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手後,崖香在原地坐了許久才起身,碧落的忠誠讓她很意外,但菘藍的做法更讓她意外。
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真的會想害她。
玉狐扶着她起身:“查到什麽了?”
“魔君做的。”
“什麽!”白無常和玉狐都同時驚訝的大喊了出來:“他不是喜歡你嗎,爲什麽要害你?”
“不知道。”看了一圈屋内的人後,崖香這才發現不對勁:“落羽呢?”
“他剛剛還在……”
“遭了!”
崖香立即原地幻煙離開,一路直奔魔界,以他的個性,怕是真的去找菘藍的麻煩了,隻是他哪裏是魔君的對手呢?
落羽正站在魔君殿内與菘藍纏鬥,兩人身上都負了傷,但顯然,孱弱的落羽不是他的對手,他似乎并沒有殺心,隻是在防衛并未攻擊。
尖牙上并未能淬到血,但指甲上已經在滴着新鮮的血液,那是菘藍手臂上的傷口留下的。
菘藍身上的黑氣越發濃重,他看着盛怒的落羽:“我倒沒想到是你先來。”
“你沒想到的事還多着呢。”
說完,落羽擡起右手,以極快的速度掠至菘藍面前,朝着他的心口抓去,意外地指甲穿破了他的皮膚……
他竟然有一顆不會跳動的心髒,但這顆心居然未死,似乎正陷入沉睡之中,等着召喚的到來才願意重新開始跳動。
菘藍垂頭看着自己胸口上的手,嘴邊泛起帶着冷意:“你似乎在逼我出手呢。”
他身側的四散的黑氣突然包裹着落羽,卷着他就飛了出去,将他砸向殿門處。
見他似乎還不死心,菘藍的右手幻出一團黑氣:“你知道嗎,你與我一樣,都不過是被她利用的一個容器用來裝着……”
“砰”地一聲,一道紅光從天邊打過來,将菘藍打得翻了好幾個身才堪堪停住。
崖香腳踩紅光降落,一把扶起倒在地上起不來的落羽:“誰允許你私自來的?”
“來得正好。”菘藍從地上爬起來,右手幻出一把短劍直接朝着崖香的頭上劈過來。
他下手還真的不打算留情。
垂眸看了一眼落羽,崖香單手扶着他的後背,另一隻手卻成彎曲狀徒手接下了這一劍。
“瞧瞧師傅如何用你們血族的法子打架。”
說完,她的手指已經長出了半手長的指甲,錯開劍身直接朝着菘藍的脖子上抓去,三條紅色的血痕立即就出現在了菘藍的右頸上。
落羽見狀笑了笑:“師傅,你這是鬼族的打法。”
崖香将他放在一側坐好,這才慢慢站起身,紅色的眼睛裏有些黑氣在慢慢滲出來。
菘藍卻不肯停手,揮着劍又打了上來,他用了十成的力氣朝着她的脖子上砍去,卻被她以指甲截住,帶着憤怒和失望的眸子沉了沉:“你當真要動手?”
“不然你以爲本君是在同你比劃着玩嗎?”
“好。”
崖香右手向上一揮,菘藍直接被她掀得飛了出去,接着她在虛空了踩了幾下便已經到了他近前,右手一揮,在他臉上留下了幾條印記。
被神傷的地方是不能恢複的,菘藍知道這一點,所以他用手背擦了擦臉,看着附在手背上的血迹:“好,很好。”
她還是不願與他動手,剛想回身帶落羽離開時,突然感覺身後有了異動。
隻見菘藍已經丢開了短劍,雙手開始掐訣:“以吾魔君之身,召地底祖龍相助……”
他這是要召喚魔族的聖物——太祖虛龍!
相傳魔族沒落之後沒被滅族,就是有這太祖虛龍庇佑,上至九天,下至地底烈焰,無一能是這太祖虛龍的敵手,也正是有這個聖物,曆代魔君才會想要稱霸三界。
隻是修爲不夠、不被太祖虛龍認可的魔君是無法召喚它的,且它的藏身之地無人能尋,所以距離上一次太祖虛龍現世,已經過去了十幾萬年。
魔族不到被滅族的地步,是不敢召喚這個東西出來的,如今的他竟然爲了殺她而動用了這個魔君一生隻能召喚兩次的召喚令。
站在大殿中央的崖香突然有些脫力,她失望地看着菘藍:“你當真要做到這個地步?”
菘藍右手拿出混沌珠:“如果隻是太祖虛龍恐怕不夠,加上這個混沌珠的話,你還有逃的機會嗎?”
落羽急忙爬起來拉着崖香:“你快走,這裏我來抵擋。”
“你能抵擋得住什麽?”崖香苦笑了一下:“那個東西一旦出世,你隻會瞬間被碾成粉末。”
“師傅!你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他眼裏的擔心和着急不是假的,這些落到崖香的眼裏,都變成了一種甜蜜的負擔。
這是她的債,怎麽能讓他來還呢?
右手掐了個風訣,她眼裏帶着一絲眷念和不舍将落羽推了出去,讓這陣風帶着他回鬼界:“你要好好活着。”
“師傅!不要!”
落羽不受控制地被帶走,他想掙紮卻被崖香揮袖打了一下,驚恐的眼睛瞬間閉上,再沒了動靜。
菘藍看她還有閑情逸緻送人走,不禁冷笑道:“不把他留下給你收屍嗎?”
感覺到地底似乎有異動,崖香隻能飛到半空之上來穩住身形:“菘藍,我對你很失望。”
“本君也是,對你很失望。”
沉痛地閉上眼睛,崖香掏出瓷瓶将所有的丹藥一口氣全服下,她并不想用自己的死來喚醒他的良知,更不想身死在這裏。
她是至高無上的神,更是披荊斬棘叱咤三界的女戰神,更是那個受得起天下叩拜的一品上神。
還有許多事沒來得及做,這三界的繁華還未看倦,長言還未能回歸,還有……落羽的血族之身,她還沒找到法子替他換掉。
看着菘藍高舉着混沌珠發力,他的身後也隐隐出現了一條龍的圖騰,崖香突然笑了起來:“我很懷念那個曾經與我無話不談的菘藍,也懷念那個與我相伴萬年的魔君……”
菘藍微微一愣,眼中的出現了一絲掙紮:“但是你親手毀了他。”
“我從未想過要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