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香的表情微微一滞,連眼神都開始慌亂了起來:“和他什麽?”
黑無常也不願故意讓她難堪,心裏了然地搖了搖頭:“沒什麽。”
其實她也不知道那晚酒後到底發生了什麽,之後她無論用什麽法子都無法讓自己恢複記憶,好像無形之中被什麽樹立起了一座高牆,将那段記憶隔離在了牆的後面。
這一次,落羽和白無常又是平手。
如今的他功力漲了不少,就連各種法術陣法都已經十分熟練,想來若是與菽離對陣,他也未必會輸。
一個血族之身,竟然能與神君這個階品一戰,當真是奇迹,且還是在隻用東方術法的情況下。
他快步走了回來,見崖香的臉色有些不對,下意識瞟了一眼黑無常:“無常大人,可不要仗着自己是兄長就随意欺負人。”
“我……”黑無常指了指自己,無語地起身飄走:“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白無常倒是個沒什麽心眼的,他大大咧咧地坐到了崖香的另一側:“你這個徒弟不錯啊,竟然能與我打成平手。”
落羽的手指微勾,白無常的身子就朝着另一個方向移動了幾分,看起來倒是離崖香遠了許多:“是師傅教導得好。”
崖香感覺到落羽就在身側,心裏竟然有些發怯,連冊子也沒拿就匆匆離去。
“诶……怎麽都走了?”白無常也感覺無趣,晃晃悠悠地跟着飄走了。
落羽卻未動,他拿起崖香遺留下來的冊子看了看,嘴邊泛起一絲笑意。
那晚酒後的事,他可是記得很清楚。
他借着酒意做了越矩的事,且也在那之後趁着她意識恍惚之時,封印了她的記憶,不是不願意她知道,而是覺得還沒到時候。
他現在沒有把握能夠得到她的全部心思,所以有些事他一人記得便足以。
隻是他卻不知道,有些事即便不記得了,但内心深處的意識還是無法改變。
就像有的人失憶,卻還會保留着以前的習慣和行爲,所以崖香心裏的别扭,是隐藏不住的。
放在别人眼裏,她是行爲怪異,放在他眼裏,卻成了一種情趣,他喜歡看她因爲自己而慌亂的樣子,因爲隻有這樣,他才能感覺到她心裏有他的一份位置。
也許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侵占她的全部心思。
蘭斯就像蒸發了一般,再也沒有出現過,崖香也試着利用術法追蹤過,東方大陸之上竟然全無蹤迹,難不成是逃了回去?
血網越來越大,幾乎就要罩住整個鬼界,這也讓鬼界的鬼們又開始了躁動。
鬼域才平,又出了這件事……
知鸢有些頭疼地看着殿下吵吵鬧鬧的陰差們不說話,如今這血網之事,還真不是她能控制的。
見那些陰差根本不願聽她說話,她隻好派人去請了崖香過來。
崖香帶着落羽、黑白無常、左麟走進來時,一下便鎮住了殿内的吵鬧聲。
這其中的任何一位,都有本事輕易要了他們的命,所有全部都識時務地排成兩列,恭恭敬敬地站好齊聲道:“見過上神。”
鬼界早已互相通曉,見了她不能喚鬼君,隻能喚上神。
“鬧什麽呢?本尊在偏殿都聽見了。”
其中領頭的一個陰差走上前來:“禀告上神,鬼界雖現世,但卻被血網覆蓋,這讓我們該如何自處啊?”
“如何自處?”崖香站到了知鸢身側:“要不然本尊丢你上去試試,你就知道該如何自處了?”
“這……”
白無常急忙捂着嘴背過身去,唯恐自己忍不住笑出聲來,影響了他平日裏嚴謹的形象。
左麟立刻領命,作勢就走過去:“尊上,往哪個方向丢?”
他真是忠誠地讓人無語。
“且看看這位陰差大人想去哪兒。”崖香隻好順着他的話說道。
“我……我不去。”
落羽看了一眼黑無常,悄悄走過去小聲地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複而又像個沒事人一樣回到了崖香身側站好。
黑無常想了想,這才朗聲道:“既然你們都知道這血網的厲害,爲何還不去追查布置這血網之人的下落?”
殿下所有人的目光立刻到了落羽身上,畢竟他可是這裏唯一的血族。
崖香向前了兩步,将他擋在了身後:“之前跟着祭的鬼還剩了不少,你們不知道去查查?”
“什麽也問不出來呀……”
“許多都是烏合之衆,知道的事還沒我們多。”
“他近身的那幾個都死在了上神手上啊……”
見下面又是亂哄哄地吵了起來,崖香有些頭疼地按住了自己的太陽穴:看來這統領一界的事,她還真是做不來。
“夠了!”知鸢厲聲喝道:“沒見上神還在此處嗎!吵什麽吵!”
果然,還是她适合這個位置。
黑無常接着說道:“據我所知,這裏有不少人都與血族有過聯系吧,要我一一數出來嗎!”
這件事當然是落羽告訴他的。
落羽立即配合得擡起右手,殿内的所有燭火立即全部熄滅,在黑暗之中,他的身形如同鬼魅一般穿梭在這些陰差之間,不過一刻之後,燭火又重新燃了起來,他已經站回了原處。
他對着好幾個人指了指:“就是這幾個,身上都有血族的氣息。”
黑無常立即躍過去,将這幾個剛準備逃跑的陰差抓了回來:“還想跑?”
“現在說實話,本尊可以考慮不讓你們灰飛煙滅。”崖香似觀賞般地擡起自己的右手,看着上面似霧似煙的靈力:“否則……”
“上神饒命!我們真的什麽也不知道啊……”
她慢慢地走下去,對着其中一個的天靈蓋打了下去,紅色的靈力立即席卷了他全身,繞着他的魂魄遊走,一寸一寸地攪碎着、撕扯着。
這個場面看得所有人都是一驚,她并未直接打死他,而是一點一點地折磨着,讓他在無盡的痛苦中消亡,這是懲罰,也是一種警示。
“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
他話說完的時候,也是他當場泯滅的時候。