹田,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右手的掌心之處,憑借意念召喚着體内的靈力。
“砰”地一下,她的手心突然騰出半人高的火焰,将她的頭發都卷了一束進去。
看來這裏和她所處的世界完全不同,根本無需那些繁瑣的過程便可以幻意念爲招式。
司落也避開了兩步,頗爲忌憚地看着她的掌心,自古水火不相容,他還是個新任的,哪可能敵得過這位活了不知多久還沒死的神仙。
另一個也轉過頭來看着,看着她在火焰之後的臉說了句:“的确實力不俗。”
擡手幻出更大的靈火打向半空,她隻想趕緊破除這裏出去。
空中的白霧立即開始急速消散,露出天空本來的面目,整個孤島也終于顯現了出來,原來在她未去過的另一側,有一條高得看不見盡頭的天梯直入雲霄。
但這個看似幻境的地方卻半分動靜也沒有,甚至連波動也感應不到,難道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她不禁用拇指指甲掐了掐手心,的确很痛很真實,但很奇怪,指甲不能像從前那樣長出很長一截來。
直接提步就要朝着天梯走過去,司落卻攔了下來:“難道你要徒步上去?”
這不是廢話嗎?
她如今隻知道怎麽幻出靈力,又不知該如何飛行。
“不然呢?”
司落轉過頭瞅了瞅還在另一旁坐着的人:“菘藍,你且傳個消息回去,說火神回歸。”
菘藍?
崖香不禁側目看着他,此刻的他似乎也是個神仙,倒是極爲符合他的那副皮囊,清逸俊郎、仙氣十足。
隻是不知在這個空間内,他又是怎樣的身份?
“這位仙家是?”她回頭轉向司落問道。
“與我同日上任的風神——菘藍。”
風神?還真是神?
而且還是個繼任者最多的神職,至少崖香知道的就不下十個,且個個死于非命,未得善終……
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她便提着裙擺準備步行上天梯。
司落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去扯着菘藍的袍子:“她可是火神,如今帶着傷出現,我們是不是該護送一下?”
臉上一如既往的沒有表情,菘藍冷着臉将袍子從他手裏抽出來,看着那個背影似乎有些費力地向上走着,隻好答應了下來:“的确該護送一下。”
兩人一起趕上她的步子,一左一右地走在她身側,一路上司落的話很多,喋喋不休地問個不停,倒是菘藍很安靜,除了偶爾側目,便隻專注于腳下。
走了許久,越往上就越寒冷,崖香捂着鼻子問了句:“這梯子有多長?”
“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全看你的心。”司落回答道。
“這是何意?”
“有心者,不過十來步即可走完,無心者,窮其一生也上不去。”
回頭看了看,崖香這才發現那座孤島已經消失,甚至連那漂浮的雲也在腳下聚集,想來也是上到了極高處,隻是頭頂之上的梯子仍舊是看不到盡頭。
“你們可有法子快點上去?”她終于開始不耐煩起來。
“吾等乃神,自然是可以飛行上去。”見她暗暗歎了一口氣,司落朝着她伸出一隻手:“你且将身心俱忘,我自然可以帶你上去。”
不知怎麽回事,這裏這張和落羽很相似的臉沒有他半分的戾氣,眉眼之間一片坦蕩,讓人十分願意信任。
菘藍也朝着她伸出了手,就在她不知該選擇哪一個的時候,他冷冰冰地說了一句:“你乃火神,一個人是帶不上去的。”
原來如此,倒是她多思了。
怎麽到了這裏後,她的心性越發像小孩子了?一點一品上神的傲氣都沒有。
扶着兩人的手,一個是魔,一個是血族,從前都是一直沒有溫度的兩人,此刻的手心卻有着溫暖。
放棄了對靈力飛行的執着,她半閉着眼就當自己是一個物件,仍由兩人帶着飛行而上。
這一次,不過一刻便已到了所有雲層之上。
這裏沒有想象中的天宮,隻有許許多多的樹木花草,桃源般的地方到處彌漫着仙氣,讓人感覺身子輕盈不已。
擡眸看去,她看見前面站着許多人,有老有少,個個皆是淚眼朦胧地看着她。
“火神終于回來了!”
“許久未見,你可還安好?”
“怎麽看起來這麽憔悴?”
立即圍上來的衆人在她身側噓寒問暖起來,倒是讓她有些手足無措,他們個個眼中真摯,言辭懇切,甚是溫暖的氛圍讓這個冷清的地方熱鬧了起來。
司落拉着菘藍悄悄退到一邊:“我們改日再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