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常孤零零地站在一旁,突然感覺眼眶有些酸,他急忙用袖子遮住臉轉過身去,生怕自己這多愁善感的樣子被人看了去。
崖香倒是不怎麽介意,而是指了指頭上開始滲着液體的血網:“除掉它,鬼界就安全了。”
“那你呢……”
“不是還有你嗎?”
玉狐慌慌忙忙跑過來時,見崖香氣若遊絲的樣子急忙替她把着脈:“遭了,反噬徹底壓不住了。”
落羽伸手替她擦了擦臉:“沒事,我可以把它轉到我身上來。”
“血族禁術的反噬轉移到你身上去?”玉狐一把拍開他的手:“你會當場被劈成灰的!”
“沒事,我隻要她活着。”
玉狐這下算是對他徹底沒了偏見,有些感動地點了點頭:“你倒是個情深義重的。”
落羽說着說着就要準備動手,卻被崖香給攔了下來:“爲師會好好活着,你也得好好活着。”
“可是……”
此時,菽離和黑無常心急火燎地飄了回來,看了一眼崖香:“幸好還趕得及!”
他從懷裏拿出一個金色的瓶子,倒出裏面的一顆丹藥塞進她嘴裏,而後祁川和玉狐合力爲她注入半身修爲,這才算是勉強将反噬壓了回去。
玉狐氣喘籲籲地跌坐在地上,抹了抹頭上的汗:“吓死本狐了。”
落羽緊緊地抱着她,似乎隻要松開一刻她就會離去,直到崖香睜開眼睛動了動他也沒松手。
“不被反噬死,也會被你勒死了。”崖香笑道。
“你醒了?沒事了?”落羽急忙拉着她看了看,見她的臉色已經恢複如常,甚至連眼睛也能随着他轉動,立即高興地抱住她:“沒事了就好。”
菽離尴尬地咳了咳:“這個……我們現在是不是得先處理血網的事情?”
落羽隻好扶着崖香站起身來,擡頭看着血網:“會不會爲了破這個血網,你又會壓制不住反噬?”
“那倒不會。”崖香指了指手裏的噬骨扇:“有了它會容易得多。”
由黑白無常護法,菽離和祁川聯手布陣,崖香破這個血網破得很是輕松,半個時辰之後,鬼界終于恢複了正常。
落羽卻不肯她再受累,非要拉着她回去休息,将她好好地按回床上躺着,落羽伸手替她搭着脈,見的确是暫無大礙才算是真正的放下心。
“方才菽離拿的是什麽丹藥,這麽厲害?”
因爲方才落羽的行爲讓她倍感暖心,這樣願意爲她以命換命的人又怎麽舍得再瞞着他呢,所以她便直接地說了出來:“在此之前我便吩咐菽離和白黑無常潛入神界,去找被關在天牢裏的天後拿了這保命的丹藥來。”
“天後被關在天牢裏了?”
“嗯,要想瞞過天君可不是一件易事,這件事還是隻有黑無常能做到。”
落羽還是有些不明白:“我怎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吩咐的?”
“有些日子了,當時我說隻要白無常去魔君殿鬧事,他們就立刻去神界取藥。”
“那天後都已經被關到天牢了,還怎麽……”
“她自然有她的法子。”
想通了其中的關節後,落羽嗔怪地拍了拍她的手臂:“那你怎麽不同我說一聲呢,害得我差點……差點被你吓死。”
“以後不會了。”崖香笑道:“以後有什麽事都第一時間告訴你。”
“那你可得記得你今日的話。”
“嗯。”
玉狐端着一碗藥走進來時,正看到這師徒二人你侬我侬的場景,沒好氣地翻了白眼:“真是受不了……”
“我來吧。”落羽接過藥碗,自己抿了一口試了試:“嗯,不燙,隻是有點苦。”
“爲師的五感恢複了一些,不至于試不出來燙不燙。”
崖香笑着想要接過藥,卻被落羽避開,他舀出輕輕一勺吹了吹放到她嘴邊:“我不管,反正不能讓你燙着。”
玉狐實在是受不了了,翻了白眼就走了出去,正好在殿外碰到白無常,見他急匆匆地就要沖進殿内急忙攔着他:“你這是做什麽呢?”
“我有事找她。”
“诶诶诶……先别進去。”
白無常奇怪地問道:“怎麽了?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嗎?”
“那倒不是,隻是怕你看了會反胃。”
跨進殿門後,白無常十分後悔自己爲什麽沒聽玉狐的話,這落羽正濃情蜜意地給崖香喂着藥,整個畫面看起來讓鬼十分不适。
“你們……”白無常還是決定打破這個畫面:“可以暫且停一下嗎?”
“有事嗎?”
白無常十分不自然地走過去:“那個……那個有許多陰差來彙報事宜。”
“你處理不就行了?”
“還有一件特重要的事……”
崖香看了一眼落羽:“無妨,你直說便可。”
“蘭斯在來之前,見的正是沙華。”
“果然……這小丫頭不簡單啊。”崖香幻出噬骨扇拿在手上:“可是如今她是魔君正妃,想要除掉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落羽将藥碗放下:“師傅恐怕擔心的不是她的身份,而是她背後的東西吧?”
“說來也奇怪。”崖香看着落羽:“你那個兄長倒是個奇人,生死全在他手上,你可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
“我離開家已經很久了,他們現在做的事我不是很清楚。”
白無常攏着袖子走過來:“但那不是你兄長嘛,你肯定了解他的啊?一家人嘛,總不可能吃兩家飯吧,你們……”
“好了。”崖香見落羽的神色有異,急忙打斷白無常絮絮叨叨的話:“你先出去吧,這件事之後再議。”
“好吧。”
待白無常走後,崖香伸手拍了拍落羽的手臂:“白無常是個說話沒把門的,你不要介意他說的話。”
“我不會介意他的話,我隻是擔心你會介意我的這個身份。”
“怎麽會呢?”
“我的父親和兄長他們是多次暗害你的血族……就像白無常說的,他們始終與我有一層脫不開的關系。”
崖香垂眸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你是你,他是他們,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